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的絕大多數資金,都投入到這些合作項目當中,雖然江天早在幾天前就已經開始遏止投入,收攏資金,但這無疑是杯水車薪,並不能挽回太多,一下子,江天的資金鍊出現了嚴重的斷層。
也許是經過了這幾天提前就做好的心理準備,這事情一發生,並沒有把樑儼雅擊垮,她甚至都沒有被打擊的失去分寸,除了臉色沉冷難看外,她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她保持着一貫的冷靜,在事發的第一時間,就開了個緊急高層會議。
會議的主要目的就是針對此次事件商討解決方案,經過數個小時的商討,都沒有得出任何有效的辦法,在會議結束的時候,樑儼雅只說了兩點,第一:低價出售江天獨立建設的幾處樓盤商品房。虧不虧損都已經不重要了,樑儼雅現在只明確一點,能收回多少資金,就收回多少資金。
第二:則是重中之重的觀察股市,穩定股市,不惜大代價的穩住股市。因爲在這一天內,江天的壞消息一出,股市上就發生了不小的動盪,一直下滑,事態嚴峻,對一個上市公司來說,股市是他們的根本!
會議結束,所有人都懷着沉重的心情,各自去完成各自的任務去了。
江輔宸剛到公司不久,就收到了美女老總的召喚,當他來到總裁辦公室的時候,只感覺氣氛無比的沉悶,很是壓抑。
他心中暗歎一聲,臉上還是裝出一副輕鬆隨意、沒心沒肺的樣子,走到美女老闆對面坐下,笑道:“怎麼了,老闆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小的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可是,樑儼雅並沒有給江輔宸任何回答,她靜靜的盯着江輔宸,表情冰冷,眼神中盛着一種莫名的意味,漸漸的,她的眼眶竟然紅了,裡面的水氣與霧氣以肉眼可見的瀰漫起來,那樣子,讓江輔宸的心都快碎了。
看到這一幕,不管在什麼時候都處變不驚的江輔宸頓時慌張了起來,他站起身有些手足無措的說道:“老闆,你怎麼了?你這是幹什麼?有什麼事我們解決就是了。”
“江輔宸,我問你,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去找過喬盛?”樑儼雅開口了,語氣毫無感情色彩。江輔宸愣了楞,皺着眉頭道:“是誰告訴你的?”
“江輔宸,你混蛋,誰讓你去找他的?你爲什麼要去找他?”樑儼雅猛的站了起來,抓着桌上的文件夾奮力向江輔宸砸去,她眼眶中的淚水,也在這個時候奪眶而出,她怒喝着,神情痛苦得讓江輔宸心臟抽搐。
江輔宸沒有閃躲,讓文件夾砸中,他默默的站在原地,安靜的看着憤怒中的樑儼雅。
“你幹嘛要去找他?你幹嘛要向他低頭?你幹嘛要爲了我受這樣的委屈?江天陷入危機,這跟你有半毛錢關係嗎?你管江天倒閉不倒閉幹嘛?我不要你管!”樑儼雅的淚如泉涌,她心痛的如要被絞碎一般。沒有人知道,在她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靈魂都好像要被抽空了一樣,那顆心臟,疼得扭曲。
江輔宸默默的走到樑儼雅身旁,凝視着眼前這張梨花帶雨的傾城容顏,那種傷心,令他窒息:“怎麼會沒有關係?我不管你,誰管你?”
樑儼雅用那雙佈滿淚水的眸子怒視着江輔宸,抓起桌上的文件夾,狠狠的在江輔宸胸口上拍了一記,旋即,她仿若發泄一般,捏緊着拳頭在江輔宸胸膛上用力的捶打了幾記,遏止不住的痛苦哭聲,從她嘴中傳出。
“江輔宸,你什麼時候向別人低過頭?面對樑革民的時候,你不低頭。面對李會立的時候,你不低頭。面對那些來頭再大的權貴公子,你不低頭。面對那些殺人如麻的僱傭兵,你不低頭。可這次你爲什麼要低頭?一個小小的喬盛,就讓你低頭了嗎?你那從來不說出口,但卻比誰都硬氣的傲骨呢?”
