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指甲掉落,鮮血不斷涌出,那人痛得渾身抽搐,卻仍沒有要屈服的意思。
江輔宸冷眼旁觀。
鍾全新也不停手,直接一枚一枚地接着夾其它指甲。
十片指甲全夾掉後,鍾全新把已經痛得渾身汗透的那人翻了過來。
江輔宸細看他神情,微微皺眉。
這家相當強硬,雖然一派痛得幾乎死去的神態,卻仍沒要屈服的意思。
江輔宸淡淡地道:“是條漢子!給他消消毒!”
李豐立刻取出早準備好的食鹽,再次把對方翻得仆倒在地,把鹽粒倒在對方的指手上。
這一次,那人不但沒叫出聲來,反而閉了嘴,竟然直接痛暈過去了。
江輔宸微微皺眉,淡淡地道:“留人在這繼續審他,有了消息再通知我。”
李豐沉聲道:“是,江哥!”
江輔宸轉身朝門口走去。
他是沒時間再在這地方耗,今晚還要去辦宸宇的事,只好先把這個人交給兄弟們審着。
剛出了門,手機忽然響起來。
江輔宸摸出手機一看,赫然是國安部發來的鏈接短信,立刻轉到了指定鏈接上。
片刻後,頁面調出,上面只有四個字——沒有結果。
他不禁搖頭。
這回國安部的調查結果來得可夠慢的,不過他早料到了這結果,只要看抓到的這倭人,就知道這批傢伙是爲了任務不顧一切,損失個把人並不在意。
揣好電話後,他直接朝別墅前門走去,腦中同時閃過樑莉莉的模樣。
按餘慶昌的行事風格,此時樑家應該已經亂套了——江輔宸可不覺得借用關係有什麼可恥的,樑紹卿一頭要樑儼雅借他搭上耀廷集團,一頭卻察覺不到手下人針對他玩的手段,這算什麼?說一句過河拆橋不爲過吧?餘慶昌是個比他具備生意頭腦的人,這件事,樑儼雅不會被捲入,但樑家其他人……他江輔宸可沒有做善事的品格。
樑紹卿要是還能在國外悠然度假,真叫怪事。
次日一早,江輔宸被電話聲驚醒。
摸過手機一看,是樑儼雅的電話,他隨手接通。
“喂?”
樑儼雅語氣無奈:“如果我小姑姑和秦正坤繼續針對你,江天集團會在一週之內破產是嗎?”
江輔宸嘆道:“你要怪我嗎?”
正正當當的做生意,那幫人不願意,非得在背後玩,他無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只不過擔心傷及他跟樑儼雅的感情,這位美女老總幫了他很多忙,雖然餘慶昌有分寸,可就怕樑莉莉和秦正坤死了心的跟他爲敵,到時江天集團風雨飄搖,樑儼雅的地產和貨運公司怎麼也不能倖免。
樑儼雅突然笑了一聲:“我要是怪你,就不會幫他們說話了。”
江輔宸立即明白了,樑莉莉和秦正坤架不住樑紹卿的壓力屈服了,昨晚恐怕這兩人十分不好過。
“你有幫他們說話?我怎麼一句也沒聽到?”
“江輔宸!”樑儼雅嬌嗔,“你敢裝傻!”
她那柔軟入骨的嗓音,聽得江輔宸血都熱了,心底直呼受不了,忙改成正經語氣:“只要他們識相點做人,我會打招呼的。”
掛完電話,江輔宸直接到關押那倭人的儲藏室。
剛一進去,他就發覺不對。
李豐等人無不皺眉,地上,那倭人佝着背趴着,沒有絲毫動靜。
江輔宸愕然道:“怎麼回事?”
李豐茫然道:“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之間,他抽搐起來,隨後就變成了這樣。”
江輔宸皺眉道:“你說刑訊有了結果就這個?”
“不。”李豐搖頭道,“我照着江哥的吩咐,一直在熬他,不讓他睡覺喝水和上廁所。這傢伙今天神志已經有點模糊,我趁機問了他幾個問題,他迷迷糊糊地給了我幾個答案,那纔是我說的結果。可是沒想到就在十分鐘前,他突然渾身抽搐,口吐白沫,然後就倒了下去,死了。”
江輔宸心中一動,問道
:“你有什麼想法?”
