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登昆與汪欣看出這個女孩兒對他們兒子的意思,兒子的態度看起來很堅定,兩個人都沒說話,既然兒子這是在訓下屬,他們也不好說什麼。
安初語本來想指望薛父薛母幫她說幾句好話的,但是看樣子他們不打算開口,她心中有些發涼,打算就此離開。
就在她覺得沒找到幫她留下的人時,病房門突然被推開,顧念文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
顧念文一副火急火燎的樣子,她衝到薛岐淵的牀前着急地說:“呀,你病了!”她一副快要哭的模樣,轉過頭內疚地對薛父母說:“伯父、伯母,對不起,其實昨天那碗麪我下了料,我就是生氣他拿我當擋箭牌還不認真對待我,所以我才那樣做的,可是我沒想到會害得他進醫院,真的對不起!我就是想懲罰一下的,沒想到……”
薛岐淵都被顧念文這個樣子搞暈了,他甚至以爲她是在真的懺悔,他靠在牀上,看着她沒有說話。
顧念文跑過來主動承認錯誤,這種做法瞬間就贏得了薛登昆夫婦的原諒,本來這件事就是薛岐淵做得不對,心沒在人家女孩兒身上還要利用人家,太不厚道!
汪欣非常親熱地拉過她的手說:“行了行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再說他也沒什麼大事兒!”
顧念文眼眶都紅了,“都住院了,還不嚴重麼?我真不知道會這樣!”
就連薛登昆都看不下去了,他也開口說:“好了,先前也是岐淵不對,你們這樣,算平手了,以後好好相處不就行了?”
顧念文心裡鬆了口氣,一笙姐真是料事如神了,聽她的果真安全過關!
她可憐巴巴地看向薛岐淵小心地問:“那你說咱們算是誰也不欠誰了,行嗎?”
薛岐淵正不想她總纏着自己,於是點了點頭,只要能夠就此安靜下來,他就知足了。
“行了,這多好!”汪欣舒心地笑了。
顧念文心也踏實了,她轉過頭看到站在牆邊的女人,微訝地指着她說:“是你?我記得你,那天你也在,薛岐淵說把我當成了你,對了你們是什麼關係?”
安初語見顧念文進來,她便退到後面去了,就是想看看顧念文與薛岐淵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結果沒想到顧念文坦白地將那天的事說出來了。這一刻安初語甚至有些希望,顧念文誤會了,跟薛岐淵分手那該多好?
薛登昆與汪欣一起看向安初語,然後又轉頭去看薛岐淵,找他要個答案。
薛岐淵淡淡地說:“那天你抓着我不放,爲了解釋,只好亂想辦法。她跟我沒什麼關係,只是上級和下屬而已!”
安初語的心瞬間沉到谷底,她勉強笑着說:“薛臺,我先回去上班了!”
她這副模樣,顯然很難受,任誰都能看出她被薛岐淵這話打擊的不輕,於是會懷疑薛岐淵這話的真實性。
沒人攔着安初語,等她出去了,顧念文才說:“我怎麼看着她好像很委屈的樣子?”
汪欣過來解圍,拉着她的手笑道:“剛纔岐淵因爲工作上的事訓她呢,估計她臉皮薄,受不了!”
顧念文心想自己又不是傻子,能看不出來那姑娘對薛岐淵的感情嗎?只不過她不想在這方面過多糾結罷了!她只是“哦”了一聲就將事情過去了,她走到牀邊問薛岐淵,“你能吃蘋果嗎?我給你削一個?”
薛岐淵看着顧念文,想從她身上看出她的真實想法,他很好奇,一個女人昨天還是惡魔,今天就變成天使,可能嗎?
他薄脣微抿,搖了搖頭。
汪欣解釋道:“他現在暫時只能吃流食!”
“我又覺得我罪孽深重了!”顧念文舉起右手說:“不過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你贖罪的!”
薛岐淵說道:“既然剛纔說了互不相欠,這件事你可以不用提了!”只要她能夠遠離自己就行。
“好吧好吧,剛纔是最後一次!”顧念文頻頻點頭說。
薛岐淵從牀上坐了起來掀開被子,汪欣問:“怎麼了?”
“去洗手間!”一直在輸液,他能不想上廁所嗎?剛纔他就想去,結果安初語來了,後來又是顧念文折騰這麼半天。
顧念文聽了他的話立刻說:“你等等,坐着別動,我來!”
