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輔宸輕輕喝了口茶,掃了這三兄妹一眼,道:“這件事情你們不用管了,畢竟與洪門這樣的黑勢力沾邊。沾上了對你們,對老頭子的聲譽,都沒什麼好處。”
江輔宸壓根就沒想過要讓餘家來幫他出這個頭。有幾個原因,第一,洪象齊之所以敢這麼明目張膽,那肯定就是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不會留下任何蛛絲馬跡。無憑無據的,就是餘老也出師無名。
第二,就算真的讓餘老插手了,又能把洪門怎麼樣?頂多也就是打壓打壓而已,連根拔起那是癡人說夢。否則洪門也不可能屹立這數百年而不滅了。而簡單的打壓,對洪象齊來說,根本無痛無癢,所以意義不大。
結合以上兩點,餘家的出手與不出手,就顯得不是那麼重要了。餘家的存在,只要起到一個震懾作用就好。其餘的,還是要靠自己去做。有些事情,不是能一鑄而就的。特別是面對洪門這樣一個龐然大物,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去鬥法。最重要的是,江輔宸不是想讓洪門覆滅,而是想要洪門爲他所用!
江輔宸在醫院足足躺了一個禮拜,在上好藥物的輔助下,他的傷口不可思議的癒合、結痂,背後那片血肉模糊,更是生長出了鮮嫩的新肉。
這等自我修復的速度,讓得軍區內的軍醫,都是驚歎不已嘖嘖稱奇。作爲軍醫,他見過許多身體素質強悍的軍人,可沒有一個,強悍到江輔宸這等程度的,僅僅七天的時間,就幾乎快要痊癒了?要知道,他那道傷口可是洞穿了血肉啊。
他在爲江輔宸縫針、拆線的時候,都能清晰的感受到,江輔宸那肌肉組織如鋼筋般的堅硬,一般的細針,都難以刺進去……對此,他除了驚歎唯有驚歎,這等鋼鐵鑄成般的身體,連他都不知道是怎麼練就出來的!
在住院期間,江輔宸幾乎每天都會跟家人和朋友們通話,言語之間,濃情蜜意,但也沒有透露出半點自己的現狀。而溫燕、樑儼雅甚至譚雯馨對他的思念之情,也是溢於言表。這讓他的心思,不由飛回了南邑。
倒是金燕子,自從送來醫院之後,就再沒來看過江輔宸,似乎是有意不和這個無恥的傢伙近距離接觸,免得又被佔盡了便宜。
四九寒天,冷入骨髓。這鬼天氣,是越來越冷了,已經驟降到了零下七八度。北都在前天降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鵝毛大雪,讓這個熱鬧的古城,覆蓋在了一片白茫茫的銀色當中。
夜晚不到11點,大街上已經是人煙稀少,就算有個別幾個,也是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腳步極快的向家中走去。這撒泡尿都能在幾分鐘之內結冰的天氣,誰也喜歡趕緊躺進暖烘烘的被窩裡,免得在外挨凍。
可是,在這白茫茫的銀色雪地上,有一個奇怪的青年。他一頭短寸發,嘴中叼着一根香菸,臉上掛着一幅吊兒郎當的玩世不恭。
在這寒冷的冬日裡,他彷彿根本不被這刺骨的寒氣所影響,身上只穿了一件淡薄的長袖體恤,西裝長褲,踩着雙黑色的皮鞋,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高檔貨色。
他站在一條寂靜的街道中央,頗有股橫刀立馬的架勢,彷彿在無聲的訴說着: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的悍匪氣。
這個怪異中透露着風騷的男人,恐怕除了江輔宸外,很難找出第二個了……
“吳世輝?洪門金絮堂中的七傑之一,有‘智腦’之稱,是金絮堂總堂內部的核心智囊之一,傳聞其人足智多謀,深諳詭計之道。是洪門內部快速崛起的俊傑之一,同樣也是洪象齊的親信之一。”
江輔宸想着金燕子給自己的資料,在他的眼中,武功再高也不如老謀深算。因爲武功再高,很難比他更高。而精於躲在暗處出謀策劃的人,纔是真正的會讓人很是頭疼。
江
輔宸第一個要拔掉的,就是這個吳世輝!
