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七思索良久,他書了一個四字,讓一個翊衛回去了江寧郡主府交給小馥,暗意是他想見楊鯤,那也是他在江寧的計劃之一,之後他安心在茅山住下,第二天才啓程返回江寧。
在途中,迎上了返回的翊衛,陸七得信後回了江寧,入城卻是去了怡心茶樓,如今怡心茶樓的生意雖然沒有門可羅雀,但也步入了蕭條,京城的人都怕陸天風一旦獲罪,會被牽扯了,但也有很多的‘老客’光顧,其實多數是與蕭氏有關的人來捧場。
陸七到了怡心茶樓外,卻是站在街心看了一會兒茶樓,最後臉色很不好看的進去了茶樓,入茶樓他去入了後面,進入了一間閣屋,在閣屋裡掀起牀榻,露出了一個地道,陸七入地道後拉放了牀榻,之後順地道走去,走出有五十米到了盡頭,他擡臂託開了上面的牀榻,走了出去。
這是一個閣屋,楊鯤一身錦袍,坐在屋中正在品茶,見陸七出來了,他笑了笑沒有起身,陸七走過去也在桌旁坐了,取出信遞給了楊鯤。
楊鯤接信看了一下,問道:“這是什麼人寫的?”
“王文和大人。”陸七回答道。
楊鯤一驚的看了陸七,訝道:“王文和大人?他投效你了?”
陸七搖頭,敘說了與王文和的經歷,繼而也說了晉國如今的軍力佈局,軍力強弱,以及各地的軍力作用。
楊鯤聽完,問道:“你讓我看信是什麼意思?”
“如果是兄長,會信王文和嗎?”陸七問道。
“不會信的,理由是,王文和在西部多年,一直牢握着精銳的興化軍,卻一直的沒有野心造反,最後還主動的放棄了興化軍權,只能說明,王文和更忠於唐國。”楊鯤乾脆的回答道。
陸七點頭,道:“不過這信中所言,也是有道理的,魏國若是與周國聯合,對荊州是非常的危機。”
“危機?你之前是說過的,你在荊州駐紮的是十五萬堪稱精兵的披甲軍,在隔江的澧州,還有歸屬了關衝節制的五萬軍,另外顧將軍在毗鄰州域節制了二十萬軍力,這麼多的軍力互相呼應,以我對關衝的瞭解,只要荊州的軍力聽從他的軍令,周國和魏國就是出動二十萬精兵,也別想拿下了荊州,隔水之戰,易守難攻,只需要備足了火攻武器,周軍就別想大軍渡過了漢水。”楊鯤條理清晰的迴應道。
陸七聽了點頭,荊國的防禦是火攻爲主,任何想渡江的船隻都怕火油擊中,而且船隻的載量有限,很難一次渡過了太多的軍力,渡過的軍力少,只能被守禦的大軍所絞殺。
“這麼說,這封信不可信?”陸七平和道。
“應該有八成不可信,你既然都佈局好了,那可以不理會,而且我懷疑,這封信存在了詐術,王文和憑什麼能夠肯定你是晉王,就憑你曾經去過建州嗎?我想王文和應該是在常州的牽扯上,懷疑了晉國的建立與你有關,所以你最好是不要妄動。”楊鯤回答道。
陸七點頭,楊鯤卻是又看着信,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他看了陸七,正容道:“七弟,如果從惡意的角度來看此信,你覺得王文和爲什麼建議你增兵荊州?”
陸七一怔,道:“惡意的角度,如今李國主根本不想與常州起戰,而王文和大人在東吳軍雖然是節度使,但卻沒有調軍權力。”
“你錯了,王文和不是不能調軍,他若是下令,東吳軍的將帥必然會聽令行事,但下令卻是需要了師出有名,例如越國突然進襲了蘇州或是晉國,那時王文和的下令出兵,纔能有了勝利的意義。”楊鯤正容道。
陸七聽了臉色大變,挑眉道:“王文和是在陰我?”