薛岐淵的動作僵住,他要去洗手間,她來幹什麼?難道是要給他拿鞋?不用,這牀下有拖鞋。
果真看到她彎腰往牀下找,只不過拎出來的不是拖鞋,而是一隻——夜壺……
薛岐淵以及他父母都愣住了,一時間不敢相信,因爲他們想到的都是顧念文拎着這個東西伺候他……
不能吧……
這是不是也太快了?
顧念文不解地看向他們問:“你們看我幹嘛?這樣不是省事嘛,要不你輸着液不方便啊!”剛說完,她就想到他們盯着她的原因了,她“呀”地一聲說:“你不會是以爲我要……”她後面說不下去,慌亂地擺手,她站起身說:“那個你方便着,完了後我來給你倒,我出去等你!”
說着她紅着臉跑出去了!
薛岐淵的臉黑如炭般,瞪着眼,咬牙切齒。
汪欣忍不住笑出聲,薛登昆爲了保持自己嚴肅的形象,本不想笑的,但實在覺得可笑,忍得很辛苦。
汪欣笑道:“你看吧,其實念文是個單純的孩子,多可愛!你方便吧,我們也迴避了!”
說着,汪欣與薛登昆都向外走去,只留薛岐淵跟那隻夜壺瞪眼。他果斷下地,踩上拖鞋,擡手拿起輸液瓶,走進衛生間,將瓶子掛在上面,然後方便。
他有點疑惑地想,顧念文真能給他倒夜壺?就算是真的女朋友,對這種事也是不情願的吧!當然像程一笙那種賢妻是除外的。
他帶着疑問走出來,聽到顧念文在門外叫:“我能進來了嗎?你好了沒有?”
“進來吧!”薛岐淵脫鞋上了牀。
顧念文推門進來,先小心地探頭看一眼,看得薛岐淵直覺得好笑,你看這一眼跟人進來看有什麼區別?要他真沒方便好,怎麼也看到了。
顧念文看見薛岐淵已經躺到了牀上,便鬆了口氣,一邊往裡走一邊說:“伯父伯母走了,我來照顧你吧!”
薛登昆夫婦自然是想給兩人相處的機會,不願意做電燈泡。
顧念文拎起夜壺,分量很輕,她輕晃了一晃說:“咦,你沒用啊!”
薛岐淵難忍好奇心,問她:“你不嫌髒?”
“這有什麼好髒的?你總不至於尿到把上吧!”顧念文滿不在乎地說着,彎腰又將夜壺放到牀下。
薛岐淵忍不住脣角抽了抽,她說話能不這麼粗鄙嗎?
顧念文坐到椅子上隨手拿起蘋果就削了起來,薛岐淵忍不住說:“我還不能吃水果!”
“我知道,我是給我自己削的!”顧念文頭也不擡地說。
薛岐淵沒好氣地轉過頭,好吧,他表錯情了!
顧念文削好蘋果,咬了一口,一邊嚼一邊說:“現在咱倆也兩清了,我問你,你什麼時候跟媒體說我們分手之事?”
“由我來說?”薛岐淵反問。
“那當然,可是你先算計我的好不好?難道你想繼續跟我‘戀愛’下去?”顧念文用眼白看着他問。
“當然不是!”薛岐淵這句話接得格外快,生怕說慢了她誤會。
對於他的反應,顧念文乾脆翻了翻白眼!
她的這些表情絲毫不避諱他,看得薛岐淵臉上直抽筋,她除了身份是豪門千金外,其餘哪一點都不像千金,他恨不得馬上讓這女人遠離自己的視線,只不過他沒有理由,剛和她好了沒兩天,就分手,他怎麼說?他怎麼說都無法挽回自己的形象,這對他的前途沒有一點好處。
於是他說道:“我看還是你找個藉口把我甩了吧,這樣你也有面子不是?”
顧念文嗤笑道:“你又算計我,你對我又親又摸的,談兩天我把你甩了,我是那種隨便的女人嗎?這讓別人怎麼說我?再說我本來是受害者的,如果一弄,你成受害者了,等於裡外裡都讓你給賺足了,你這算盤打得太如意了啊,你當我傻的啊!”
