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董。”曹正軒接通電話。
“曹正軒,”朱新平在電話裡直接稱呼曹正軒的名字,“我聽說競標失敗了。你不是確保競標成功的嗎?公司花那麼多錢,還投入那麼多人力,竟然落得個競標失敗的下場,你再怎麼解釋?”
朱新平的嗓門很大,曹正軒不用免提,包廂裡的人全都聽得見。
“朱董,有投標就有失敗。我好像沒在您面前確保競標成功吧?”曹正軒儘量語氣柔和地道。
“投標的時候你是那麼自信,那麼運籌帷幄,給我的感覺你就是在做十拿九穩的事。如果你不確保,你爲何要砸那麼多錢下去?還有那個你帶到公司來的付戴誠,躺在ICU病房,高昂的治療費不說,以後是殘是死,都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兩項加起來,就是一兩百萬!”
“朱董,您的批評我能接受,但我希望這個時候您不要只是批評,您應該看到我們的付出。非常抱歉,我正在吃飯,掛了。”曹正軒不等朱新平反應過來便把電話掛了。
曹正軒徐徐地呼出一口氣。
幾個部長互相看了看,最後還是童樂忠開口:“曹董,你不要見氣,朱新平就是這種德性。但他說歸說,不會有壞心眼。你別往心裡去。”
曹正軒搖搖頭,“諸位,不是我對朱董的話見氣,而是朱董的話確實一針見血。在這件事上,我還是過於自信了,考慮事情不夠全面,給公司帶來了這麼大的損失。”
“齊順武插一槓這是你能料到的?”馮部長勸慰道,“曹董,你就別自責了。”
“按說,我應該考慮到。我把他地下賭場端了,又逼得徐俊東像老鼠一般鑽進了地洞,他齊順武不可能不報復我。”
“他媽的齊順武,女兒在你班上,還這麼跟你扛。整了個晶森超市不說,又在我們競標上整事。”孔明道氣呼呼地道。
“所以,我的感覺,今後無論做哪方面的業務,都要全力防備齊順武。”江超道。
“我也這麼覺得,齊順武,甚至整個陽江晶森公司都將成爲我們公司發展的最大阻力。”
“那就把他整個公司都整垮了再說。”小徐插話道。
“扳倒陽江晶森公司,小徐你說夢話嗎?”江超問道。
“江部長,你覺得不可能嗎?徐俊東那麼牛逼都被我們曹董弄慘了。我對曹董就有這個自信。”
“你這小子又開始胡謅了,”曹正軒忍不住笑了笑,“但有一點你說對了,陽江晶森公司不是不倒翁。不說別的,單單這次他將戴誠整成這樣,我也會找他好好地算這筆賬!”
……
聚餐結束,因爲喝了較多酒的緣故,曹正軒把車子丟在小飯店附近的停車位上,徒步回玫瑰小區午休。
正好利用徒步這一段時間把所有的思緒好好地理一理。
但曹正軒事與願違。華安建築公司競標失敗,這則消息在全縣擴散。得知消息的濟生公司的幾個高層紛紛在這個時段打電話給曹正軒,使得曹正軒根本沒法梳理思緒。
孫大偉和劉天生在電話裡沒說什麼,只說晚上一起吃飯,好好地喝一下,曹正軒答應了。像鄭夢潔,宋珂,作爲女性,就在電話裡說了很多寬慰的話,以至於焦紫寧的電話幾次打進來,曹正軒都沒法接通。
掛了宋珂的電話,曹正軒正想回撥焦紫寧的電話,焦紫寧的電話又進來了。
曹正軒心裡一陣溫暖,連忙接通電話,往廣場走去。
“電話怎麼這麼多?真的急死我了。”焦紫寧在電話裡一句廢話也不說。
“是你老爸給你打了電話嗎?”曹正軒問道。
“是啊,他不方便與你直接通話,就給我打了電話。你確信齊順武與評委們接觸是爲了給橫弋建築公司搭橋嗎?”
“這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只是拿不出直接的證據。”曹正軒把相關情況詳細地向焦紫寧做了陳述。
“這個齊順武果真好狠啊。”焦紫寧道,“他是把所有的情形都考慮到了。”
“是一個很難對付的角色。我功虧一簣就在於他。”
“你也別難過。”焦紫寧勸慰道,“我老爸跟我說,只要你在一兩天內還能拿出很有說服力的證據,證明齊順武接觸評委確實是爲了橫弋建築公司,就還有翻盤的機會。”
“他們合同已經簽了。”
“合同簽了也還可以推翻來。因爲只要競標公司與評委接觸,就是違規,哪怕工程開工了,也還可以重來。”
“謝謝你老爸的關心。其實上午我給他出了難題,我也看得出他想爲我爭取機會,但事與願違。我現在唯一的期望是付戴誠不要有事情。”
“也只能這麼想了。競標總是這麼殘酷的,因爲中標的單位只有一個。對了,我順帶告訴你一聲,咱班上好幾個同學會參加你的婚禮,估計有一桌呢。”焦紫寧在電話裡轉移話題。
“是不是你播報機似的四處播報啊?”曹正軒笑道。
“你不高興嗎?大家都說好好給你鬧一鬧洞房。你們可要有思想準備。”
“就你們還能想出什麼好點子來嗎?”曹正軒的心情略有好轉。
“你就等着瞧。”
……
和焦紫寧通完電話,曹正軒發現自己在廣場上整整轉了兩圈。正要轉出廣場,拐上南京路,過彩虹橋回玫瑰小區,曹正軒忽然注意到袁永峰騎着電動車從菜市場方向駛過來。
曹正軒心裡一凜。張雨桐爲了案子的事情出去了,他袁永峰怎麼還在陽江。
“袁隊長,袁隊長!”曹正軒向駛到近前的袁永峰打招呼。
吱——
袁永峰急剎車,電動車停在了曹正軒身旁,“曹老師,這麼巧。”
“袁隊,您這次怎麼沒有出去辦案?”曹正軒問道。
“辦案?辦什麼案子?最近我們刑偵沒有什麼案子啊。”袁永峰詫異道。
“沒有案子?雨桐不是去外地辦案了嗎?”曹正軒愕然。
“你肯定聽錯了。哪有這回事?劉大跟我講雨桐請假在省府好像是……是潘龍,就是原來那個菜刀幫幫主替她請的假。”
“是嗎?”曹正軒笑道,“我這耳朵是怎麼了?原來雨桐是去了省府。那再見了,袁隊長。”
“再見。”
……
袁永峰騎着電動車離去,他行駛了五十米的路程忽然停下來,往後看了看曹正軒的背影,自言自語道:“難道真要從這件事上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