“如果王文和的這封信是出於惡意,那只有一個可能,就是越國得到了周國的援兵。”楊鯤冷言道。
陸七的臉陰沉了,大海寬廣,晉國在海路的監察不可能離了海岸很遠,而晉國對杭州的斥候滲透一直的無功,越國對杭州實行了軍管,凡是陌生人的進入,都會遭到了抓捕,陸七暫時不能滅了越國,所以只能懷柔的隱忍。
“調兵吧,立刻調了贛州三十萬軍東征,在王文和還沒有反應之前,滅了越國,你必須寧可錯怪,也不能落了被動。”楊鯤平和說道。
陸七點頭,想了一下道:“贛州軍力盡出,會不會給了魏國進襲的機會?”
“我認爲不會,魏國初立,就算是虎狼之輩,也不願了輕易起戰,王文和說魏國會與周國合作,是有那個可能,但前提是,魏國得有了自保的信心,纔會去與周國合作,否則就是愚蠢的引火燒身,另外贛州距離洪州較遠,贛州軍力的突然離開,反而會讓魏國有一種誘餌的感覺,要知道晉國的軍力如今是佔據優勢的,若是魏國先毀約的起戰,那在人心上就落了下風,而且魏國敢了大軍南下嗎?東方西方都有重兵的敵人在虎視。”楊鯤分析道。
陸七點頭,楊鯤又道:“儘快的發動進襲吧,有越國暗中與周國勾結的由頭,你的出戰不會惹了牴觸和詬病的。”
陸七點頭,轉言道:“四兄,以後你是郡王可以嗎?”
楊鯤聽了平靜,淡笑道:“我說不可以,你會怎樣?”
陸七一怔,隨即笑了,道:“那就做親王吧,你我父輩,本就是結義兄弟。”
楊鯤一怔,繼而笑了,點頭道:“好,爲兄謝謝你,等你登基時,我再給你叩頭。”
“叩頭是不用的,四兄既是親王,那就是晉國的並肩王,見禮即可。”陸七正容道。
楊鯤點頭,起身面對了陸七,恭敬起禮拜道:“臣楊鯤拜見主上。”
“四兄免禮。”陸七擡手說道。
楊鯤直腰垂手,看了陸七道:“主上見過李巖了吧?”
陸七一怔,平和道:“見過的,四兄坐,私下裡還是喊我七弟爲好。”
楊鯤點頭去坐了,然後道:“七弟,李巖那個人你要小心,我懷疑他是宇文氏的人。”
陸七聽了一怔,意外道:“宇文氏的人?”
楊鯤點頭,道:“同在江寧多年,我見過李巖與宇文氏的官員在一起,不過那個時候,大家沒有敵視的存在,官員在一起喝花酒也正常。”
陸七明白點頭,楊鯤又道:“李巖如今統帥着兩萬寧國軍,但我卻是知道,李巖就算是節度副使,他對兩萬寧國軍的影響力也是不如你,所以李巖一離開兩萬寧國軍,你身爲了都虞侯,卻是能夠號令了那兩萬軍。”
陸七一怔,道:“四兄是建議我除掉李巖?”
“暫時還不用,李巖就算統帥了兩萬寧國軍,他也沒有權力調換將帥,所以他一時掌控不了兩萬寧國軍,我只是提醒你小心他,莫要被他擒王算計了。”楊鯤平和道。
陸七受教點頭,楊鯤又道:“還有東吳軍的事情,其實你是高估了王文和的威望,如今的王文和,對東吳軍的影響力必然是大不如前了,原因很簡單,一是東吳軍裡有很多宇文氏和榮氏的黨羽,那些人的心裡,非常擔心李國主會一步步的收拾了他們。二是王文和曾經離棄過興化軍,讓興化軍陷入了分崩離析的境地,孩子被父母棄之,其心必生怨艾。三是王文和在東吳軍裡近乎是個擺設,也會讓軍心生了憋屈和鄙視。四是東吳軍如今的境地很不好,缺軍餉軍糧,那是維持軍心穩定的根本,但王文和身爲節度使,卻是讓將士們餓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