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妻子幾乎要急瘋了,她不相信她那乖巧的女兒就這樣魂飛魄散地徹底離開了我們。她爲了挽救女兒,她割裂自己的血脈,費時數百年造了一架天女白玉輪,這白玉輪能逆轉人類的命數,更重要的是它能逆轉輪迴。而女媧石卻是她在補天時剩下的最後一塊石頭。乃是她抽出自己柔慈的一縷靈魂合併她煉石時所留過的血汗鑄成,而我,在她的要求下,也採取萬丈地脈中的玉石,又抽取了自己心頭的一滴鮮血合併九天之上的天蠶之絲造了這具伏羲琴。伏羲琴,女媧石,正是開啓這天女白玉輪的鑰匙。
不料也正在這時,妒,貪,權,恨,懦神五神開始在人間肆虐,因爲開啓天女白玉輪要耗費掉我們大部分靈力,幾百年也無法恢復,所以我建議讓她暫時延緩女兒的復活之術,先對付了五神再說。
我的妻子太心急於女兒的復活了,她死活不答應先封印五神,一定要先救活了女兒再說。
我看她已經失去了理智,也便不再同她辯論,卻偷偷地將女媧石藏起,本來想封印了五神後再還給她,不料……”
說到這裡,他那天神般俊美的臉上飄過一絲無奈和愧意,默然了好半晌,方纔說道:“那女媧石由於是她心血所制,其中又有她一縷慈悲的靈魂,已經有了靈性,所以顯得分外可愛,我竟不自禁地愛上了它,愛它勝過我的女兒。由於開啓了天女白玉輪後,這女媧石就要消失,我心裡十分的不捨。也正是我的不捨,才讓我在睡夢之中飛出了一縷魂魄,這縷魂魄竟然攜着女媧石出走了。
等我發現時,他們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我的妻子知道後悲傷欲絕,那女媧石是恢復女兒生命的唯一鑰匙,沒有了它,女兒的生命也就真正走到了盡頭。無論我怎樣和她賠禮,她都不肯原諒我,最後,她竟然瞞着我獨自去鬥五神,用自己全身精血封印住了五神,她是故意尋死的……不給我贖罪的機會……”
張丹楓聽他恍如自言自語的一番話,總算是聽明白了大概。淡淡地道:“依你所言,我就是你所說的逃逸的魂魄嘍,而小笨仙,她莫非就是那女媧石轉世?”
那個人幽幽嘆了口氣:“你倆個是私自逃走,所以纔會受了女媧的詛咒,雖然生生世世相愛,但每一世裡都要爲情愛歷盡磨難……所受的苦楚是普通人難以想象的。“
張丹楓哈哈一笑:“無論受何磨難,我都要和她在一起!我相信,只要我夠努力,一切都不會難倒我們的!”
那個人深深看了他一眼:“你雖然是我的一縷魂魄,卻要比我果敢的多……或許,這也是天意?可我……我真的不想讓她再受到傷害……”
他目中光芒閃爍不定,似乎心中有個想法,卻又難以抉擇。張丹楓擔心雲蕾,此時卻有些不耐起來,一抱拳道:“小笨仙現在到底在哪裡?你總可以說了罷?”
那人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道:“我並沒有召喚她,所以她不會來這裡。她的去處我也不知道。”
張丹楓本來以爲雲蕾一定也掉落在這裡,所以纔會沉住氣和他聊天,這時一聽他最後一句,心中猛地一沉,跳了起來,顫聲道:“她……她不在這裡?!”
想起將雲蕾拉下深淵的那蛇一般靈活細絲,他的心幾乎像是被人扔進了冰水裡,再也沒空和那個人廢話,轉身就走。
他剛剛走出幾步,只聽背後那個人緩緩說道:“我自我放逐在這虛空之洞中已有數千年,今日能遇到你也算是緣分,給你這個東西,是成是敗且看天意罷!”
‘呼’地一聲,一個東西自他背後飛了過來。張丹楓下意識地回頭一接,觸摸處,如水般清涼,如玉般滑潤,正是那具伏羲琴!
他微微吃了一驚,實在沒想到那個人居然就這樣把價值連城的寶貝送給了他。
不由回頭說道:“無功不受祿,這樣貴重的東西我……”他正想說‘我不能要’,卻忽然怔在那裡。在這剎那間,那個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唯有那伏羲琴在他懷裡發着月白色的柔和光芒,提醒着剛剛一切的真實性。
張丹楓此時也無心思慮太多,苦笑了下,向四周看了一看,依舊是一片白茫茫的混沌,不見天地。他嘆了口氣,皺緊了眉頭:“這虛空之地一切都似凝固,沒有時間空間的概念,我應該怎麼闖出去?”
他剛剛想到這裡,懷中的伏羲琴琴絃忽然無風自動,發出一種奇異的,悅耳的聲響。隨着這聲響,他四周的景物忽然迅速轉變起來。露出了五彩的迷霧,而他,正漂浮在迷霧之中!