就在他想着心事的時候,忽然,前方射過來幾道強烈的光束,幾輛黑色的奔馳轎車緩緩行來,在雪地上,拖出了兩排長長的輪印。
江輔宸回神,嘴角勾起一個冷冽的笑容,把菸蒂彈出一個優美的弧度,精準的落入垃圾桶中。遙遙望着那逼近的兩輛奔馳車,沒有絲毫讓路的意思。
看到一個人影站在道路中間,坐在後排的一名青年不禁蹙起了眉頭,他相貌談不上英俊,但是卻有着一股陰柔的氣質,給人綿裡藏針的感覺。
他便是金絮堂七傑之一,在整個洪門內都很有名頭的人,吳世輝!
這一刻,他透過擋風玻璃,模糊的看到車前的那道身影,那種隨意和懶散,竟然讓他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這種感覺讓他的心裡微微一突,很是煩躁,他似乎隱約想到了什麼,卻又很難把握住。
“天哥,前面有個人擋路,要不要下車去看看?”坐在副駕駛的壯漢回頭問道。吳世輝點點頭:“我總感覺不對勁,你小心些。”
“放心吧,天哥,這裡可是北都。”大漢自信滿滿的說了聲,推門下車,對江輔宸喝道:“小子,你是什麼人?擋在路中間找死啊?滾開,我們要過去!”大漢也是洪門內部的打手,語氣粗狂囂張慣了。
江輔宸臉上的笑容依舊不變,緩緩踏步向前,笑眯眯的說道:“殺你們的人!”
“小子,你找死是不是?知不知道我們是誰?”大漢怒聲道,在北都,居然還有人敢說要殺洪門的人?差點沒讓他笑出來。
“快上車,開車撞過去!”也就在這時,車內的吳世輝看清了漸行漸近的江輔宸。那張臉他看過照片,是江輔宸!他神情驟變,大聲喝道。
而開車的司機是吳世輝的親信,深知主子的腦袋精明,當下不疑有他,還沒等大漢完全上車,他就迅速的加大了油門,奔馳車一陣咆哮,撞向江輔宸。可下一刻,他只感覺一道魅影在眼前劃過,江輔宸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速度,如鬼魅一般,讓人不敢相信。
緊接着,那半個身子還吊在車外的大漢頓時發出一聲慘叫,被一隻大手拽了出去,直接甩飛了五六米遠,結實的撞擊在地面上,拖出了一道長長的血痕,一動不動。
而還不等滿臉驚駭的司機掏出手槍,一個人影就出現在了副駕駛位上,一伸手,直接掐住了司機的脖子。司機本能的把腳踩到底,一個緊急剎車,奔馳車撞擊在了一旁的牆體上。
“這保鏢和司機,也太沒水平了。”江輔宸語氣平淡的道了聲,掐着司機的五指猛然發力,“咯碴”一聲,刺耳的骨碎聲清晰傳開,只見司機的腦袋一歪,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嚥氣。
與此同時,還沒等江輔宸轉過頭來,一把冷冰冰的手槍就頂在了江輔宸的腦門上,那是一把銀色的沙漠之鷹,威力奇大無比,可以想象,如果在這麼近的距離下開槍,江輔宸的腦袋會直接如一個西瓜般的瞬間爆碎!
可是江輔宸的臉上一點懼怕的表情都沒有,依舊是那般的風輕雲淡,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自顧自的轉過頭,看着坐在後排的那名青年,道:“如果你是個聰明的人,就乖乖把槍拿開,要不然你會死的很難看。我最討厭別人拿槍頂着我的腦袋。”
語氣淡定從容,但卻詭異的給人一種很可怕的森然感覺,讓人心裡發寒,彷彿他說的話就一定能做到一般,連懷疑的勇氣都沒有。
此時,吳世輝就是這種感覺,他也不知道爲什麼,看着江輔宸那張氣定神閒的臉,他的心就禁不住的懸了起來,額頭都忍不住的開始冒汗。即便在這種情況下,他都沒把握一槍殺了江輔宸,他仿若有種預感,在他開槍的那一瞬間,就是他
死亡的那一瞬間!
這種感覺很奇怪,卻無法揮散!這也是讓他沒有第一時間開槍的原因!
