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曙光乍起,太行山上白霧茫茫,霞光萬道,破霧而出。樹梢上掛着的露珠在朝霞中折射出五彩剔透的光澤,被晨風一吹,啪嗒一聲滴到了我的脖子裡,給我帶來一陣冰冷的寒意。
我擡頭抹了一把脖子上的露水,苦着臉抱怨道:“六師叔,咱們昨晚幹嘛不乘鬼擡轎直達目的地啊?做個直達車不是比爬山強的多?你看這山上霧氣大,露水也大,何必受這個罪呢!”
六師叔用一根木棍敲打着露水說:“你小子真是不懂忌諱,你知道這太行山是什麼山啊?
太行山又名五行山,王母山,太行山之重,天下無雙,當年孫大聖大鬧天宮,橫掃玄界,如來佛沒辦法了,最後調用太行山才鎮住神通廣大的孫大聖,這種仙靈重地,豈容你坐着鬼擡轎橫衝直撞?”
“太行山之重天下無雙……這麼說,太行山是鎮山?”我思忖道。
六師叔點了點頭說:“是啊,否則黃六甲也不會把師祖囚進太行山下的墓庫中了。”
看着蒼茫起伏的五行山,我一陣恍惚,心想這就是鎮壓孫大聖的地方?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沒想到若干年後,我的師祖也被鎮壓在了這裡。
說實話我有一種強烈的好奇感,雖然我踏入玄門之後,見識了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但仍然感覺得有些不真實,這大概跟我從小接受的唯物論教育有關。
“六師叔,師祖被鎮在什麼地方啊?”我帶着強烈的好奇,忍不住問道。
“師父不是說過嘛,師祖被囚禁在太行山的墓庫中。”六師叔說。
我一聽,頓時有些傻眼:“我自然知道師祖被囚禁在墓庫中,可是墓庫是什麼東西,太師父沒說啊!”
六師叔想了想說:“我也不太清楚,根據五行甲子的理解,墓庫應該是生命休囚之地,就像一個死氣沉沉的墳墓一樣……你可以這麼理解。”
“啊……不是吧,如果這麼理解,師祖在那種地方呆了那麼多年,還能有好嗎?”我吃驚的說。
六師叔說:“師祖不是一般人,所以黃六甲才把他囚禁在太行山下的墓庫中,那裡是一片死氣,沒有任何靈氣,也無法和外界的陰陽五行溝通,所以在裡面打坐練功都沒用的,黃六甲把師祖囚禁在墓庫就是爲了限制他的能力。”
“他奶奶的,黃六甲還真夠絕的,居然想出這麼陰損的招數!”我忍不住大罵道。
六師叔點了點頭說:“黃六甲的確不是東西,所以師父說了,我們一定要趕在黃六甲前面救出師祖!”
六師叔說到這裡,忽然問道:“對了,我看到蔡六,萬麻子他們好像很疲憊的樣子,他們幹什麼了?”
我一聽就把自己如何被萬麻子裹挾,那些玄門宗派如何被黃紙條引入歧途,大致說了一遍,有意隱去了在陶仙墓中邂逅三山山主之一雲中子的事情,因爲他一再叮囑我不要對證鬼道的人說出此事,我理解他的心情,作爲三山山主之一,一直活在證鬼道後輩子弟的傳說中,沒有人見過他,大家都以爲他成了仙,要是讓證鬼道弟子知道他不但沒有成仙,而且還被自己女妖精弟子囚禁在墳墓中,不但他的形象沒有了,也會讓後輩弟子難堪,所以我必須得遵守他的諾言,保留他最後的尊嚴。
雖然王麻子和蔡六也知道這件事情,但是並不關鍵,因爲他們說出去是沒人相信的,我可以說那是謠言,再說他們也不知道山主最後到底怎麼樣了,因爲他們最後看到的只是一團霧氣,看到的只是塌陷的天坑,咆哮的龍吟……他們看到的同樣是沒有結局的傳奇,留下了很大的想象空間,除了我沒人敢肯定山主已經死了。
六師叔聽了我的話大感驚訝:“咦,奇怪了……那紙條是誰貼的呢?”
我裝模作樣的說:“是啊,我也覺得奇怪,後來還以爲是太師父安排下的一招妙棋呢!”
六師叔思忖着搖了搖頭說:“沒有,我們當時根本沒有時間考慮這些。”
“別管是誰貼的黃紙條了,總之是好事兒,那個黃紙條可幫了我們大忙,否則那羣人早就追到太行山了!”
我有意轉移了話題,可是心裡卻想起了蜘蛛精女人,她雖然是妖,但是也知道幫助自己人,雖然除了山主和我,證鬼道沒有人知道她的存在,但是她的確幫了證鬼道的大忙,如果不是她迷了心竅,化成了情魔,山主也不會鎮壓她的。
想到這裡未免爲她可惜,但轉而一想,山主已經留了很大的情分,並沒有廢除她的修行,只是將她囚禁一甲子而已,一甲子六十年,對於玄界來說並不是很長的時間,她仍然有出頭之日。
不過,等她再次出世,山主就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了,也許已經轉世重生,即使相見也未必能夠相識,既是蜘蛛精女人能認識他,他也不認識蜘蛛女人。
若是無緣終歸是無緣,一世情緣也許就此瞭解,若是有緣或許會重續白素貞和許仙那樣的故事,誰知道呢……愛恨本無錯,是非說不清。
在我浮想聯翩的時候,六師叔卻在鄒眉不解,他思忖了半晌才說:“也對,不管那紙條了,反正是好事兒,咱們還是先趕路吧!”
說着舉起木棍又敲打起露水,沿着着一條羊腸小道,蜿蜒向上。
我跟在六師叔後面越走越奇怪,忽然想起不對勁,忍不住問道:“六師叔,師祖不是被黃六甲鎮壓在太行山下的墓庫中嗎?我們上山有啥用啊?”
“你不懂,先上山,後下山,別瞎嘰歪,跟着我走就行了!”六師叔有些不耐煩的說。
我不敢在多話了,人家在前面趕着露水,我在後面喋喋不休確實招人煩躁。
走着走着我聽到地下隆隆作響,接着整座山都震動了起來,樹上的樹葉沙沙作響,顫抖不停,我大驚失色:“不好,要地震了!”
六師叔神色一變:“不是地震,是到了第一道結界!”
“第一道結界……這麼厲害!”
我大爲震驚,一般來說結界都是一些小法術,主要是阻擋普通人進入不該去的地方,但是能在結界佈局這麼大的陣勢我還從來沒見過,可見結界的主人法力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