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丹楓道:“如我所料不差,剛纔這怪是附在你姬師姐身上的……”
雲蕾啊地一聲驚跳起來:“那剛纔照夜獅子的九離火燒在她身上,那她豈不是死定了?”慌忙衝了下去。
花抱月正圍着姬瑤冰打轉,連連搖頭:“古怪,真是古怪,她那六條腿怎麼又變成兩個了?難道是我眼睛出了毛病?”
但見姬瑤冰面色慘白,躺在那裡,一動不動,身上衣衫破碎,幾乎已難以蔽體。雲蕾叫道:“登徒子,閉上你的眼睛!”說着拋出素影紗,將姬瑤冰裹了個密不透風。
花抱月桃花眼一勾,嘻嘻笑道:“好,好,我不看她,我看你,她可不如你漂亮……”
雲蕾對他這張壞嘴實在沒有辦法。索性也不理他,上前察看姬瑤冰的傷勢。姬瑤冰雙目緊閉,面色蒼白如死。胸口微微有點起伏,卻極不明顯,更不規律。如不仔細看,絕看不出來。
花抱月抱臂站在一邊,涼涼地道:“不用看啦,她活不了了。”
雲蕾吃了一驚,道:“你不是神醫嗎?姬師姐還有一口氣在,以你的本領,應該救得活的。”
花抱月白眼一翻:“這女人弄得這一城的人雞飛狗跳的,還差點毀了我的莊子,我爲什麼要救她?我不殺她已經算比較客氣了!”
雲蕾怔了一怔,這纔想起那些被妖怪操縱的百姓,忙向四周看了一看。
沒了那妖的操縱,方纔還是眼中冒火的燈籠人眼中火光已滅,卻還是眼睛通紅,彷彿害了紅眼病一般。人人面上一幅又驚又怕又茫然的神情,似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更不知道自己爲何會來到了這裡。
這裡到處散落着人的斷肢殘體,地上的泥土已被鮮血潤透。這些人宛如大夢醒來,卻又彷彿一腳踏進了修羅煉獄,不由自主身子簌簌發抖,膽子小的已經失聲尖叫起來。
有的人眼尖,看到了花抱月,就像看到了大救星,連滾帶爬地撲過來,叫道:“花先生,花先生,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花抱月不動聲色地閃開了那些人的‘擁抱‘,看了看姬瑤冰,又看了看雲蕾,見雲蕾臉兒通紅,小嘴微抿,雖然不語,卻顯然極是緊張。他心中一軟,暗歎了一口氣:“對這丫頭我總是狠不下心來,捨不得讓她真正難過……”
他雙手一攤,一臉的一本正經:“我還正想問你們哩,我本來在屋裡靜休,聽到外面吵得不可開交,跑出來一看,你們就像中了魔一樣在這裡亂砍亂殺……
那些人面面相覷,更是茫然。
抱月山莊的人雖然略略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沒有主人的吩咐,卻是誰也不敢多嘴。
這時荷風攙着他的妹子走了過來,他的妹子身上多處掛彩,面色蒼白,神情甚是委頓,走路也一瘸一拐的,走到花抱月跟前,撲通跪下,荷風道:“主人,求求你救救奴才的妹子,她,她受了傷了。”
花抱月掃了一眼那個女子,見那女子雖然臉色蒼白,眉目卻極是清秀。是個美人坯子。他水眸一眯,淡淡地道:“我記得你來我山莊的時候,說的可是孤身一人在此啊,何時多了這麼個妹子?”
荷風低下了頭,吶吶地道:“數年前奴才家鄉爆發瘟疫,全家八口人就只剩下奴才和妹子兩個人,奴才和妹子到處流浪,兩年前到了這裡。奴才對主人慕名已久,極度渴望能隨侍左右,可主人只要孤獨的異鄉人,奴才沒有法子,只好讓妹子去別處打工……”
花抱月冷冷看他一眼:“所以你就哄騙我了?嘿嘿,你騙了我,難道還妄想讓我救你妹子嗎?”
荷風連連磕頭:“奴才知道犯下大錯,不敢奢求主人原諒,可奴才就只剩這麼一個不成材的妹子,她如有事,奴才也活不下去了……”
花抱月一甩袖子:“我說不救,便是不救!你當我說話是放屁嗎?!”
雲蕾微一皺眉,感覺這花抱月太也不可理喻,正要上前一步替那對兄妹說話,忽覺手一緊,已被人握住,只聽張丹楓的聲音在耳邊道:“這女孩子的傷並不要緊,我能看的出來,相信花抱月更能瞧得出來,所以他才這樣做作,想必是在家人面前立威呢。”
他說這幾句話聲音極輕,也就在他身邊的雲蕾和碧苑能聽得清楚。不料那花抱月耳朵極尖,竟也聽了個明明白白,俊臉一紅,瞪了張丹楓一眼。張丹楓卻是微微一笑,只作未見。花抱月被人看破他的伎倆,心中甚是無趣。
那荷風關心妹子心切,猶自在那裡拼命磕頭。花抱月頓時大大不耐煩起來,忽然跳了起來,罵道:“你個小兔崽子!枉你也跟了我兩年,你妹子的傷都是皮肉傷,你自己也能爲她治療,只管求我做什麼?!快帶了你的妹子滾蛋罷,不要讓我再看見你,省得被你氣死!”
那荷風雖然被罵了個狗血淋頭,可一聽妹子並無大礙,頓時喜笑顏開,忙磕了一個頭道:“多謝主人。”扶着妹子站起。
他素知主人的脾性,從來都是雷聲大雨點小,面冷心熱。斷不會欺騙自己。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他扶着妹子走到雲蕾跟前,深施了一禮道:“多謝雲姑娘剛纔出手救了我的妹子,大恩不言謝,容小人以後圖報。”拉着妹子就欲跪下去。
雲蕾衣袖一拂,他們便如被什麼無形東西一擋,再也跪不下去。雲蕾道:“你不用謝我,快帶了你的妹子去療傷罷。”
荷風感激的點了點頭,正要扶着妹子離開,他那妹子本來一直低着頭,這時卻忽然擡起頭來,一對紅紅的眼珠望着雲蕾,道:“雲姑娘,你——你好美啊!我是拍馬也追不上呢。”
雲蕾一怔:“什麼?”
那女子眼中閃過一抹怨毒,忽然跳了起來,一把朝雲蕾的臉抓了過去!她似乎練過功夫,這一下出手,竟是快如追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