雲蕾拉着軒轅水洛直直掉入五彩迷霧之中,五彩迷霧剛一沒頂,她便感到一陣窒息,氣也幾乎透不過來。她幾次想要拼命飛起,但那腰間的細絲力大無窮,她想掙也掙不脫,那細絲也不知是什麼做成,柔韌無比,急切之間,青冥寶劍竟然也斬它不斷。
忽聽軒轅水洛一聲尖叫,雲蕾竟然再也抓不住她的手,二人分飛向兩個方向。雲蕾大吃一驚,拼盡全力一掙,忽然一陣頭暈目眩,耳聞不遠處一聲輕輕的嘆息,她腰間的細絲登時崩斷,她翻翻滾滾向下落了下去。
雲蕾忙凝神聚氣,穩住下落的身形,但此刻想要跳起那是千難萬難,一瞥眼間見左下方似有一個山洞,她忙把身子一扭,向着那山洞落了下去。意欲到那裡先歇歇腳,再做定奪。
“撲”地一聲,她的身子似是撞穿了某種結界,眼前紫光耀眼,幾乎耀花了她的眼睛。
她定了定神,這才發覺自己竟然已來到一座高臺之上。高臺上鋪滿了亮紫色的雲朵樣的地磚。四周有八根雲龍高柱,分列八個方位。正中卻有一個高大的女子玉石坐像。
雲蕾一見這坐像,心中砰地一跳,這坐像的面貌居然和自己十分相似!只是她的頭上多了一圈紫色的光環,如同佛光。眉目間比雲蕾多了一層英氣和威嚴。更重要的是,那坐像的下身是一條蛇尾。
雲蕾看到這坐像只覺說不出的詭異和親切,情不自禁走上前去。想再仔細看看。那玉石坐像卻忽然睜開了眼睛!
雲蕾嚇了一大跳,不可置信地盯着那玉石坐像,那坐像也靜靜地望着她,目光中滿是悲憫,忽然開口說道:“我的血裔,你來這裡做什麼?”聲音低沉富有磁性。
雲蕾萬料不到石像居然會活過來,不覺後退了幾步,吶吶地道:“你……你是……是誰?”
那坐像眼神靈動,似是嘆了一口氣:“你猜猜我是誰?”
雲蕾看了看她腦後的佛光,又看了看她的蛇尾,忽然福至心靈,脫口道:“你……您……難道是女媧娘娘?”
忽然又搖了搖頭:“不對,我聽說女媧娘娘爲了封印五神已經魂飛魄散了,怎麼會……”
那石像的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嘆道:“五神的封印已經被打開,所以我的曾經和五神同封海底的一縷魂魄也復生了。”
雲蕾一呆:“您真的是女媧娘娘?”這事情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雲蕾看着那玉像,怎麼也不敢相信。
那玉像的兩隻眼睛此刻如秋水般鮮活,她柔柔地望着雲蕾,忽然說道:“你沒感覺我倆個現在很相像麼?”
雲蕾點了點頭,詫道:“是啊,我也有些奇怪,您既然是女媧娘娘,怎麼會……怎麼會和我這般相像?”
那玉像微微笑了起來:“這並不奇怪,因爲你是我一縷魂魄的轉世,我就是你,你也是我……”
這句話如驚雷一般打在了雲蕾的頭上,雲蕾有些懵了,半晌,方纔猛搖了搖頭:“不會,不會的!我……我靈力低微,怎麼可能會是您的轉世,您是創世神啊……”
那玉像嘆了口氣:“傻丫頭,你的靈力當真低微麼?你的靈力十停還沒發揮出一停來呢。”又看了她一眼:“你不用懷疑了,你如果不是女媧的轉世,女媧石又怎麼找上了你?和你融爲一體?那可是上古神器啊。”
雲蕾呆了一呆,心中不由有些信了,吶吶地道:“我,我也奇怪,那女媧石居然會自己融入我的體內,讓我對女媧族不好交代……我正爲這件事頭疼呢。”
那玉像淡淡地道:“那女媧石本來就是我的東西,找上了你也是應該,不用對他們交代什麼。”
雲蕾心中猛地一動,忽然問道:“那纏我的細絲是您的東西?您是爲了讓我來見您才拉我來的?那……那爲什麼要把軒轅水洛也拖下來?她現在在哪裡?”
那玉像眼眸中有一絲利芒閃過,道:“那並不是我做的,我是感覺到你來到這裡,而且也有危險才動用法力,切斷了那些細絲,將你救到這裡來的。”
雲蕾一呆,忽然跳了起來,道:“那……那她豈不是很危險?不行,我要出去救她!”
那玉像忽然嘆了口氣:“你不想封印五神了?”
這一句話聲音並不大,卻成功地阻住了雲蕾欲走的腳步,她猛地回過頭來,看着那玉像道:“當然想!我們來這裡,就是來尋找封印五神的法子的。”
那玉像微微笑道:“當年就是我封印的五神,你爲什麼不問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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