薛岐淵沒想到她轉過這個彎來了,被拆穿,他臉上沒有一點羞愧的神色,仍舊和剛纔那般坦蕩,他用一副說今天天氣很好的語氣對她說:“當初我同意和你在一起,爲的就是前途,既然我已經做了這個犧牲,那我後面做的事自然要對得起我之前的犧牲!”
顧念文這叫一個氣啊,她瞪向他問:“你跟我一起就是犧牲?我跟你一起,我還犧牲了呢,薛岐淵你做人不要這麼自私好不好?你追你的前途,可我是無辜的啊,你至於把我拽上嗎?”
“如果你當初殷權不把我的照片給爆料出去,我也不至於要拉你當墊背的,這件事你應該去找殷權算賬!”薛岐淵淡然地說。
“殷權不算計你,現在你親的可就是人家老婆了,人家憑什麼饒了你?”顧念文鄙視地看着他說。
“殷權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剛纔還說你是無辜的,現在你怎麼不怪他把你牽連進去?反倒怪起我來?難道你還喜歡殷權?”薛岐淵句句戳進別人心裡。
顧念文覺得這男人太毒舌了,還自私至極,她一下子站起身說:“你有沒有搞清楚啊?明明就是你想上別人的老婆,你有沒有一點道德觀?你就沒有對自己這種想法以及行爲感到深深的羞恥?還覺得自己多委屈似的,一切都歸結於你心裡那扭曲的慾望!”她跺着腳說:“說白了就是個變態!”
薛岐淵氣壞了,他死死地盯着她說:“我告訴你,你別說我變態,程一笙原本就是我的女人,是殷權來了搶走她的!”
顧念文用極其輕蔑的語氣說:“是你女人你怎麼沒娶人家?反正現在人家與殷權是合法夫妻,你當初幹什麼呢?光想佔便宜不想負責,結果這山望着那山高,想有更好的,現在人被搶了,你又回來覺得哪個都不如失去的好,所以欲罷不能,三個字就是‘不甘心’對吧,你怪就怪你自己!”
她的話多半都說中了他的心事,他惱羞成怒地指着門口叫道:“滾!”
這是真的氣急了,如果他不是輸着液,如果不是還有一絲的理智,相信他會衝過去打人的。
顧念文笑了笑,又重新坐到椅子上說:“既然你不願意主動跟我說分手,那我現在還是你的女朋友,岐淵~讓我好好照顧你吧!”
看我不收拾死你,白同情你了,吃壞了住院活該,怎麼就沒吃死你這個敗類!
薛岐淵也氣得面色鐵青,這死女人,等着我找到機會,狠狠的治你一次,叫你總跟我叫板!
——
上午十點,尊晟頂層!
劉志川匆匆走近殷權的辦公室,興奮地說:“殷總,莫習凜剛剛談判結束,以失敗而告終!”
殷權並不意外,他對自己做的事向來有信心。不過想起莫習凜此時的表情,他的脣角還是稍稍上揚,顯示出他的好心情。
“我交待的事情,處理得如何?”殷權在剛看完的文件上籤了字,合上文件夾,放到已經處理的文件那邊。
“都已經安排好了,相信莫習凜一不甘心,就會將那些做好手腳的揪出來。”劉志川拍馬屁說:“殷總,您這招用得真高明!”
殷總專門爲莫習凜準備出相對突然暴露出來的人用以迷惑莫習凜,而真正辦事的人則隱藏在深處,爲保證莫習凜沒有那麼多的精力查出來。
“儘管如此,還是要小心!”殷權囑咐道。
“是,殷總您放心!”劉志川說道。
殷權拿來另一份待籤文件,一邊打開一邊問:“晚上的飯店定好了嗎?”
“已經定好了,Bard那邊也通知了!”劉志川說道。
T市
莫習凜從上車就一直沉着臉,喬助理從後視鏡裡看了他兩眼,最終還是沒有開口說話。
莫習凜的前一個助理在他回T市之後就被換下了,原本是想辭退的,經喬助理勸說,才被調到了別的項目裡。
到了公司,莫習凜大步走了進去,一路上他臉上那冷厲的表情,讓員工們對他退讓三舍,誰都能看出,他的心情不好!
進了辦公室,莫習凜走到桌後,坐在皮椅上,將手中的文件扔到桌上,質問道:“爲什麼殷權的人,還沒有清理乾淨?”在自己的地盤,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這種事情,讓他非常沒有臉面。
喬助理說道:“這件事一出,我們已經處理了很多殷權的人,可他的人還是源源不斷地冒出來,所以我覺得殷權不是我們看到的那麼簡單,他背後應該有一批見不得檯面的人,在爲他服務!”