樑儼雅竭斯底裡的吼着,她的心從來沒有這麼痛過,一想到江輔宸爲了她在喬盛面前低頭了,她就心如刀絞,她深深的知道,江輔宸是個有傲骨的男人,是她所見過最有傲骨的男人,他平常雖然嬉皮笑臉、玩世不恭,可每當關鍵時候,他的背脊挺得比誰都直,在他的字典裡,根本就沒有低頭這兩個字。
“爲了我,你就這麼輕易的把傲骨折了嗎?”樑儼雅的淚水打溼了臉龐,這一定是她長這麼大以來,哭得最傷心的一次,痛的最刻骨銘心的一次。
江輔宸攬着樑儼雅顫顛的香肩,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聲音無比柔軟道:“我哪有什麼傲骨?哪有你說的那麼厲害?誰說我不從不低頭了?我不是天天在你面前低頭嗎?”
江輔宸的心也在絞痛,他沒想到,自己去找竇隨卦的事情竟然被美女老闆知道了,還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他輕聲寬慰道:“再說了,我纔沒對喬盛那老匹夫低頭呢,我昨天晚上是去警告他的,誰知道他不知好歹。”
漸漸的,樑儼雅的啜泣聲消失了下去,偌大的辦公室內一片安靜,樑儼雅也沒從江輔宸的懷裡起來,她埋着腦袋,彷彿是想在這個懷抱裡多靠一會兒。
“發泄完了吧?心情好了點沒有?”江輔宸柔聲問道,樑儼雅不語,只是用修長的玉指掐住了江輔宸腰間的軟肉,用盡全身力氣的掐着,即便她把吃奶的力氣也用盡了,依然還是沒能掐動那硬邦邦的肌肉。
江輔宸無動於衷的承受着,輕輕撫摸着樑儼雅的背脊,輕笑的打趣道:“真沒想到,我們如冰山雪蓮一樣的老闆,竟然還會有這樣的一面,呵呵,別說讓我去低頭了,就算是讓我去求饒,都值得。”
“江輔宸,你要讓我欠你多少,你才甘心?”樑儼雅輕言細語,因爲剛纔的竭斯底裡,使得她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很是疲憊。
“欠下你一輩子都還不起的債,怎麼樣?”江輔宸柔和笑着,樑儼雅默然不語,過了一會兒,江輔宸拍了拍她的香肩,道:“好了,你在這個時候可不能倒下,還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處理呢。”
樑儼雅這才站直了身體,抹去了臉上的淚痕,整理了一下發絲,頓時,她又恢復了那個冷傲女總裁的姿態,當然,她那有些臃腫哭紅的美眸,卻是掩飾不了。
“如果以後再瞞着我去做這樣的事情,決不饒你。”樑儼雅瞪着江輔宸:“把地上的文件撿起來。”
江輔宸一邊彎腰去收拾地上那些散亂的文件,一邊有些叫苦:“明明是你丟的,幹嘛讓我撿……”
“不是你害的,我能失態嗎?”樑儼雅語氣不忿:“今天的事情不許跟任何人說。”江輔宸就嘿嘿笑了起來,美女老闆這是怕丟臉啊。
樑儼雅迎上了江輔宸那滿含笑意的眼神,美眸連忙飄忽了幾下,不敢與其對視,江輔宸也不取笑,主動轉移話題道:“你是怎麼知道這回事的?”
