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落雪。
三十里大墩城,城內大街小巷,早已空空如也。
不過,家家戶戶沒有逃走,而是,縮在家裡,不敢出來。
其實,如果能逃,他們早就逃了,然而,從千里迢迢的北歐皇室,忽然傳過來一道密令。
大墩城,封城!!
有任何人敢逃敢退,殺無赦。
兩萬守軍,本就無心再戰,可這道密令下來,卻讓他們不得已站在城頭。
慌啊。
城外那三萬八千甲,和那位白衣魔神在,怎麼能不慌??
尤其是,那隊伍,在弱水水畔佇立兩天兩夜,
不進攻,也不退。
這些甲士,早已被這種連續兩天的無形壓力,摧殘得沒有半點戰意。
然而。
就在今早,
三十里大墩城城主,忽然收到一條消息——開城門,迎接援軍!!
轉悲爲喜,興奮之餘,
當他打開城門,迎接那僅僅抵達的一名金髮男人時,整個人忽然不慌了。
不但是他,
大墩城內,所有人都不慌了。
對他們來說,這位援軍,哪怕僅僅一人,也可,抵擋千軍萬馬!
那是,凌駕於大皇子之上的,二皇子殿下,
智慧之神!
他只帶來了兩句話。
“派使臣,去告訴對面那個垃圾,一是:我威廉,看出端倪來了,我敢保證,他這些日,不是不用兵法,而是,根本不會用!也就是說,那個垃圾從前,應該從未帶過兵。”
“二是,我已經知道他的弱點,我可以用這城內兩萬兵馬,取他首級。”
威廉六代微笑不止,信誓旦旦。
但。
一言一語,已經,穩定軍心。
這位殿下,何等強勢?
知道你的弱點不說,還要派使臣提醒你,
相當於......明牌打。
我手中有王炸,也知道,你接不起我的王炸!
“既然,他打我邊界三百里......那對不起,從今天開始,我威廉,要帶人反推五百里。”
再次說出一句話後,
舉城歡呼!
城主也哈哈大笑:“智慧之神在上!看來,城外那彈琴的凡夫俗子,螻蟻之輩,根本入不得二皇子殿下的法眼,您的目標......原來是那中原的,星辰大海啊。”
反推五百里!
相當於,直殺中原境內?!
運籌帷幄如此,試問這天下,哪個能當?
城主與二皇子,微笑沒持續多久。
等了半個時辰。
派出去的使臣,依舊沒有回來。
“使臣呢......”城主皺眉。
二皇子眯眼:“死了。”
城主嘴角微顫:“兩軍交戰不斬來使,這個道理,他都不懂??”
“呵呵,這更說明一點,他怕了。”
二皇子微微一笑:“他被我說中了,真的從未帶過兵,所以,纔會在盛怒之下,斬我的使臣。”
見狀,城主瞳孔猛縮。
只道是,二皇子名副其實,智慧之神,料事,如神。
“不不不。”
威廉瞥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腦袋:“智慧有五層,你只看到了第二層,你以爲我在第二層,其實,我已經在第五層。”
“我之所以派使臣,還有一個原因,派使臣,可以......拖延時間。”
二皇子面露微笑。
“我不是一個人來的,不過來的人,很少,很少很少,少到不會有人注意。”
那八百甲。
確實少!
“但,”威廉嘴角翹起:“這八百甲,因爲我拖延了時間,剛好可以埋伏在後方,能不廢吹灰之力,斬殺那垃圾,結束戰鬥。”
霎時。
疆場邊界處,黑壓壓一片,
壓城城欲催!!
璫——
適時,一道琴音,從遠處傳來。
如雲從龍起。
帶着巍峨之意,席捲整個戰場。
戰曲。
秦王破陣。
“來了!”城主以及衆位守城大將,神色劇變:“這,這是那支隊伍的戰歌!!”
近日,已經有傳言。
只要戰歌起,那支隊伍,就是無敵手!
“別擔心。”
二皇子登高一呼,聲音傳遍整個城頭:“這只是心理作用而已。”
城下衆人,雖說覺得有些遲鈍,可聽到這話後,不約而同深吸口氣,
原來如此,原來是心理作用。
可爲何......感覺舉起武器,都費力了些?
帶對面大軍,步步壓城,城頭,甚至出現裂縫。
城主舉棋不定:“皇,皇子,他們已經臨近十里,再不收起護城橋,來不及......”
“不收。”
皇子微笑。
“放他們過來。”
霎時。
那大軍,再近五里。
“皇子!”
比起城主的焦急,二皇子微笑不已,顯得平靜:“說了,放他們過來。”
威廉拍了拍城主的肩膀:“上次他們殺我三萬先鋒隊伍的時候,用了多少人?”
城主雖說焦急,但依舊老實答道:“三千?”
“那好,”二皇子扭動胳膊,發出咯咯的響聲:“你出三千人,下去應戰。”
一言一行,惹得那城主面紅耳赤。
三千?
二皇子,當真,讓他帶三千人,去打殺對面三萬八??
那城主聞言,猛地搖頭,血淚夾雜,一下子就要跪下:“殿下,臣死了無所謂,但請殿下一定安置好我的家人......”
這是讓他送死啊!
