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內,陸七三人繼續在議事,議題由軍事轉爲了政事,涉及了存糧,民生,匪患。
辛琴兒言,處州的糧食收成很好,估計能夠達到常州米的五六成收穫,不過因爲戰略方面的顧忌,蘇州軍佔據了處州之後,對很多地主大戶採取了懷柔,沒有強制性的奪田。
陸七和魚華軒商討後,魚華軒認爲必須得收田奪糧,因爲蘇州存米對西部晉國的支撐,只能了勉強維持一年,西部不能長久指望蘇州的供養,而且大地主們的存在,是最不穩定的隱患,如今在戰時,可以用構陷之法解決了大地主們。
陸七同意了,還採取蘇州的先例,對名聲好的官紳予以放過,還是由辛琴兒親自去執行處置,先期的清洗,必須儘量的不冤枉殺戮。
魚華軒也離開了,去接收南平軍,明日魚華軒會率領六千南平本軍,與陸七一起去處州,八個南平團軍暫時歸屬張戟節制,如果陸七返回了晉安府坐鎮,那自然會凌駕了張戟之上。
陸七微笑的看着辛琴兒,關心道:“這些日子,非常辛苦吧。”
辛琴兒點頭,柔笑道:“這裡的事情,比蘇州複雜的多。”
陸七明白點頭,道:“閩人,很難歸心,容易與遷民衝突仇視,我們不想血腥,有時卻是需要了血腥震懾。”
辛琴兒苦澀笑了,這段日子,閩人時不時的襲殺遷民,引發的仇恨衝突讓她非常頭疼,逼迫的她不得不允許了軍隊隨時鎮壓,因爲包庇之由,建州軍隊已然屠殺了一千多的閩人,各地的小股造反也是猖獗,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
“琴兒,常州那裡,等婺州戰事之後,你就回去吧,將常州地契備出來,朝廷若是奪了吳城的開府權,我們就將田契發下去,若是我們的財力足夠,也可以將官押銀契的賞功銀子兌付了,讓官押銀契在常州消失。”陸七溫和說道。
辛琴兒一怔,道:“老爺是想,取信於民。”
陸七點頭,道:“一是取信,二是徹底擺脫了常州之事的牽連。”
辛琴兒點頭,又柔聲道:“妾身回去了,這裡怎麼辦?老爺有可信之人嗎?”
“我想交給魚華軒。”陸七回答。
“不行,魚將軍只能限制性的大用,若是沒有能夠制衡的人物,絕不能了獨用他。”辛琴兒立刻反駁。
“能夠制衡魚華軒的人,如今已然很多了,興化軍的將士,撫州來的將士,以及蘇州軍的統帥,都能夠制衡了魚華軒。”陸七溫和迴應道。
辛琴兒搖頭,道:“妾身知道老爺的心意,是不想妾身承擔了太多的血腥責難,但用魚華軒掌管晉國,絕對不行,常州那裡,小云會做好的。”
陸七默然點頭,他是不忍心讓辛琴兒承擔了太多,可是他真的沒有可以完全信用的能臣,貴五叔的威望和能力,管不了如今的晉國,也壓不住晉國的軍心。
“老爺不用擔心妾身的,還是去見一下皇妃吧。”辛琴兒溫柔說道。
陸七一笑,道:“我如今沒有心情去見,你代我問候一下吧。”
辛琴兒搖頭,道:“妾身不宜先去拜見的,而且與老爺一樣,如今沒有那個心力,強顏做了奉承語,若是不能多與皇妃親近,還不如不見了。”
陸七一怔,繼而理解的點點頭,陪着笑臉的應付性說話,確實是非常累心的,如今的辛琴兒爲國事操勞,精力已然是耗損的太多了。
“琴兒,小馥定下的後宮冊封,西王妃是空着的,我想給了你,好嗎?”陸七溫和說道。
辛琴兒一怔,隨即搖頭道:“妾身不適合的,妾身只應該在韻兒主母的名下才好,成爲了西王妃,反而會讓妾身拘束了。”
陸七默然點頭,忽傾身探臂抱了辛琴兒坐入腿懷,低頭吻了秀髮一下,辛琴兒羞澀的帖偎了陸七,兩人溫情的靜靜擁抱。
良久,陸七才輕語道:“琴兒,你說我走到了如今的人生路,是正確的人生嗎?”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每個人的一生,都是渴望向上的,所謂的知足是福,那是一種無奈的自我安慰,因爲無法向上了,纔會知足,老爺若是知足了石埭縣的所獲,也許會是家破人離的後果,人只要去爭了權勢,就沒有了回頭路,只有不斷的向上,才能夠生存。”辛琴兒輕語回答了。
陸七默然,過了一會兒才輕語:“我在石埭縣的時候,真的是知足了所獲,以至於在京城時,我最想的就是能夠回去石埭縣,繼續做我的護軍縣尉,只是後來我才知道,我若是回到了石埭縣,後果就是抄家滅門。”
“老爺在石埭縣的存在,觸及了高官的權勢,當然會被清除,就是投靠了蕭府,也不過成爲了一個不能自主的馬前卒。”辛琴兒輕語。
“只是如今的自主,卻是讓我更沒有了愜意的生活,想與家人在一起溫馨的說話,都成了一種難得。”陸七感慨的說道。
“老爺是在爲了生存而忙碌,就算老爺沒有謀國,也是一樣難得與家人團聚溫馨的,如今的亂世,容不得老爺做個只求安寧的勳貴,勳貴若是無權,日子也一樣會愁苦不堪,周大兄就是最好的寫照,在京城困頓了那麼多年,若非老爺的提攜,周大兄基本沒有了出頭之日。”辛琴兒淡笑輕語。
陸七聽了若有所思,忽輕語:“琴兒,常州有變之前,是不是讓大兄調離爲好,讓大兄早些來了西部任職一州刺史。”
“我們不宜主動調離大兄的,而且大兄來了西部任官,一是容易讓了唐國知道,二是會有了水土不服的禍患,來了西部的一些官員,上任不久就病倒了,還有一千多的蘇州軍也病了,好在沒有病亡的。”辛琴兒回答道。
陸七點頭,辛琴兒又道:“周大兄在武進縣做的很開心,我們不宜惹了大兄不愉的,而且西部的官可不好做,蕭氏舉薦的人,還真是能吏,都非常的勤政辛苦,妾身還想着,給予了官押銀契做爲賞功。”
陸七點頭,道:“應該的,不過要說是因爲處於戰時兇危,所以他們才得了軍賞,不可開了治政也能夠得了賞功的由頭。”
辛琴兒點點頭,兩人溫馨的,絮絮叨叨的國事家事想到了就說,不知不覺就過去了一時,最後辛琴兒主動讓陸七離開了。
陸七在六名虎丘衛的伴引下,去了後宅花園,建安縣衙的後花園,比了石埭縣的縣衙還遜色,閩國的王宮所在是福州那裡,陸七如今以了建州防禦爲主,晉安府就是了王城,不過所謂的王宮,在近年不可能修建。
建安縣衙是普通,但以縣衙爲中心三百米方圓,卻是成爲了軍管之地,除了虎丘衛,另外還有兩千晉王軍府翊衛,而虎丘衛在這裡不稱虎丘衛,而是軍府內翊衛,專職守護縣衙聽用。
陸七到了有十名云溪衛守護的居閣,如今三千云溪衛也入駐了城中,被辛琴兒安置在了軍府翊衛外圍的居地,使得縣衙一帶的軍力明顯的擁擠了,陸七不讓云溪衛與外軍駐紮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