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走了片刻,石忠飛又道:“大人,你爲什麼說,趙爺爺會造反?”
“自古以來,主弱臣強的後果,幾乎都是篡位,另外武臣的權柄若是很大,就會與皇帝生出了互相猜忌,皇帝擔心武臣會篡位,武臣害怕皇帝會不容,結果就是,武臣爲了活命,不由自主的盡力發展勢力,你的趙爺爺就是一位掌握了太多軍權的武臣,擁有了很多的追隨武將。”陸七回答道。
“大人,我不認同你的說法,古時的諸葛亮,不是一直輔佐劉備的兒子嗎?”石忠飛反駁道。
陸七笑了,道:“古人,我們本不該詬病,不過我覺得,諸葛亮與曹操,在根本上是一樣的,都是大權獨攬的丞相,只不過諸葛亮是先主託孤掌權,曹操是挾天子自任的丞相,假如諸葛亮真的能夠滅了曹操,或者劉備的兒子是位智主,那諸葛亮就未必能夠是千古忠臣的名聲了。”
石忠飛聽了默然,陸七笑了笑,道:“忠飛,我多言一句,你的爺爺,是一位僅次於趙匡胤和張永德的武臣,日後無論那個上位做了皇帝,你的爺爺都會成爲了浪尖上的武臣。”
石忠飛聽了神情凝重,陸七又道:“忠飛,不要想的過多,你爺爺必然會有應付的本事,對於你我而言,只有觀望的資格,沒有能力去做了棋手。”
石忠飛展顏點頭,忽遲疑一下,又問道:“大人,我有件事情一直想問,我也問過楊鯤大人,但楊鯤大人卻是不肯回答,我不解楊鯤大人,與大人具體是什麼關係?”
“我與楊鯤的關係,就如同你爺爺與趙匡胤的關係,楊鯤的父親,與我的父親是生死至交。”陸七回答道。
石忠飛點頭,道:“難怪大人,會信任的將河西交給了楊鯤大人,楊鯤大人也是位軍事大才。”
“楊鯤當然是軍事大才,他曾經職任過八萬寧國軍的統帥,以前在常州發生的一次大戰,就是楊鯤用了空城計,悍然放棄了千里邊境防線,調動了六萬寧國軍東擊常州,?州,一舉覆滅了三萬越國精銳軍力,奪取了常州,那一戰,給越國造成了很大的傷害,使得越國戰力走向了弱勢。”陸七回答道。
石忠飛點頭,陸七又道:“不過楊鯤發動的常州大戰,後果卻是惹惱了李國主,被明升暗降的調回了江寧,卻是扼殺了唐國進滅越國的機會。”
“哦,原來楊鯤大人的唐國兵部侍郎,並非是功勳提升的。”石忠飛訝道。
“成爲兵部侍郎不是提升,而是削奪了楊鯤的軍權,李國主最忌諱武臣擅自用兵,很多善戰的武臣,都被李國主殺了或棄用,最可惜的就是林仁肇大人。”陸七回答道。
“那個李國主,曾經害過大人嗎?”石忠飛問道。
“害過的,李國主曾經使了刺客殺我和孟石,想殺我的原因,是因爲唐國太子給予了我千牛衛官職,李國主非常害怕太子獲得了軍權勢力。”陸七回答道。
石忠飛點頭,陸七微笑道:“說些別的吧,說以前的事情,有些掃興。”
石忠飛點頭,一行人卻是走入了外城的汴河大街。
汴河,是開封府重要的水路交通商路之一,夏日的汴河水面清粼,會是貨船與遊船往來如梭的景象,但冬日臨近年關的汴河,卻是冰雪覆蓋了河道,人跡少見。
汴河的兩旁,有着成片的坊區街道,除了屋宇鱗次櫛比的居宅,還有茶閣、酒樓、當鋪,各類作坊,以及青樓等等商業,非常的齊全。
陸七一行由麗景門進入開封府內城,遊逛的走到了汴河畔,尋到了那座醉仙居酒樓,確實是一座規模很大的酒樓,竟然是三層樓閣,建築風格是流檐飛壁,亭宇高聳,在汴河畔的建築羣裡,顯得氣勢最盛。
陸七立在樓前,仰視着二樓屋檐上的一塊大牌匾,牌匾寫着三個硃紅色的大字,‘醉仙居’。
看到外面來了客人,樓裡急忙跑出了一個年輕夥計,點頭哈腰道:“幾位爺,裡請。”
陸七點頭邁步,一行人進入了酒樓,入酒樓一看,立刻有種空蕩蕩的感覺,午中時分,寬敞的酒樓裡竟然只有四個食客,而且都是在吃麪食,明顯是生意清淡。
“幾位爺,樓上請。”夥計殷勤的招呼道。
陸七應請上了二樓,一看只有兩個長衫食客,雅間裡也聽不到人聲,而且偌大的酒樓,似乎只有一個夥計,冷清的嚇人,而且樓裡確實很冷,沒有生火取暖。
“這裡,就你一個人招呼嗎?”陸七平和問道。
“是的,掌櫃的臨時有事,爺想吃什麼,小的這就讓後廚去做。”夥計恭敬迴應。
陸七扭頭看了一眼,道:“這酒樓修繕了不久吧?”
