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果果的手機滑落在地,大腦嗡的一聲就炸開了,手忙腳亂的撿起手機就朝外面衝。
秘書被她的驚慌嚇了一跳,剛想勸她再等一會的,誰知她跌跌撞撞就衝進電梯裡,下樓。
醫院。
蘇果果站在那裡,擡頭看着醫院的大樓,心一點一點沉到谷底。
淚,不知不覺爬滿她的臉頰。
她頓了一分鐘,忽然就瘋了一樣的往裡面衝去,失魂落魄的低喃着蕭雲的名字。
蕭雲,不要離開我,不要在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時放手。
不要放棄,我來了。
這一次,讓我走向你,走進你的心裡,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好嗎?
夏宇寧等在住院部外面,直到看見她單薄的身影在人羣中失控的橫衝直撞,哭着喊着蕭雲,他喊住她,帶她去了重症監護室。
病房外面,唐小天和劉佳慧正站在那,似乎是在哭。
蘇果果跟着夏宇寧走過去時,腳步一頓,爲什麼大家在哭?是蕭雲怎麼了嗎?
一種恐慌在心底急速蔓延,讓她緊繃的情緒險些崩潰。
她一步一步的靠近病房,雙腿就像灌了鉛一樣沉重,不知道自己怎麼走過去的,此刻她腦子裡什麼想法也沒有。
一片空白是她這個時候唯一的思想。
走進監護室,病牀旁邊的各種儀器讓人心驚,上面跳動的各項數據不知道是不是正常,她已經顧不上。
視線落在病牀_上,那裡躺着蕭雲,她日夜思念的男人,臉上是沒有一絲血色的蒼白,下巴的鬍渣也出來了,脖子上還戴着固定器。
看到他的一剎那,蘇果果感覺心臟宛如被一雙手掐住,生疼。
夏宇寧看着唐小天,讓大家退出去,留她一個人在這陪着蕭雲。
出了走廊,唐小天忐忑的開口,“夏夏,果果若是喚不醒蕭雲怎麼辦?我上哪去賠給她一個蕭雲?”
“如果蕭雲真的醒不過來,你跟我這輩子也就別想心安理得了,一輩子活在內疚自責中懺悔吧。”夏宇寧閉上眼睛,緊皺着眉頭,難掩疲憊和痛苦。
唐小天沒再說話,他知道,若是蕭雲真的無法醒過來,他一輩子也沒有活着的感覺了,是他一手葬送了蕭雲。
病牀邊上,蘇果果跪坐在地板上,顫抖着手去握蕭雲,喉頭數次梗咽,心撕裂般的絕望。
原以爲他看到她來會很高興,原以爲沒有人可以分開她跟他了,原以爲經歷過傷痛後,有情人最終可以眷屬。
可是他怎麼能這麼傻?因爲醫生不**摘除眼角膜,所以他想要自殺嗎?
可是他怎麼不想想,沒有了他,她還怎麼活下去?還給她眼角膜就好了嗎?
難道他都不明白,只有他活着,她纔會活下去,沒有他在,她便是再如何堅強也不能獨自走在這條絕望的孤路上。
“怎麼這麼傻?”
“我不要眼角膜,沒有你它就沒有意義,有你在,爸爸才能通過它看着我幸福啊。”
“蕭雲,不要睡了好不好?”
“你說過要和我牽手直到白頭的。”
“我知道你不會捨得我,你想看到我,想看到我對你笑,是真實的笑,而不是每天對着相片對吧?”
“你醒來,我每天對你笑,只對你笑,好嗎?”
“蕭雲……”
……
哭着哭着,她在蕭雲病牀頭睡了過去,一天一夜沒有合過眼了,她本沒有睏意,可是靠着他,聽着他微弱的呼吸聲,還有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那種莫名的睏意就席上心頭。
這一覺睡得有些沉,但不安心,蹙起的眉目之間有着不安和掙扎。
大概是做夢了,能夠看得出,夢裡並不是美好的,因爲她開始抽泣。
斷斷續續的抽泣聲,還有她夢中的呢喃。
蕭雲,蕭雲,蕭雲……
不知這麼呼喚了多少遍,多到她自己都不清楚,而夢中,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天地間什麼都沒有,目所能及的是白色的霧氣,有些恐怖的森然。
她在拼命呼喊蕭雲,在白茫茫的天地間找尋蕭雲,而他,若隱若現的正離她越來越遠。
忽然,她猛的驚醒,渾身早已被冷汗浸溼,心頭皆是恐懼,失去她最重要的人的恐懼。
她動了動已經僵硬的身體,卻驀的發現,蕭雲的手在她頭上。
就像以往每一次,他都是這麼摸着她頭,然後揉亂了她的頭髮的。
她說,不要摸我頭,會不長高;可是此刻她多希望蕭雲能把她頭髮揉亂……
不對,他的手之前不是在她頭上的,是被握在她手裡的,他動了!
這個發現讓她欣喜若狂,她趕緊按下病牀頭上的按鈴,連續按了好幾次。
沒過多久,醫生和護士趕來,一同而來的還有蕭父。
蕭父是聽護士去喊醫生時提到蕭雲可能出現危機情況,他丟下正在輸液的蕭母,急匆匆就跑了過來。
監護室裡,幾個醫生正對着蕭雲檢查,研究,竊竊私語的商議着什麼。
蘇果果一直在說,“他有反應的,他剛剛摸我頭了,他是知道我在他身邊的,他會醒過來的!”
她重複着這些話,可是醫生並沒有給她好消息,反而個個臉色凝重。
大概是情況真的不太好。
“伯父,蕭雲真的有反應了的,他真的動了的,請相信我。”蘇果果一把拉住蕭父,眼眶裡大顆大顆的淚滴就那麼砸落下來。
爲什麼不相信她?蕭雲真的醒了的!他真的動了的!
“伯父相信你,不哭。”蕭父在看見蘇果果那一刻就已經止不住的在輕顫,兒子等了四年終於等到了,她回來了。
“蕭先生,病人沒有甦醒的跡象,甚至生命力緩慢流失,動了一下並不能說明他就是醒了,也許只是條件反射。”幾個醫生一致的結論。
“他真的有反應,爲什麼不信我?他就像從前那樣摸我的頭了,一模一樣的動作,你說是條件反射?你們到底是不是醫生?會不會治病救人?”蘇果果失控的情緒爆發着,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她聽到那句生命力緩慢流失就已經不能自控,她不能接受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