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時後,當地的鄉官和縣官們都來了,一見了血腥場面,個個的變了臉色,上百官兵封鎖了現場,一番仔細的察看後,達成了一致見解,立刻使人飛馬上報,這可不是了普通的匪劫案,受害的使團被縣官請去了縣城,等候周國朝廷的迴音。
陸七一行在汝陰縣城住下了,而且一住就是十日,潁州刺史只允許他們在城中走動,還派了人監護,那個人離開客店都得有官兵伴隨,十日後,周國朝廷派來了禮部官員和三百禁軍,接護了唐國太子一行去往開封府。
開封府又稱汴京,是周國的東都,而周國的西都是洛陽。開封府的城池規模,比江寧城池大了很多,城中分爲了外城,內城和皇城,外城是周國皇帝在十幾年前始建的,使得開封府城,成爲了天下最大的城池。
陸七一行進入開封府後,被安置在了鴻臚寺,接下來的事情與陸七的關係不大了,孟石成爲了忙人,太子則是木偶似的接受着安排,等候着周國皇帝的召見,以及後續的拜壽,周國的太后已然是七十高齡的老壽星。
陸七對開封府城池的規模是很震撼的,城中的繁華景象也是讓他耳目一新,開封府的繁華與江寧的繁華不同,是一種樸實的繁華,大街上多數都是穿着普通衣物的人在忙碌,而陸七當初見了江寧城池的感覺,是滿街錦衣香風,到處都是悠閒的文雅人物。
開封府城中有數條河道,使得開封府能夠水陸與外界相通,便利多樣的交通,讓開封府能夠吞吐了大量的物質,城中的廣大,也容納了非常多的人口居住,有人口才有真正的繁華。
陸七此來周國,表象是被迫的來到了開封府,真實的情形是他想了解了周國的國情,他以拜見岳父爲名,帶上了李武離開鴻臚寺,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因爲是去見雍王,他沒有讓小蝶跟隨,而華濤已然帶了密信離開。
陸七交給華濤的密信,內容存在了很大的隱晦,一是報平安,二是讓兄長與張氏交涉,查找到陸氏族親,三就是讓華濤任職縣尉,信若是落入敵手,會造成了誤導,到了辛琴兒的手,辛琴兒自然明白,而陸七已然對兄長說過,接到他任何的信,都要轉送了福州。
陸七沿街走着,入鄉隨俗,他和李武都穿了普通袍衣,所謂上行下效,周國的皇帝不尚奢華,所以周國上下的官民,就是有銀子也不敢了顯擺,儘量的低調,而且周國的富商地位不高。
陸七已然打聽好了,雍王,不,應該是雍國公兼隴西郡公,他的名義岳父居住在開封外城,是在安遠門外的廂北城區,五丈河畔。
在開封府城中,能夠居住內城的,除了原本居民,一般在朝廷任職的纔會居住在內城區域,當然,不是說內城居住比了外城尊貴,很多的勳貴就是住在了外城。
陸七沒有僱車,而是沿着馬行街向北步行,一路看景觀人,偶爾還進入一些店鋪詢問,走了不久,陸七就發現了後面有兩個人跟蹤,他也沒有在意,當成不知道的一路出了安遠門。
到了外城打聽尋覓了近一時,才找到了隴西郡公府,一看到了隴西郡公府,陸七有些無語,還說是在什麼河畔,根本就是在街坊裡很偏僻的一座宅院,宅院也不是大氣的王府,而是普通的一種大戶門面。
陸七親自叩門,門開了,裡面是一名普通衣甲的中年人,他拱禮道:“在下陸天風,是自唐國而來,請問國公爺在嗎?”
中年人一怔,打量一下陸七,才溫和道:“你是吳城郡馬爺?”