這點莫習凜已經想到了,畢竟殷權在N市生意攤得那麼大,沒有一股地下的暗中勢力,也無法做穩。他不明白的是,爲什麼在T市,殷權總能成功,而他的人在N市卻搶不了殷權的生意?
他目光望向桌上的某處,右手拳頭緊握,輕輕敲擊着辦公桌,若有所思地問:“如果殷權在T市跟哪家公司合作,我們就圍剿哪家公司,你覺得怎麼樣?”
喬助理立刻說道:“那樣的話,很可能會讓T市的公司聯合起來抵制我們,到時候怕殷權趁虛而入,一旦他在背後支持那些公司跟我們作對,那對我們是非常不利的!”
要知道莫氏雖然在T市行內是龍頭企業,但也不可能敵過行業內各個企業聯合起來,那樣無疑是爲莫氏找了個大麻煩,只能便宜了殷權。
莫習凜心想難道自己表現得不夠殷權厲害,所以大家都不怕他。但是在N市,一提起殷權,都會看到對方敬畏的神色,別說是搶殷權的生意了,就是跟殷權生意有一點衝突的,對方恐怕都不會跟他合作,這點令他非常不悅。
喬助理其實很想說最好不要與殷權這樣的人物爲敵,N市也不是一個小城市,像殷權完全沒有靠殷家背景崛起的男人,肯定不一般。但是看莫少的態度,顯然不肯妥協了,他也知道莫少一向心高氣傲,現在讓他服軟,斷不可能!
莫習凜靠在椅背上,沉聲道:“跟殷權合作的那家公司,想辦法搞臭,然後進行收購。如果我坐視不理的話,以後在T市,豈不是一點地位都沒有了?”
“莫少,如果與殷權合作的公司多了,難道我們都收購下來嗎?”喬助理其實並不大讚成這個辦法,那樣無形中會把公司發展得過於龐大,很可能會拖累莫氏。
莫習凜笑了笑說:“你放心吧,殷權的核心在N市,他不會花太多人力與財力在T市跟我死磕的!另外……”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下個計劃,我們成立一個收購公司,將收購過來的公司進行資產重組,整合後再賣出去!”
這倒不失爲一個好辦法,只不過這個辦法,哪裡是一時半會兒能辦成的?他擔憂地問:“莫少,收購對我們來講,是一個陌生的領域,投入也不算小,您要不要再慎重想一想?”
“不用!”他站起身說:“通知開會,討論這個議題,儘快啓動項目計劃!”他一邊向外走,一邊說:“還有,找些人在N市註冊新公司,從小開始做起,注意隱蔽,你也弄上十個二十個的,學殷權的辦法,我就不信他能全部找出來!”
現在輪到他跟殷權死磕了!想到去機場路上那次被羞辱,他眼底閃過漸濃的殺氣,他跟殷權,還是做敵人比較合適!
下午的時候,程一笙擔心堵車會遲到,所以她讓殷權提前來接的自己,一起去飯店先等Bard,現在是她想求Bard幫她,所以絕對不能遲到。
殷權今天大勝莫習凜,所以心情很好,他親自開着車,載她去飯店。路上他還調侃地問她:“等你成國際巨星了,會不會看不起我?”
“你還有沒自信的時候?”程一笙好笑地轉頭看他。
自然會有,他沒談過戀愛,而她又不是一般的女人,雖然知道她不會在婚內出軌,但是他怕以後她成了巨星,接觸人更廣,眼界開闊,很可能會有比他更優秀的男人來追求她,她會不會看不起他?嫌棄他?
其實作爲夫妻來講,他這個擔心也是很正常的,但是他不會將這些說出來,只是說道:“你很優秀!”
這四個字,說的聲調很低,他的表情又很認真,程一笙微微怔了一下,擡手抓住了他放在扶手箱上的右手,輕輕地說了一句,“放心吧,我不會!”
