懷中,樑慧心嚶嚶地哭了起來,伏在他胸前不肯動。
江輔宸回過神來,低聲道:“哪受傷了?”
樑慧心搖搖頭:“沒……沒傷……”
江輔宸愕然道:“那你哭什麼?”
樑慧心擡起淚眼:“你受傷了……”
江輔宸一愣,纔想起剛纔爲了護住她,自己不能全力躲閃,被變了形的車體擠得擦傷了幾處。不過看看傷口,他莞爾道:“這點小傷很正常。”
樑慧心已經哭得滿臉淚痕了:“你是爲了保護我,才受的傷……”
江輔宸一怔。
就在這時,遠處忽然有人大叫道:“媽!”
江輔宸和樑慧心同時一震,聽出了這聲音是誰,轉頭看去。
圍觀的人羣外,一個衣冠琳琳的年輕人奮力擠進來,滿臉怒氣地衝到兩人面前,一把推開江輔宸,擋到了兩人之間,怒道:“你TM混蛋!”
赫然竟是樑慧心的兒子肖恭文!
江輔宸目光一寒,冷冷道:“罵我可以,給出一個足夠的理由,否則你會後悔自己生了一張嘴!”
肖恭文暴怒道:“你TM敢佔我媽便宜,我罵你還輕了!信不信我揍你!”
江輔宸有聲無意地一笑:“哈!有人忘了上次是誰揍誰了!”
肖恭文臉上肌肉頓時抽搐起來。
上回因爲譚雯馨的事,他被江輔宸不留情面地當衆揍了,疼痛事小,面子事大,到現在他仍沒能從那事的陰影裡擺脫出來,這傢伙竟然再次提起,怎麼叫他不火?
但憤怒之外,他也意識到自己有點衝動,要是這傢伙真的動起手來,自己絕對只有捱揍的份。
就在這時,他身後的樑慧心一把拉開了他,一臉怒容地道:“文文,你怎麼罵他?是他救了你媽媽!”
肖恭文不能置信地看着母親:“你竟然爲了他說我!媽!這傢伙不是好人!”
樑慧心怒色絲毫不減:“但我現在只看到你不分青紅皁白亂罵人!你爸呢?是不是那老傢伙帶你來的?”
肖恭文雙手拳頭緊捏,突然一聲冷笑:“我明白了!你巴不得我沒來,好跟這混蛋攪在一起是吧!”
啪!
樑慧心一耳光攍得肖恭文腦袋向旁一側,容色已青:“誰許你這麼胡說八道!”
肖恭文捂着臉頰看着她,連說了三個“好”字,怒而轉身,頭也不回地衝出了人堆。
江輔宸微微皺眉。
那傢伙確實太過份,竟然對自己母親說這種話!
周圍圍觀的人無不看得越好笑又驚奇,沒一個肯散開。
人堆裡,一個年輕女孩藏在其中,小心翼翼地用手機拍攝着現場情景,心裡大樂。
這纔是真正的好料!
樑慧心好半晌才恢復了平靜,轉身歉然道:“抱歉,是我連累你了。”
江輔宸笑了笑:“不,這事不能怪你,我和你兒子本來就有點過節。”
樑慧心愣道:“過節?”
江輔宸看看周圍,低聲道:“還是一會兒再說吧,先報警。”
畢竟是私事,要是被周圍這羣看熱鬧的傢伙聽了去,那就糟了。
晚上八點,江輔宸才和樑慧心從警察局出來。
樑家自然有人來接,分別時她再三叮囑江輔宸要好好養傷,這才離開。
出乎江輔宸意料,被樑儼雅稱爲“護短”的她聽了他和兒子的過節後,竟然絲毫沒有護短行爲,反而自責沒教好肖恭文,令江輔宸也不禁愕然。
難道是因爲她對自己有好感?
江輔宸身上的擦傷經過處理,早就好得七七八八,當然不會放在心上。坐上出租車離開後,在車上,他摸出手機看了看。
沒有來信通知。
在警察到達現場前,他就已經聯繫了國安部,把要查的事通知了那邊,現在已經過了幾個小時,但卻還沒線索,難道是對方放棄了治療救人?