李豐遲疑道:“只是懷疑,現在無法確認。恐怕,他在被江哥抓到前,就已經服了霜種毒藥。”
江輔宸心裡也是這麼想,點頭道:“這猜測最有可能。你問過他什麼問題?”
李豐精神一振:“好幾個,但能得到比較明確的答案的,是關於他們的落腳點,是在北都市中心邊上的一家酒店。我已經派兄弟去確認過,確實有幾個倭人住在那裡。不過怕打草驚蛇,我沒有采取更進一步的動作。”
江輔宸讚道:“做得好!這傢伙死得也算不冤,但我要搞清楚他的死因。這樣吧,你在這稍等,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
兩分鐘後,他在二樓的花園陽臺上找到鍾箐,後者正在翻看一本厚得跟辭海似的醫書,頭也不擡地道:“什麼事?”
江輔宸環看四周:“田甜他們呢?”
鍾箐淡淡地道:“在宋大河的房間裡,從早上呆到現在,你猜在做什麼。”
江輔宸恍然,這是有希望在一起了?
“假如有人中了毒,你能不能檢測出他中的毒是什麼?”江輔宸問出了正事。
“看情況,是什麼樣的中毒情況?”鍾箐合上了醫書,轉頭看他。
江輔宸把那倭人的狀況簡略地說了一遍,最後道:“所以我懷疑他有可能是服用了某種可以定時發作的毒藥。”
因爲他不願意她和田甜等人涉及到這事中,所以儘管鍾箐知道他們關了人在儲藏室,卻一直沒過問,這時聽了狀況,她沉吟片刻,道:“要是這樣,很難會檢測出結果。不過我可以一試,但要他的身體切片組織來進行檢測。”
江輔宸愕然道:“切片?”
鍾箐起身道:“算了,帶我去,我來。”
天色漸漸暗下來。
鴻飛酒店外,隔着大街,對面的停車場上,一輛麪包車內,江輔宸和蘇猛坐着,看着酒店十二樓的一個房間。
麪包車的車窗上貼了特殊的貼紙,從外看看不到裡面的情況,但從裡面看,卻能清楚看到外面的情景。
江輔宸看看時間。
時近七點。
那個房間正是那些倭人落腳的點,窗簾一直拉着,但早前李豐就讓人探過,那房間內一直有人。
蘇猛忍不住了:“江哥,咱們要等到什麼時候?”他原本只是部隊的普通士官,沒進過特種部隊,因此對於江輔宸的各種安排都或多或少有點不明白。照他的看法,現在就該上去把對方一網打盡。
江輔宸淡淡地道:“任何一個任務都需要耐性,蘇猛你要學不會這點,那以後也不用跟我出來了。”
蘇猛嚇了一跳,忙閉上嘴。
江輔宸這才道:“等到天完全黑盡,酒店外牆上的動靜不易被人發覺,我們再行動。”
蘇猛不解道:“外牆?”
江輔宸若無其事地道:“想要探查情況,還有比從那邊進去更方便的嗎?”
蘇猛這才明白過來,瞠目道:“可是那邊……那邊也太危險了吧?”這酒店總高超過了三十層,無論是從下面爬上去,又或者從上面爬下來,要到十二樓的位置,都非常危險。一個不小心,很可能就是摔死的結局。
江輔宸笑了笑:“怕了?”
蘇猛挺胸道:“不怕!那啥,就是江哥你不是說過,做事要大膽心細麼?我這只是在表現心細的一面,哈!”
江輔宸莞爾道:“放心吧,別說這點高度,我還曾試過在一百五十層的高度從外牆下到一百層,任何一個不小心,我都會被上面的風給刮到陰曹地府去,現在還不是一樣沒事?”
蘇猛瞬間石化:“一……一百五十層?!”
江輔宸回憶起那次任務,嘆道:“不過坦白說當時我是抱着必死的心去的,在那個高度,我甚至能感覺到大樓的擺動。”
蘇猛口吃道:“擺……擺動?地震了?”
“地你個頭!”江輔宸好笑地在他腦袋上拍了一下,“回去好好補補知識,任何一棟摩天大樓因爲大氣和風力的影響,頂
端每時每刻都在進行自然擺動,不過你在樓裡不太會注意到。行了,時間差不多,我先去做點準備工作,隨時保持通信暢通,假如有可能,我探清情況後,會讓你們立刻上去抓人,明白嗎?”