“剛纔季鵬昆打電話給我來挑釁,說你昨天晚上去找喬盛低頭求饒了,說我們怕了。”樑儼雅面無表情的說道。
江輔宸眯着眼睛失笑了起來:“呵,把警告說成求饒,還真會扭曲事實啊。”
“不管是警告還是求饒,你都不應該去的,我寧願江天被擊垮,也不希望你受這樣的委屈。”樑儼雅聲音堅定。
江輔宸內心暖暖的,扯過這個話題,問道:“就目前的形式來看,似乎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慘烈一點啊?竇家對我們也算是夠重視了,一下子埋伏了這麼多暗棋,頭一天就是七份合作被毀約,不知道接下來還會不會陸續讓事態更嚴重了。”
說到這個話題,樑儼雅的眉頭深蹙,神情嚴峻:“其實這些都不算什麼,對江天來說,只
是對名譽上會受到損失,並不能一下子致命,最主要的問題,就是銀行在第一時間中斷了與我們的合作,沒有資金的注入,我們纔會陷入危機當中,還有股市上受到的衝擊,纔是對我們最致命的。”
“不用問也知道,銀行的反應速度這麼快,肯定是竇家在後面搞的鬼,比起底蘊和人脈,江天還是大大不如竇家啊。”江輔宸說道。
“那些項目拖累了集團的太多資金,所帶給集團最直接的問題就是資金鍊出現了嚴重的斷層,如果僅僅是這樣,我們倒不用害怕,慢慢熬着與那些毀約集團周旋,他們始終是要爲自己的行爲付出巨大代價的。”樑儼雅說道:
“可竇家顯然不會就此收手,他的目的肯定是狙擊江天的股市,不可能讓江天撐到那個時候。只要股市崩盤,那麼江天也就徹底完了,恐怕到時候還會負債累累,就算那些毀約公司賠償了損失,還不夠還債的吧。”
“所以說,目前我們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穩住股市,只要股市不崩,一切都還有希望?”江輔宸問道。
樑儼雅點點頭,語氣很不樂觀的說道:“理論上是這樣的,但竇家絕對不會給我們機會的,他做了這麼多,無非就是想拖垮江天,讓江天陷入經濟危機,然後他可以很輕鬆的擊潰江天的股市。就目前的形勢看,他的目的明顯達到了,他還沒出手呢,江天因爲各種傳出去的負面消息,股票已經下降了數個百分點,等他們出手的時候,江天恐怕會不堪一擊,以我們現在的財力,根本不能力挽狂瀾。”
“等於說白了,咱現在就是缺錢,只要有足夠的資金去挽救股市,抗衡竇家的狙擊,咱們就能萬事大吉?”江輔宸不是很懂的問道。
“是的,只要有錢,一切難題都不負存在。”樑儼雅點頭道,這是她最頭疼最擔心的問題了,江天現在就是沒錢啊,不然還有什麼好怕的?
“南邑市的銀行在他們的運作下,估計有一大半都把江天拉入黑名單了,即便是有肯爲江天伸出援手的,恐怕也不會給出太大的幫助,畢竟江天的處境擺在這裡,沒有誰願意去冒巨大的風險。”江輔宸鎖着眉頭分析道,頓了頓,問道:“需要多少錢,才能讓江天高枕無憂?”
“目前不知道,不清楚他們到底做了多充足的準備來狙擊江天的股市。但憑我的經驗來看,需要很多很多,至少百億以上。”樑儼雅的臉色凝重無比。
“我們現在有多少?”江輔宸問道。
樑儼雅搖頭:“就算把旗下的一些產業都在短時間內低價兜售出去了,最多也只能湊足20幾億而已。”
“還差70多億,這真是讓人頭疼的一個問題啊。”江輔宸敲着腦袋:“如果讓耀廷集團注資,填補這些空缺,應該是沒問題的,可是他們一旦介入進來,那麼就不是簡單的事關江天的商業鬥爭了,會把戰火大片面燒起,到時候,邱家和各方勢力參合進來,對江天更不利。”
“是的,這次只能靠我們自己了,餘家只能起到一個震懾的作用,讓那些潛在的敵人不敢輕舉妄動,這場對弈,只是我們和竇家。”樑儼雅點頭道,顯然,她也看明白了整件事情,所以從一開始,壓根就沒有考慮尋找援手。
“那上哪去弄錢呢?”江輔宸說着,樑儼雅嘆了一聲,道:“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能多熬一些時間,雖然我不相信什麼奇蹟,但我也絕對不會放棄的。”她的話鏗鏘有力,眼神凌厲。
......
接下來的幾天,整個江天都處於焦頭爛額的忙碌當中,一團烏雲,瀰漫在大廈的頂端,讓所有成員都是莫名沉重,他們都已經非常清楚江天的處境了,他們都在盡着最大的努力去支撐着這座大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