要真是這樣,對方可謂心狠手辣,對付起來更加麻煩。
出租車駛離警察局後,走了兩條街,江輔宸忽覺有異。
多年的警惕性讓他無論何時何地都會留意四周的情況,此時出
租車後面約三個車位後,一輛麪包車從警察局那邊就跟到了這裡。
江輔宸心中一動,揚聲道:“師傅,麻煩你在前面停車。”
幾分鐘後,江輔宸下了車,順着人行道在路燈下緩步而行。
後面那輛麪包車已經在他停車的那地方停了下來,但沒人下車跟來。
走過半條街,江輔宸一個轉身,進了旁邊一條巷子,立刻躲到口子上的牆後,微微探頭,朝那邊觀望。
幾乎在同一時間,麪包車車門打開,兩條黑衣人影下車,大步朝巷子口追去。
江輔宸心中大喜,目光掃過周圍。
巷子裡光線較暗,行人也少,假如對方要動手,這確實是個好地方。
當然,也是他抓人的好地方!
選定不遠處一棵行道樹後,他立刻奔了過去,趁着周圍的人不注意,輕鬆地翻上了樹,藏到茂密的枝葉內。
只要不是直接到這樹下仔細朝上觀望,絕難發覺他的存在。
片刻後,那兩人到了巷子口。
江輔宸屏住呼吸。
哪知道那兩人頭也朝巷子裡轉半下,直接過了巷子口,像是本來就沒準備進來。
江輔宸一時愕然。
他可以聽到對方的腳步聲確實在遠去,並不是假裝走遠。
難道自己猜錯了?
他從樹上翻了下來,正要走到巷子口看下情況,突覺有異,猛於一個前撲,貼地翻滾出了兩米。
刷!
破空聲響起!
江輔宸眼角察覺寒光閃過,立刻偏頭。
叮!
一把匕首從他鼻前穿過,釘在了路面上,隨即反彈,跳上半空。江輔宸看都不看,右手一抄,把匕首抓在手上,隨即一個回擲。
嗤!
匕首以更快的速度回射,哪知道卻射了個空。
江輔宸半蹲於地,一時愕然。
沒人?
剛纔他明明感覺到身後有人突然襲擊,按這時間,對方不可能避出五米之外,可是現在一眼望過去,十多米範圍內根本沒人!
正發呆時,左前方突然有異,江輔宸驚覺利刃疾來,立刻向右一個側翻,險險避開了另一把飛來的匕首。
那位置赫然竟是在牆邊,可是那處明明沒人!
江輔宸滾出三米外,一個彈跳躍起,不進反退,迅速退到近處圍牆邊,猛地一躍,雙手倒抓住牆頭,腰臂力量陡發,一個上翻,輕鬆翻了進去。
對方顯然又是那夥倭人,而這手“忍術”,就算是在他多年的任務生涯中,也是極難見到這麼高的水準,幾乎可以和上回的宗山玄一那傢伙相媲美!
奇怪,這些傢伙到底從哪來的,爲什麼要纏着自己不放?
難道……是宗山玄一?
那就該是“暗”的人,但海浩明明已經把對方老巢都端了,哪來的孽?
退一步說,就算是“暗”的人,似乎也該先找海浩的麻煩,爲什麼找自己?
牆外沒了動靜。
江輔宸凝神細聽,半晌聽不到結果,微微皺眉。
對方先用兩個人吸引他的注意力,然後趁機潛到他身後,這份潛蹤匿形的能力極其高明,他現在也不敢確定對方是真的走了。
想到這裡,他擡頭看去。
這是個小洋房式的建築,他所立處是前門的小花園,不遠處是一棟三層樓高的小樓。此時樓內燈光明亮,不時可以看到人影走動。
他心念一轉,伏低身體,朝着小樓潛去。
片刻後,他神不知鬼不覺地開了緊閉的房門,悄悄潛入,抓着宅內人的空隙,從樓梯迅速到了三樓,找着通往樓頂的小門,立刻從沒上鎖的小門上到樓頂處。
這是個樓頂花園,周圍到處都是花卉,一片花香撲鼻而來。
江輔宸不及細細品味花香,伏低身體潛到樓邊,朝外探看。
從他這處可以看到剛纔進來的前院全景,還有緊閉的院門和圍牆,以及外面的巷景,他微眯雙眼,儘量保持眼珠的不動,把整個場景完全抓在眼內。
忍術流傳到現代,已經和科技結合起來。就像宗山玄一,可以利用在衣服表面塗
上特殊的藥水或者類似東西,讓反光減弱,使之難以被人的眼睛捕捉。
當然,這也跟使用忍術者本人的水平有相當大的關係,換了一般下一等的“忍者”,很難充分利用裝備上的好處,會很容易就被人發覺。
靜伏了五分鐘後,江輔宸突有所覺,目光立刻落到圍牆外行道樹下的陰影中,有條黯淡的人影!