很樸實的回答,沒有任何修飾,也沒有對他表明,她有多愛他。只不過她的態度,與他一樣認真,她的聲音雖然不高,但是聲音擲地有聲,帶着堅決,讓人一點都不懷疑她的真誠。
殷權沒有轉過頭看她,卻感覺到自己心尖,微微地顫了一下,她的話,成功地擊到了他的心房!緊接着一股暖流汩汩流入他脈間,心裡,那是她對他的愛,在寒冷的冬日,他覺得一下子暖和起來,整個人比以前更加鮮活。
兩人都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但是他們都默契十足地懂着對方的心意。
到了飯店,Bard果真還沒有來,程一笙坐定,殷權才說:“這下放心了?”
程一笙呼口氣說:“放心了,你跟他雖然認識,不過他向來不看情面,真擔心會惹火了他!”
殷權勾了勾脣說:“他這種性格的確討厭,不過這也是他人格魅力的發光點!”
“因爲他成功了,所以人們纔會如此上趕着他、包容他,如果他不是一個成功人士,相信這樣的臭脾氣,誰都會敬而遠之的!”程一笙分析道。
“但是他這個人很純粹,這樣純粹的人很少了,比起心機深沉之人,我倒情願與這樣的人交往!”殷權說道。
兩人談話間,Bard推門而入,他擡腕看時間說:“我可沒晚,是你們來早了!”
其實現在能讓殷權等的人已經很少了,如果不是爲了他老婆,他雖然不至於遲到,但絕不會來這麼早。
程一笙站起身,微笑地點頭,“Bard先生!”
Bard朗笑道:“哈哈,你不用這麼客氣,我以爲我們都是朋友了!”
服務生恭敬地拉開椅子,Bard坐到了殷權的對面,殷權將自己老婆拉着坐下,然後看向他問:“瞧你心情不錯,工作很順利?”
“是啊,該解決的都解決完了,我打算在中國過年,感受一些你們節目的氣氛,據說中國的年,很盛大!”他打了個手勢。
殷權笑了一下,說道:“過年有很多商家不開門,家在外地的也都回家過年了,所以可能會顯得有些冷清!”
Bard非常不見外地說:“沒關係我可以上你們家過年!”
殷權嫌棄道:“過年我要帶着老婆旅遊,沒時間招待你,難道你要當燈泡跟我們一起出門?”
“哦,殷權,你簡直太……太……”他中文還不算太精,一時間找不到詞來鄙視殷權。
程一笙笑道:“不過我們初三才會動身,除夕夜你可以跟我們一起過,感受一下年的氣氛!”
Bard立刻喜形於色,笑道:“殷權還是你太太善良!”他看向程一笙說:“爲了回報你,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這次回國,我給你打造了一份計劃,就是有關你進軍國際市場的計劃!喔,我不得不說,這個計劃太完美了,你是一個給我帶來驚喜的人,所以我就迸發出這麼一個令你我都驚喜的計劃,你一定會喜歡!”
殷權開口,“我不得不打斷一下,我們是先吃飯還是先說你這個計劃?”
“當然是先說計劃,不然我會吃不下飯的!”Bard眉飛色舞地說。
殷權向一旁的服務生擡手,“先來三碗燕窩!”
他是擔心老婆會餓,所以一邊說着,讓她先墊墊肚子。
Bard已經迫不及待地說出他的計劃,他彷彿看到了一顆新星在國際舞臺上冉冉升起,綻放着璀璨的光芒。
他有些激動,他在兩人面前舉起雙手說道:“這個第一年,是非常忙的,當然後面也不會輕鬆,你至少要忙碌五年……”
只是第一句,程一笙的眼底就微微沉了下來,黑眸不再像剛纔那般散發着光彩,Bard說得眉飛色舞,非常帶勁,根本就沒注意到程一笙臉上那細微的變化。Bard就像在進行一場精彩的演講,讓人不忍去打斷。
Bard不僅說了他的計劃,還預計了她輝煌的前景,他說得聲形並茂,有時候找不到合適的詞就會用一句英文來代替,程一笙彷彿看到她眼前那被他描繪出的盛景,相信任何一個女人都會爲之激動,不惜任何代價也要去走上他給鋪好的路,畢竟這樣的機會,太難得了!
至今爲止,全球人,只有她最幸運,得到了這個機會。然而這些,和她心裡的計劃來比,卻是衝突的。
等Bard激動的演講完畢之後,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問她:“怎麼樣?你是不是和我一樣激動?”