蘇猛想到那天被割傷的傷,沉聲道:“明白!”
進了酒店,江輔宸直接坐電梯到了頂樓,出了電梯正要找上樓頂的路,不遠處忽然有人道:“咦?江輔宸?!”
江輔宸一呆轉頭,瞬間石化。
那人一路小跑過來,驚喜道:“原來真是你!你怎麼在這?”
江輔宸口吃道:“你你你怎麼在這?”
“我先問的好嗎!”那人佯嗔道,“不過算啦,我先回答也一樣,我來北都做個採訪專題,猜猜什麼方面的內容?”
江輔宸愣道:“啊?”
那人在他胸口拍了一記,嗔道:“什麼啊啊啊,不猜算啦!你怎麼會到這兒?你不是出差了嗎?難道到北都出差?不對,你難道是到北都來找女人?”
江輔宸回過神來,皺眉道:“譚雯馨小姐,請注意一下你的言行,別給譚書記丟臉。”
那人赫然正是譚雯馨,一身輕便的休閒裝,挎着個斜挎包,一副要出門的姿態。她嘻嘻一笑,眼珠一轉:“對了,鍾箐呢?”
江輔宸下意識地道:“在家……”
譚雯馨登時瞪圓了眼睛:“原來你們真的一起出來的!”
江輔宸一呆:“我沒告訴過你嗎?”
譚雯馨惱道:“你連告沒告訴過我都記不得了?!江輔宸你太過份啦!難道我在你心裡竟然半點位置都沒有?”
江輔宸最近忙得要命,對那些旁枝末節的小事哪記得那麼清?苦笑道:“譚記者息怒,我知道錯了,回頭一定向你負荊請罪。”
譚雯馨怒色稍緩,神色中透出異樣:“暫時原諒你,你們住哪?”
江輔宸老老實實地道:“京華煙雲。”
譚雯馨愕然道:“我知道那地方,你竟然住這麼高檔的小區!好吧,明天早上你來接我。”
江輔宸錯愕道:“接你幹嘛?”
譚雯馨理所當然地道:“當然是去你們住的地方住啊,在這太貴了,別告訴我住不下哦!”
江輔宸原本想找這藉口,沒想到被她先提了出來,哪還好意思這麼說?無奈道:“你要住多久?”
譚雯馨嘻嘻一笑:“看情況吧,短呢三四天,長呢可能就要半個月了。本小姐現在是特殊待遇,在咱們南邑日報已經有了自己的專欄,可以自由選擇專題和控制時間。不過這還得多謝你,都是上次假藥那案子幫的忙。對了,你來這幹嘛?這包裡是……”
江輔宸把背上的揹包一躲,岔開了話題:“來找個朋友,包裡是給他帶的一點私人物品。你是要出去?”
譚雯馨雙眸一亮:“那正好!我要去的地方很危險,本來還愁沒助手,現在有你剛剛好!”
江輔宸頓時傻了眼:“啊?”
“啊什麼啊?走,我跟你去見你朋友,交了東西跟我出去。”譚雯馨催促道,“不然我晚上被人用迷藥迷暈了綁走,發生了什麼會讓我痛苦終身的事,甚至再也沒辦法爲任何事痛苦,那就是你的責任!”
江輔宸火道:“還賴上我了!你這根本是流氓行爲,你晚上不出去不行?”
譚雯馨撅起小嘴:“人家做的專題中,晚上的紅燈區是一大部分嘛。”
江輔宸嘆了口氣,摸出手機。
譚雯馨奇道:“幹嘛?”
江輔宸理都不理她,撥通了電話:“喂?蘇猛?你的任務有變,對,讓其它人替你的位置。直接上到頂樓,我在這等你。”
譚雯馨看他掛斷了電話,忍不住道:“你到底在幹嘛?”
江輔宸正色道:“我有我的事,不可能一直跟着你。我給你找了個保鏢,一般情況下的事故他都能應付。”
譚雯馨失聲道:“你放心把我交給別人?!我可是你女朋友!”
江輔宸哂道:“那是你自封的,我從沒答應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