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酒店總經理辦公室,潘明禮重新續上了一根菸。他的眼神極爲複雜,夾雜着欣喜,憧憬和憤怒之情。
“潘總,”毛小松很受感動地道,“我一直想不明白,你這麼大的一個老總,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見過,爲什麼對一個女警察情有獨鍾。別說我,包括我手下的很多兄弟都不太理解,一開始都以爲你追求張雨桐是一時的興趣,哪裡料到你是真感情。”
“小松,不止你一個人這麼跟我說了,”潘明禮情有所動,“我和我老婆離婚去追雨桐,沒有人不認爲我輕浮,荒唐,我老爸還特地教訓我,說男人玩女人可以,但不能不要家。他也是死都不相信我對雨桐有感情的。”
“那可是鬧得沸沸揚揚啊。”毛小松感嘆道。“不過,潘總,恕我多嘴,我也覺得你這麼做很不值。特別是爲了把張雨桐追到手,你花了那麼多心思,不僅把方雄的微貸平臺用上了,還差點把自個搭進了看守所,張雨桐還是不爲所動,你說,你還有這個必要嗎?更可惡的是她接受了曹正軒,而且婚期都已經定了!。”
潘明禮緩緩呼出一口氣,“小松,很多時候我也不理解自己。我多次勸自己放手,放手,我甚至逼自己去想象雨桐和曹正軒在牀上的情景以此來噁心自己,讓自己放棄一定要得到雨桐的想法,”潘明禮狠狠地抽了一口煙,“可還是沒有用。雨桐就好像刻在了我的心上,我只要一想起她冷冰冰的容顏,想起她反感我的眼神,我就會很激動,就有一種衝動要把她強行抱在懷裡,哪怕此時內心有一種心碎的感覺。”
“會這麼奇怪嗎?”
“就這麼奇怪。”潘明禮又狠狠地抽了一口煙,手略略顫動地將香菸放在菸灰缸裡摁滅,“真的就這麼奇怪。後來我總結出來一點,一個人,一輩子總有一個自己真正愛的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而可悲的是,絕大多數的人都沒有碰上真愛人,結婚或相處的對象全是僞愛人,所以,絕大多數的人都是在吵架,或離婚中走過自己的感情歲月。也有很少的一些人遇上了真愛人,卻又因爲這樣或那樣的原因錯過了對方。只有極少的人和真愛人相愛一生,幸福一生。這極少的人就是上蒼的寵兒!”
毛小松絕難相信地看着潘明禮。他一個小混子,怎麼也理解不了一個大混子在情感上會有這一番見地。
“雨桐就是我這輩子的真愛人。我算不上上蒼的寵兒,但已經很幸運了,因爲上蒼至少讓我遇見了真愛人。”潘明禮接着很動情的說道。“小松,你沒有遇見你的真愛人,所以你不理解的。”
毛小松抓了抓頭髮,尬道:“我是挺不理解的,但是,我被潘總的這一份執着感動了。那就再砸一個給那三個小子吧。真他媽便宜那幾個小子了。”
“你這就理解我爲什麼願意砸錢了。這麼一來,你去橫弋就要兩個任務。一是一定要把這三個年輕人安撫好了。不能讓他們和曹正軒對接上。曹正軒如果提前知道自己身世有問題,我所做的一切就都失去了意義。”
毛小松點頭,“我明白。”
“第二便是協助董華春把事情辦好。這一回怎麼都要把曹正軒的身世之謎掏出來。”潘明禮語氣堅定地繼續吩咐道,“遇到再大的阻力都要想辦法解決。不能再失敗了。董華春在橫弋已經找到了一些眉目,可要再深入下去,找到關鍵的證據,便不可避免要觸碰一些不能觸碰的人。這個時候,是最棘手的時候。
華春辦事我很放心。但他勇多於謀。我派去幫他的黃曉晨,就是你們叫阿黃的,穩重,點子多,但又缺乏主見。故此,這個時候就要你去協助了。
華春有一個很大的想法。我基本上認同了。可是,這個想法實施的不好,事情不能成是肯定的,關鍵還會讓我非常被動。然而,不這麼做,又無法深入。所以,你去了橫弋之後,和華春反覆斟酌他那大想法的實施細節,確保一舉成功。”
“我懂了,”毛小松很嚴肅地點了點頭,“我會盡最大努力做好配合工作。”
……
傍晚,五點鐘光景,橫弋一條巷道內。三個小年輕嘴裡叼着煙。
“鮑魚,你真相信鬆哥會專門送錢來給我們?”矮個子道。
外號鮑魚的高個子看了看手機,“他媽還有十幾分鍾他就到了,你還不相信?”
“艹,我是怕出意外。你以爲鬆哥這種人是好糊弄的?”
“那他媽我們兄弟仨是好糊弄的?”高個子提高分貝道,“那麼重要的信息我們幫他搞到了,他能不埋單嗎?兩個已經很少了。”
“我覺得多一個心眼也好。”中等個子道。
“要想大發那他媽就要逮住機會。別再勸我了,兩個我讓他毛小松一毛錢都不能少。”
十分鐘後,一輛小轎車在巷道口附近的停車位停下來。董華春,毛小松和“阿黃”下了車往巷道口走來。
毛小松打高個子的電話走在最前面。
“就在這個弄堂裡是嗎?我們已經到了。”毛小松道。
“我們已經看見你們了。挺慎重的哇,還帶兩個人過來。”高個子道。
“你誤解了,是一起來橫弋辦點事情。”毛小松掛斷電話。
六個人見了面,然後拐進就近的一個樓道口,進了一傢俬人賓館,來到高個子三個人常住的客房。
客房裡一個詞形容——烏煙瘴氣。
“這就我們租的地方,亂七八糟的,別嫌棄。”高個子招呼大家。“黃斌,你給大家泡茶。”高個子吩咐中等個子。
“這些都免了。”毛小松開口道,“直接談正事。這是你們要的錢。”毛小松將一砸錢丟在中間那張席夢思上。
中等個子和矮個子都面露欣喜之色,唯獨高個子把臉一沉,“鬆哥,怎麼會一個?我不說了兩個的嗎?”
客房裡,氣氛一下子就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