程一笙表現得很冷靜,她有點爲難地躊躇說道:“Bard先生,您說得很好,只不過有一個問題……”
殷權看向她,已經想到她要說什麼了,剛纔Bard在形容那個美好前景的時候,他就在想這個實際的問題,如果是別的事情,他清楚她會如何選擇,但是這件事,對她來講,那是多麼難得的機會,這一刻他竟然有點不確定了。
“什麼問題?”Bard以爲他的計劃中,有什麼漏洞。
“我是打算做完選秀節目之後,就要個孩子的!”程一笙爲難地說出這個事實,如果按Bard的計劃,她根本就沒有時間生孩子。
“哦,那不行,你現在不能要孩子!”Bard非常肯定地說。
“您看!基本上還有半年多,第一季節目就結束了,能不能等我生完孩子,復出的時候再進行這個計劃?”她也知道,如果計劃進行到一半她再去生孩子,那等於前功盡棄,所以她也不好意思去那樣要求人家。
“真是太可笑了,我爲什麼看中你要培養你?一方面你有這個素質,另一方面就是你現在在國際上的反響,我看中的是你的影響力,你回去生孩子了,那你的人氣必然下降,一年多不在舞臺上,那相當於一個過氣明星,難道我要等你復出?這真是太可笑了!你完全可以等計劃結束後,在國際舞臺上站穩了腳跟再要孩子,五年的時間也不算長,你才三十二,這在明星裡簡直就是早的,四十歲生子的都大有人在,你顧慮什麼呢?總之你現在絕對不能生!”Bard用非常肯定的語氣對她說。
他剛纔一番熱情的演講,得到一個這樣的回覆,簡直就像是一盆涼水來澆滅他的熱情。
程一笙沉默不語,殷權在下面握住了她的手,他想告訴她的是,她的任何決定他都會支持。
然而程一笙想的則是,三十二歲對她來講生孩子年齡是不算大,可是那時殷權就三十七了,一個快四十的男人才有孩子,那年齡就太大了,她一直希望能有個孩子讓殷權完全走出少年時期的陰霾!
Bard看程一笙不說話,有點煩躁地說:“天哪,你們女人就是麻煩,還要生孩子,我怎麼就挑了你?真是!”
程一笙想到殷權,她擡起頭堅定地說:“對不起Bard先生,我不可能五年後再生孩子!”
“你說什麼?”Bard以爲自己聽錯了。他認爲沒人會拒絕他!他不可置信地問:“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這是在拒絕我捧你進軍國際市場?”
程一笙艱難地說:“事實上我非常珍惜這個機會,但如果這個機會,與我的計劃相沖突的話,我寧願放棄,我非常渴望有個孩子,更加渴望給我愛的人生個我們的孩子!”她的表情有些哀傷,語氣是非常誠摯的,一雙明眸沒有躲閃,坦然地看着Bard,顯然她希望自己可以打動Bard,給自己贏得一個雙贏的機會!
殷權在下面死死地握住她的手,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他感動的呢?不是每一個女人都能這樣放棄,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機會?也許一生之中,只有這一次!可是讓他說出她五年後再生孩子,他真的說不出,五年,太漫長了!可能硬要他等,他可以等,但是讓他去主動說,他現在說不出口,他承認自己自私,沒有她無私!
“天啊,這簡直太可笑了,我真不能夠想象,孩子什麼時候不能生?我這個歲數了,也沒有孩子,我不覺得着急啊!”他看向殷權問:“難道你着急嗎?”
程一笙很想說,因爲你不懂愛,不懂愛中的妥協所以才至今沒有找到真愛,但是這個時候,她不能激怒他,所以這話她忍住了,但並不代表着她認同他的觀點。
Bard伸出食指激動地說:“反正你今天要麼答應,要麼這個機會就沒了,什麼讓我等你生完孩子再說,那絕對不可能,我就要一個你的明確答覆,答應,還是拒絕?”
這個決定,顯然是非常艱難的,想必在職場上的女性都會有這樣的困擾與痛苦,家庭和事業之間的抉擇,程一笙斂下眸,神色凝重。
殷權感受到,她的手心裡全是汗,他心裡也非常的糾結,他實在看不了她如此痛苦。
Bard不肯死心,他着急的也不顧殷權在這兒,直接對她說:“你想清楚,女人還是有自己的事業比較保險!”
雖然這話有挑撥之嫌,但卻是實實在在的大實話,有多少女人爲了家庭放棄自己發展中的事業,回家生子,照顧孩子,爲家付出一切,但是換來的是男人的嫌棄與變心,男人在外面見到優秀的職業女性,嫌棄家裡的女人沒有事業,這樣的例子簡直太多了!