夥計一怔,隨即明白了過來,訝道:“爺是來買酒樓的?”
“是,不然來這裡能吃了什麼。”陸七平和回答。
夥計忙點頭,又道:“爺,這酒樓是不久前修繕過,您看這漆色,還有這些桌椅屏飾,都是新的,樓梯除了骨架,也是新造的,就是外面也修繕的沒有任何瑕疵。”
陸七笑了,道:“你不會是汝南縣公吧。”
夥計一怔,隨即恭敬道:“小的不是,小的是縣公爺的本家。”
陸七點頭,道:“你去請能夠做主的過來,商量一下價錢。”
“哎,爺您稍等。”夥計忙應了,一轉身飛快的奔去了樓下。
陸七轉身讓大家去坐,落座後,石忠飛道:“這酒樓還可以。”
“你若是看着好,我可以算你兩籌。”陸七微笑道。
“我卻是願意入籌,但得爺爺說話的。”石忠飛回答道。
“你爺爺肯定是不會入籌的,不過十四小姐可以自主入籌。”陸七扭頭看了十四小姐笑說。
十四小姐一怔,隨即點頭道:“奴願意入籌。”
“好,那就說定了,兩籌萬貫。”陸七微笑道,十四小姐默然點頭,她有陸七送的一萬金子,卻是不能遲疑的拒絕。
“魯海,你們去附近弄一桌過來。”陸七吩咐道,魯海迴應,與李寶離開了。
魯海一走,石忠飛道:“大人是要用此樓賣葡萄酒?”
陸七點頭,道:“這座酒樓主營葡萄酒和羊貨,我特意在會州帶回了十四個擅長做羊貨的屠子。”
石忠飛點頭,陸七又道:“這酒樓的名字需要改一下,你看什麼名字好?”
石忠飛搖頭道:“我取不好名字,大人你自己想吧。”
陸七一笑,扭頭看了折香月和十四小姐,十四小姐也搖頭,道:“奴想不好的,覺得醉仙居已然很好。”
陸七微笑看了折香月,折香月很認真的想了一下,柔聲道:“馬行街的名清風居,這裡既然主營河西出產,可以爲西風樓,或者夜光樓。”
陸七微怔,想了一下,道:“夜光樓過於富貴,就名西風樓,不過樓有三層,三樓可內名攬月閣,二樓可內名夜光閣。”
折香月愉悅點頭,這時樓梯有了動靜,很快上來了一位面容富態,身穿錦袍的中年人,後面跟着一名管家,再後是那個夥計。
陸七禮貌的起身,錦袍人走了過來,起禮道:“吾是李子通,敢問官人高名。”
“吾姓陸,我們還是直接說買賣吧。”陸七平和的拒絕了相識。
錦袍人微怔,隨即點頭,道:“這座酒樓是吾的祖產,如果官人有心買下,需六萬貫。”
“我已然打聽過了,你這酒樓最多五萬貫,四萬貫就能夠買下,不過我不想落了欺你的名聲,給你五萬貫。”陸七平和還價。
錦袍人微怔,眼神疑惑的看了陸七一眼,點頭道:“官人是沒有欺吾,吾也想盡早的賣了此樓,成交。”
陸七微笑點頭,當下與錦袍人去了坊正那裡立契過戶,錦袍人在知道了買家是陸天風之時,神情吃了一驚,但沒有說什麼,默然與陸七做了交易,又去錢莊辦理了銀契換存,陸七付的還是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