陸七一怔,這種稱謂聽着有些彆扭,他平和道:“是,在下是吳城郡馬。”
“哦,郡馬爺請進,國公爺在呢。”中年人讓開身,客氣的裡請,陸七點頭走入了門。
進入宅院,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佈局,前面是一個大院,進而是一排屋宅,屋宅中間是廳房,後面應該是幾進的居宅,陸七被引入了廳中,之後中年人去稟報了。
陸七立身廳中,李武忍不住說道:“大人,這裡夠冷清的了,怎麼只見了一個人在前面,雍國公怎麼也得有很多護衛吧。”
“身在異國,又沒有人質的價值,當然會被了賤視,只怕隨雍國公來了周國的護衛,都被周國給調走他用了。”陸七平和道。
“周國會調走了唐國的護衛他用?”李武難以置信道。
陸七一笑,道:“怎麼不能,周國既然封了雍國公爲隴西郡公,那自然也可以給隨來的護衛封官,然後調走去了別地爲周國賣命。”
李武恍然點頭,陸七卻是暗自搖頭,他這麼說,事實上是源於林總鏢頭的兒子,如今雍國公已然沒有了利用的價值,那林總鏢頭的兒子當然不會還陪着雍國公,必然會用周國任職之法,正大的離開雍國公,去成爲真正的周國官員。
片刻後,中年人回來了,起禮恭敬道:“郡馬爺,國公爺說不是外人,請郡馬爺書房去見。”
陸七一怔,點頭道:“好,有勞引路。”
出廳中偏門到了後進宅院,陸七卻是看見了四個披甲衛士,他微笑點頭,那四個護衛忙軍禮相還,陸七在他們的眼中,看到了一種愉悅和渴望,也可以說是一種見了親人的感覺。
到了書房外,陸七自李武那裡要過帶來的禮物包,是一塊龍尾硯和五個上品毛筆,既然頭一次見名義岳父,陸七怎麼也得表了敬意。
“進來吧。”書房門本就開着,裡面傳出了淡然的男音。
陸七聽了暗自搖頭,他知道如今的雍國公就是籠中鳥,應該根本不知道唐國發生了什麼,就是能夠知道了的,也是周國願意告訴的,例如唐國失去了西部,只有了四個州域,雍國公這麼的說話,是在顯擺自己的尊嚴。
陸七邁步進去了,眼光到處微怔,敢情不算大的書房裡,墨香濃郁,壁上還掛了很多墨寶,書房裡有一男兩女,而且都在書案旁,那個男人正立身案後,下筆寫着什麼,兩個裙衣女人並立在案側。
陸七走到了房中默然看着,那個男人一身寬鬆內袍,面如冠玉,五官端正,是位氣度儒雅的中年人,那俯視揮毫的神態頗有大家風範,或者說,是一種泰山崩,而不動搖的那種意境。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明明陷了窘迫無助,還不知道用親和籠絡人心,卻是與李國主一丘之貉。”陸七對名義岳父的第一印象,就是不屑。
等候了一會兒,雍國公放下筆,擡頭看了陸七,道:“你就是嬋兒的郡馬?”
“是,天風拜見國公爺。”陸七恭敬迴應,但是,沒有喊了岳父,也沒有自稱小婿,直接就放棄了認雍國公爲親。
雍國公微怔,轉身走到了案前,走去靠牆壁的待客大椅坐了,卻是沒有讓了陸七隔幾坐下,而是看了陸七,平和問道:“你來,是奉了國主之命嗎?”
“是的,國主陛下讓天風護送太子殿下,來了周國開封府。”陸七恭敬回答。
“哦,太子來了周國。”雍國公挑眉的反應道。
“是的,周國使臣送信說太后壽辰,讓太子來周國爲太后賀壽,太子仁孝,願意了來周國賀壽,並且會請求周國皇帝,放了國公爺回去唐國。”陸七恭敬回答。
雍國公臉色微變,平和道:“你是說,太子會請求了,讓本公回國。”
“是的,太子說,他願意代替國公爺,留在了周國。”陸七平和回答。
“好,本公的太子侄兒,確實是仁孝。”雍國公微笑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