對於女人來講,這種選擇,通常意味着賭博,你賭贏了,皆大歡喜,賭輸了,什麼都沒有,剩下的只有不甘!
Bard看多了這種事,自然懂得如何去攻心!
對於程一笙來講,事業在她心裡佔的比重是很重的,她這麼多年沒有戀愛,不就是爲了拼搏事業嗎?也是和殷權結婚後,殷權的比重才一點點加大慢慢地趕上她的事業,即使如此,面對着這樣一個巨大的機會,她仍然會猶豫,會心有不甘。
Bard仍在遊說道:“只是五年的時間,五年後,殷權也才三十七歲,在國外,三十七歲有孩子很常見。還有,你現在正是最美好的歲月,難道你想讓自己最輝煌的年齡在生孩子與家庭瑣事中度過嗎?你要想一想,五年中,你創造出來的輝煌,那將是世界上絕無僅有的,你就是NO。1,你將是風靡全球的迷人主播,難道你真的要放棄?你會在世界歷史中留下濃重的一筆,甚至會載入世界的史書,或許某一天,教科書中都會出現你的名字,你的事蹟,你會是衆人去模仿的對象,你將會以一個神級的人物存在,難道你不動心?”
這番演講,簡直太煽動人心了,哪怕一個名利淡泊的人,恐怕都會動心而爲之瘋狂。名利二字,名排在前面,足以說明人們心裡“名”這個字的概念。尤其是對於程一笙這樣站在舞臺上,看着臺下觀衆爲她風采而傾倒激動的人,想到那一幕,如何能夠不想達到那樣的高度?
Bard在他的專業上,總是非常癡狂的,他爲自己做出的計劃而癲狂,從他手中培養出來的人,走到那樣的高度,對於他來講,也是一種巨大的成功,甚至讓他因此而死掉,都是願意的。
第一次,程一笙額上的汗都落了下來,人生中她有那麼多次的選擇,卻都沒有這次來得艱難與痛苦。她不得不承認,她渴望着Bard與的一切,但是五年時間,對於她來講不算什麼,三十二歲生孩子也沒有關係,可是對於殷權,她總認爲他是那樣的期待孩子的到來,等個五年,他的心都會滄桑了,因爲心裡有愛,所以她不忍去讓他等!
她也知道,如果她做這個決定,殷權會支持她,也會等這五年,但是她,要不要爲了自己的夢想,去自私一回?
Bard有些着急了,“你這還在猶豫什麼呢?難道你不想與我共同創造出一個神話嗎?你將與奧黛麗。赫本一樣出名,甚至你要比她更加出色,你的地位無人能夠比擬,又不是讓你一生不要孩子,也不是讓你放棄家庭,我搞不明白,哦,我不得不承認,我們之間有文化差異,家庭、家庭對你真的這麼重要?”
這番話對程一笙來講,根本不起作用,她是想站在那個高度上,家庭對她重要,對殷權更加重要。她晦澀地問:“Bard,你看我這麼爲難,難道你就不能成全我,等我生完孩子再開始嗎?”
Bard一揮手,“那不可能!我已經說清楚了,再說我Bard是向來不會妥協的,你雖然優秀,可還沒到我放棄原則爲你妥協的地步。”他冷笑道:“你可以想清楚,如果你錯過這個機會,將來殷權達不到你的目標,你會不會埋怨他、恨他?我認爲那個時候,纔是你們婚姻岌岌可危的時候。今天這個機會,你不去選擇它,足以會給你們之間的感情埋下一個裂縫,這是一個太大的誘惑,多少人都想要的蛋糕,你竟然會傻到猶豫不去選擇,說出去簡直太可笑了!”他搖着頭,激憤地說:“我真不敢相信!”
Bard說的,又是實話,殷權也很清楚!她將來會埋怨他嗎?程一笙清楚,她選擇生孩子,也會給殷權帶來心理壓力,現在真是兩難了!
殷權看不得她這樣糾結,他娶她,是爲了愛她的,是想讓她幸福,不是要看她爲他而犧牲,他那漸漸松下的手,又重新握緊,啞聲說:“五年,我可以等!”
這是他第一次對這件事表態,聲音雖低,卻無比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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