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縮手

赤發鬼臉額頭上青筋暴突,呼呼喘氣,忽然大叫一聲,向前奔去,手中大棒狂舞,只打得周圍的樹枝紛紛折落下來,嘩啦啦的聲音一直向遠處蔓延出去。

杏雲仙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掩面而泣。

蘇晨心中慶幸,又暗暗稱奇,赤發鬼和這杏雲仙的確品貌相差太大,也難怪杏雲仙看他不起。

這邊一陣喧鬧,那古拙老者卻是不聞不問,歇息了一會兒,才緩緩道:“走吧,”

杏雲仙再不看蘇晨一眼,向前直奔,蘇晨跟在她後面,老者在最後,三人默默無言,向上攀爬。

山路陡峭,走得一會兒,樹木漸漸稀少,路徑越發狹窄.

穿過一片小樹林,面前風物大變,一條光溜溜的寸草不生的石頭小徑,筆直向上蜿蜒而去,山風勁疾,吹得人的身子搖搖擺擺。

兩邊是萬丈懸崖,山間雲霧翻騰,不見谷底,料想一不留神行差踏錯,失足跌下,勢必粉身碎骨不可。

杏雲仙衣袂飄飄,綽約若仙子,在蘇晨前面行走,絲毫不見吃力,老者步步穩健,清癯的臉孔上只顯悠閒。

蘇晨就不同了,雖然恢復了少部分精元之氣,但是畢竟沒有突破小巫境界,逆天訣也達不到築基修爲,哪能凌空飛行?

他步履艱難,一步步向前邁進,好在蘇晨是見過大場面的人,雖然步步驚心,但是卻也不把這小小險路當一回事。

這山徑越往上邊走越是狹窄,開始還可以並排行走兩人,後來只容一人行走,到最後更是細細的一條,細如鋼絲。

兩邊是萬丈懸崖,小路向天上插去,在雲霧中若隱若現,也不知道通向何方。

蘇晨一步踏去,只覺得足底一空,趕緊收腳,腳下碗大的一個石頭崩塌,向下邊落了下去,半晌聽不見石塊落到底的回身,頓時一驚,站穩了不敢邁步。

杏雲仙回頭一笑,笑容中大有玩味嘲弄之意,蘇晨報之一笑,不顯得慌張,心中暗暗惱恨,自己的神通,莫名其妙就消失了,這種天險,都讓自己止步不前,要是餘瑤老師等人知道了,自己怎麼見人?

他心中想着,提起丹田之中的全部靈氣,足尖只在小徑上輕輕一點,身子便輕飄飄的向前滑行數步,舉重若輕,輕靈瀟灑,這下,不但蘇晨心中喜歡,就連杏雲仙和老者都是不勝駭異。

杏雲仙生平自負美貌,所遇男人無一不神魂顛倒,拜倒裙下,但林中自己和蘇晨一會,卻險些被這臭小子逼出原形,大受折辱,心中恚怒,有心報復。

她本來以爲蘇晨走到通向聖峰的最後一段路,號稱“半步遠”這兒,非癱倒不可,自己再狠狠折辱這小子。

這“半步遠”狹窄險峻,普通人根本無法通過,可蘇晨不但輕而易舉就踏徑而過,而且身形瀟灑,空靈美妙,杏雲仙不得不驚歎此人斷非常人。

老者的眼光卻比杏雲仙要高明得多,在杏雲仙被蘇晨所擒,差點兒現出原形時他早看出,這少年雖然好像修爲低微,但潛力深藏,而且身上還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凜然氣勢,讓人不可小覷。

人老成精,老者對蘇晨暗存戒心,小心提防,但這小子的來歷爲何,老者也是難辨,而且蘇晨賊忒嘻嘻,沒個正形,老者只有冷眼旁觀,慢慢查問。料想以自己築基期的修爲,也不至於栽在這小子手中。