那人並沒有移動,剛剛也只是動了下手臂,才被江輔宸發覺其存在。而且這幾分鐘內,巷子裡至少有三四個人從那人影旁邊經過,卻沒一個發覺他的存在。單憑這兩點,這傢伙的忍術水準也算得上相當高明。
人影快速從巷子對面移到圍牆下,隨即一個上牆,靈活地翻入。
江輔宸脣角微露冷笑。
這回輪到我來獵你了!
那人影在前院內找不到他身影,立刻由小樓前門潛入小樓內。
江輔宸回頭四看,把旁邊一個花盆放到了樓邊,然後才站了起來,輕輕縱身躍下。
剛纔他已經看清了落點,在三樓一處陽臺上穩穩着陸,隨即再次躍下,跳到二樓陽臺,再直接躍到前院內,隨即在旁邊一個水缸後伏下身。
準備妥當後,他從地上拈起一塊石子,驀地一抖腕,石子登時直上夜空,精準地命中了樓頂剛纔擺好的花盆。
花盆一聲輕響,翻倒下來,轉眼墜到了三樓陽臺上!
啪!
“什麼聲音?”屋內正在吃飯的男主人疑惑道,離開了桌邊,準備上樓查看。
江輔宸察覺剛剛潛入屋內的那人影迅速朝外退,立刻屏住呼吸。
屋內有了動靜,這人如果不想驚動這房子的人,那就必須立刻退出來,這一切早在江輔宸的預料之中。
轉眼間那人影已經退到院內。
就在他奔過水缸旁邊時,江輔宸一伸腳,那人猝不及防,頓時摔倒。
啪!
兩盆盆栽被他砸了個稀爛,江輔宸適時撲前,一把按住了他後頸血管,用力按下。
那人一聲不吭,整個人瞬間失去力氣地癱軟下去。
“外面又是什麼聲音?阿豪,你去看看。”屋內,女主人顯然嚇了一跳,讓兒子出去查看。
江輔宸毫不停留,直接把那人抱了起來,奔到圍牆下,扔了出去,隨即自己縱身上躍,攀住牆頭,一個上翻,輕鬆越出。
牆外,兩個路人傻了眼般看着他落地。
江輔宸微微低頭,以免讓人看到他的全貌,隨即把地上仍然昏迷不醒的黑衣人給扛了起來,大步朝着遠處奔去,消失在街角。
京華煙雲,在自己租用的別墅內,一樓樓梯下的儲藏室裡。
由於衆人才來這裡不久,這個儲藏室裡基本沒什麼東西,正適合用來當作刑訊室。
燈光明亮,把被剝得精光的漢子完全照了出來。
這人正是被張開輔宸抓回來的那人,此時被反綁了雙手雙腳,倒在地上無法起身。
“潑醒他!”江輔宸喝道。
旁邊的鐘全新立刻提起水盆,劈頭蓋臉地澆在那人身上。
那人長着張馬臉,鼻下兩撇小鬍子,被冷水一澆,悠悠醒轉。
片刻後,他記起昏迷之前的事,登時色變,才發覺自己的境況,臉色再變,張開嘴猛地咬下。
江輔宸把手裡的小藥囊展示給他看:“想服毒自盡?” Www¸ tt kan¸ ¢ 〇
那人臉色第三次改變,卻再次張嘴,猛力咬下。
旁邊的李豐眼疾手快,一把捏住他下巴,一拉,那人悶哼一聲,下巴脫臼,再沒辦法咬舌自盡。
江輔宸走到他面前,蹲了下來,細看他眼睛:“夠血性。但在我手裡,就算再血性的漢子,也難熬得下去!拿鉗子來!先把他十個手指甲給我扯掉!”
那人臉上早沒了血色,卻不作聲,一臉“隨便你”的神態。
江輔宸一聲輕笑:“看來聽得懂國語,那就好辦了。”退到了一邊。
鍾全新已經拿出早準備好的鉗子,把那人翻得僕在地上,抓着他左手拇指,鉗子夾到了他的指甲上。
“吼吼……”
那人吼間發出吼叫,下巴脫臼,聲音倒是更痛苦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