誰想,那二皇子,伸手摸了摸他腦袋:“放心。”
而後,他又是一嘆。
“算了,爲了讓你放心應戰,我還是透露點天機吧。”
威廉殿下,帶着笑意:“這十五天來,我看了他大大小小,共計十五場戰役,每天重複觀察二十遍,已經將他底細摸透。”
“那所謂的魔神,其實就是個彈琴的,而且,他有個致命的弱點。”
“對你們而言,他是將軍,是撒旦魔神,但,對我而言,他只是個......沒有任何傷害的,輔助。”
威廉低頭,
眼見城主依舊懵逼,威廉又是搖頭:“看來,你沒玩過刀塔或者聯盟啊。”
“簡單來說,他的五萬人,之所以如此勇武,大多原因,來自他的琴術。”
“但......他本人,只會彈琴,是個弱雞,沒有戰鬥力。”
彈琴的有什麼戰鬥力?
城主茫然:“何,何以見得?”
威廉哈哈大笑:“只因爲這二十場戰鬥,那白衣,都站得很遠,站在隊伍大後方,堅決不進戰場!我讀過太多心理學,知道他的心理,他啊,這是,生怕自己死了!!就如你,這麼多場戰鬥,你見過他出手哪怕一次?”
“還有一點,他從來都只背琴,不拿槍械,不是裝逼,是他根本不會使用。”
城主深吸口氣。
好像是這樣?
不過,他還是遲疑。
二皇子殿下,雖說往往料事如神,
但......這些,都只是猜測而已啊。
“是的,這些只是猜測。”二皇子微笑:“但......前兩日,我父皇千辛萬苦,從四島國手裡,拿到了證據。”
“四島國,曾經,也在那白衣手上吃過憋,損失了幾萬人。”
見着眼前大軍,已經再近一里路,
威廉搖頭,絲毫不見懼意,只是娓娓道來:“我父皇允諾四島天皇,給他重禮,換取情報,想問問那白衣的隊伍,有沒有什麼特點,或者說弱點,那天皇前日,終於送來了一句話。”
“四島天皇......他說了什麼?”城主有些着急。
“哈哈,”威廉咧嘴,手上皇室長劍緩緩掏出,舉起空中:“他說:注,意,楚,楓。”
注意楚楓。
這不就印證了他的無雙猜想?
這隻隊伍,致命的弱點,就是楚楓!!!
只需刺殺他,就能解決一切。
大道至簡。
有些時候,華麗兵法計謀,往往還真不如簡單粗暴來的管用。
敵方這個主將,正面硬鋼的難度雖大,但,他因爲太怕死,站在大後方數裡彈琴,
這個刺殺難度,豈不是,簡簡單單?
“我的八百神兵,已經繞到他們大後方,切他們後排......就爲了,殺掉這個輔助。”
“那個輔助一死......對面的C位,那三萬八的軍隊,可就是一羣垃圾。”
城主一拍腦門,哈哈大笑。
原來這麼簡單?
也是,他們之前想的太神了,沒看見楚楓隔着大部隊五六裡?
“還是殿下厲害。”他哈哈長笑,轉身之時,豪邁無比:“小的們,帶三千人,隨我應戰,拖住對方大部隊,記住,最多三千人,只能少,不能多!!”
他也要來一個以少勝多!!
二皇子站在城頭,眼見着楚楓隔着大部隊,已經落開五六裡。
他笑意更甚。
“說了,我威廉六世,就是明牌,你都打不過。”
說話之際。
他的手中,那柄代表北歐皇室的皇劍,高高舉起。
“因爲我的牌......是王炸。”
遠處。
八百帶着黃金甲的輕騎兵,用望遠鏡,看見城頭的二皇子高高舉劍,一個個精神振奮,猛地從大後方樹林站起。
“來了!”爲首一名騎兵,雙目瞪圓:“注意注意,準備斬首計劃。”
“隊長,哪用這麼緊張?”他身邊,一人面含笑意:“你看看那白衣四周,只有一個紅袍兒撐傘,其餘的,有一個人沒有?我看啊,就是我一個人去,都能把那個彈琴的頭砍咯。”
“別,二皇子說那撐傘的女人,多半是個中原武人,是他的護衛。”旁人應和:“不過......武人而已,我們可是中原武人剋星!”
“自古輔助是脆皮,更別說琴女,啊不,這哪是琴女,這是個下面沒鳥的娘炮。”
“那紅衣娘們兒,嘖嘖,我等下非得撕了她衣服,就地正法。”
樹林裡,各說各話,充滿了快活氣息。
等到。
城頭那皇子,皇劍落下,
“殺!!!”八百神甲,竟齊齊發出怒吼,騎着腳下戰馬衝出樹林。
如一隻奇兵利箭,直指那大後方的,白衣主將!!
擒賊先擒王,
何況,是一個沒有戰鬥力的娘炮!
八百神兵,聲勢滔天,爲首者如隊長,向着那彈琴的白衣白髮,口吐中文,哈哈大笑:“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北歐城頭,將士門驚了。
他們的驚,自然轉爲驚喜,對啊,原來,他們的王,說的弱點,原來是他?!
“大家看看,對面啊,都嚇傻了。”威廉六世,哈哈大笑。
果不其然,
前方,
衝城的三萬八中原甲士,包括唐勝,六子等人,回頭之時,驚訝茫然交替。
其實,他們聽了那北歐的使臣話語後,
私下,都有想過,自己隊伍的弱點究竟是什麼??
然而,所有人千算萬算,萬萬沒想到。
所謂的弱點。
會是他。
唐門老祖唐勝,看着後方,口中喃喃:“這智慧之神......只怕是個傻逼?”
楚楓身邊,
撐傘遮陽的紅袍兒女子,看着那八百帶着猙獰猥瑣目光,咆哮着衝過來的甲士,一臉呆滯。
而後呆呆開口:“偶,偶像,他們所謂的,最弱的點,原來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