三人各懷心事,一起向前奔去,始終不見赤發鬼的蹤跡,蘇晨見二人漠不關心,也樂得清淨,只顧自己小心行進。

再走得一程,這段路程更是險峻艱難,小路細細一股,落腳稍稍重了些,足底白沙便簌簌向兩邊山崖落下,滑溜溜的像踩在冰上,而且陡峭之極,幾欲直立而起,斜斜指向天際。

腳下一步三滑,蘇晨經體內逆天訣的僅剩靈氣提升到極限,身子恍如一個大皮球也似,空空蕩蕩,御風向前。

老者少女還是漫不經心一路向前,一個瀟灑自如,另一個身姿曼妙,飄飄欲仙,絲毫不見吃力。

蘇晨累極,擡手擦汗,向上看去,只見小徑直插雲霄,籠罩在雲霧中,忽隱忽現,幾聲雁唳,便在周遭傳過來。

原來這山峰高得不可思議,鷹難高越,雁低徘徊,現在已經是絕高之處。

蘇晨只覺得一股涼氣從心底嗖嗖的直冒上來,太阿峰如此高絕,不說難以脫困,就是逃出生天也難下峰。

他心中焦急,忽然在絕高處出現了一個小黑點,這個小黑點從上邊直墜下來,如流星經天,快速無倫,轉眼就到。

來得近了,轟隆隆作響,小黑點漸漸變大,原來是一塊小山一般大的石頭,挾着一股猛惡的勁風,向三人頭頂砸了下來。

蘇晨和杏雲仙臉上變色,若在平時,這樣的石頭再砸幾十塊,兩人也有應付之法,可現在身在險地,避無所避,一不留神就墜入萬丈懸崖。

若是伸手格擋,兩人都力有不及,只怕被那股來勢一帶,連人帶石都墜落懸崖。

大石越滾越近了,聲如雷鳴,沿着小徑,捲起一陣狂風,泰山壓頂一般,向衆人壓了過來。

大石迎面而來,蘇晨和杏雲仙都是心中慌亂,不知如何是好,尤其蘇晨更甚,那一股猛惡的風吹得他身子搖搖欲墜,幾欲摔倒。

杏雲仙小嘴一撅,意示不屑,卻伸手去拉住了他的手,兩根長長的指甲順勢刺入他的掌心,蘇晨吃痛,用力一甩,但甩之不脫,就在此刻,狂風颳得人面皮刺疼,大石已經砸到頭上來。

杏雲仙喝道:“起”,身子斜斜上升,蘇晨在她的一帶之下,也跟着升起,腳下大石轟隆隆滾過,向身後的老者砸去。

老者嗯了一聲,道:“原來是寄魈一族在搞鬼呢。”話猶未了,大石已經從他身上滾了過去,老者身子頃刻間變得透明,影子一般若有若無,大石滾過,全無阻礙,似乎老者的身子不再是實體,全成虛幻之身。

這般情景也就是那麼一瞬間,老者身子繼而又漸漸濃厚起來,漸成有質有骨之身,廣袖寬袍,說不出的瀟灑隨意。

蘇晨心中讚許不已,他身子凌空,腳下雲霧繚繞,再下去便是萬丈懸崖,一直緊緊握着杏雲仙的柔夷。

杏雲仙對着他的耳垂吹了口氣,嬌笑道:“你不是倔得很嗎?怎麼現在又乖乖的啦?”

蘇晨覺得耳朵上一陣酥麻,不禁嘿嘿苦笑:“從來都是自己對美女耍流氓,何曾想過,這美女居然調戲自己。”

他只覺得香氣撲鼻,只得向一邊偏頭閃避,杏雲仙見他依然倔強如故,也不生氣,臉上似笑非笑,甚是促狹,只是把手輕輕從蘇晨手中,一寸寸抽了回來。

蘇晨一直緊緊握着她的手,忽覺得這小娘皮的手腕忽然又軟又膩,渾不受力,眼見她的手一絲絲從自己掌中滑出去,低頭一看,只見身下雲霧繚繞,偶有蒼鷹出沒,高深莫測,心中一寒,就在此時,手中一空,身子往下便落。

蘇晨心中一涼,雙手亂抓亂撓,忽然扯到一角衣衫,趕緊使勁抓住,原來這衣角是杏雲仙的裙襬。

蘇晨那裡管得了什麼,用力一拉,頓時把杏雲仙的裙襬的扯下半截,蘇晨的身子便在空中晃晃悠悠懸着。

蘇晨穩定身形,纔有睱向上張望,只見杏雲仙羅裙半褪,露出好大一截雪白粉嫩的纖細腰身,杏眼含春,眼波盈盈,只是玩味的看着蘇晨,臉蛋上紅霞漫天,讓人心酥骨軟。

蘇晨嘿嘿一笑,臉有些熱,但當此時刻,卻又無可奈何,雖然狼狽萬分,卻只能穩穩抓住杏雲仙的裙襬不動。

老者在一旁看得有趣,呵呵大笑,蘇晨心中又驚又羞,正在不住如何是好,只聽得轟隆隆數響,高空中幾十個黑點接踵而下,相互碰撞,石屑激飛,撞得小徑上砂石亂飛,聲勢驚人。

老者面目上閃過一絲慍怒之色,高聲叫道:“無知小輩,快快滾開,老夫見了你家大人,自有話說。”

他說着身子一隱,恍如透明,一條淡淡的影子向小路上邊閃電一般飛了上去。

杏雲仙也不拉蘇晨,看了大石滾落下來,只是往側邊又冉冉飄了一丈多遠,蘇晨這下才纔看清楚,原來杏雲仙的手中,多了一條綠色的藤子,搭在小路之上,借力攀住身形,怪不得可以凌空飄着呢。

這下離小徑更遠了,蘇晨眼睛努力向上看,不敢低頭。

他膽戰心驚之際,似乎力氣特別大,只聽嘶的一聲,杏雲仙的裙角被撕開了,蘇晨身子向一邊蕩去,好容易止住了身形。

他心中暗暗嘆氣:“來到永生海,沒有想到這麼狼狽,早知道的話,就帶着小乖前來了,它好歹已經結成了妖丹,要是放了出來,這些人無一是對手。”

當此生死關頭,他擡頭向上看去,杏雲仙笑吟吟的,一臉嘲弄的看着蘇晨。

裙襬撕開,兩條雪白的腿也露了出來,纖毫畢現,恰如玉石雕成,蘇晨心中一蕩,但看到杏雲仙一副等自己投降的嘴臉,心中又氣又好笑,轉頭他顧,不再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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