“別動!要不然我一槍崩了你!”吳世輝沉聲喝道,滿臉的警惕與戒備,仿若要把江輔宸臉上的每一個細節都撲捉到。他心生怯意,但表情卻佯裝鎮定。
“看你細皮嫩肉的,玩過槍沒有?”江輔宸笑吟吟的說着,一點都沒感覺到緊張的氣氛,更沒有被槍頂着腦袋的覺悟:“你就是吳世輝?看上去也不怎麼樣嘛,我還以爲七傑之一能有三頭六臂呢。殺你太沒挑戰性了。”
“江輔宸,我也沒想到你的膽子敢這麼大。在NJ的地頭上居然敢對我們下手?你這是在向洪門宣戰嗎?”吳世輝努力壓下心中的恐懼,鎮定道。
“你是在嚇唬我嗎?”江輔宸的眼神猛然一凜,兩道銳利的光芒仿若化成實質般,穿透進吳世輝的心裡,讓得他心中巨顫了一下,渾身發寒,握槍的手臂都不由顫抖了幾顫。
江輔宸臉上掛着譏諷的不屑,戲謔道:“你發什麼抖啊?就這點膽量也混黑?拿槍的可是你。”語氣中有着赤-裸-裸的羞辱意味,讓得吳世輝不禁憤懣,他真想狠狠在自己臉上抽一個耳光。現在是他佔據生殺大權啊,爲什麼心裡還會這麼驚慌失措?
就在吳世輝剛要說什麼的時候,江輔宸感覺到了車外傳來一陣動靜,卻是另一輛車內的保鏢迅速圍了上來。忽然他身體一晃,吳世輝都沒看清楚怎麼回事,江輔宸居然就消失在了視線當中,只是那句話還在車內迴盪:“想想怎麼個死法。千萬別想着逃跑,要不然你會死的很難看。”
吳世輝只感覺頭皮發麻,毛骨悚然,他用力的嚥着口水,還處於驚駭當中,方纔那速度,讓他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甚至肉眼難以看清。他的槍,能打中嗎?結果不言而喻!
緊接着,他聽到了車外傳來一陣槍響與保鏢的幾聲悶哼,他透過車窗,看到了讓他心驚膽寒的一幕,只見江輔宸在個黑衣壯漢、四把手槍的圍閤中,依舊閒庭信步,身體靈活得超出了想象,好像子彈都不如他快一樣。
他就宛若一個幽靈飄忽不定,在那些子彈的射擊當中,左閃右避,摧古拉朽的各個擊破,四名洪門金絮堂內部的精銳打手,在僅僅10秒鐘不到的時間內,變成了四具冰冷的屍體,躺在雪地上,迅速僵硬。
而那個身形健碩挺拔的青年,完好無損!臉上依舊是那種滲人心扉的淡笑,露出那潔白的牙齒,就像是魔鬼的獠牙,森然森然……
江輔宸慢悠悠的拉開車門,就那般大喇喇的坐在了吳世輝的身旁,斜睨着臉色有些發白的吳世輝。而此時的吳世輝,居然漸漸平靜了下來,那把銀色的沙漠之鷹,被他丟在了一旁,竟沒有繼續指向江輔宸。
他是個聰明人,他也知道,僅憑一把手槍,他殺不了江輔宸。他今天晚上估計要栽在這裡了,可是,他不想死,他好不容易纔爬到今天這個位置,是個地地道道的草根俊傑,他不想這一切,這麼快就被剝奪去。
“江輔宸,我知道你今天來是取我性命的,我也知道你不可能放過我。但我還是想請你放我一條生路。”吳世輝表情平靜的說道,沒有方纔的恐懼,也沒有失控的祈求。
“這麼沒骨氣?”江輔宸笑問着。他現在對眼前這傢伙還真有點另眼相看了。起碼,他夠聰明,不但沒竭斯底裡的開槍,反而還把槍丟在一邊。光是這一點,就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得出來的。
“我怕死!”吳世輝很直接的說道,眼神毫不閃躲的與江輔宸對視着,他想爭取那一線生機。
“留你一命繼續爲洪門出謀策劃來對付我?”江輔宸悠悠然的抽出一根菸,叼在嘴巴上。
“我可以幫金燕子。”吳世輝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