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的形成很快便定了下來,未免夜長夢多,一家人決定明天一早便離開。
阿竹對此並沒有什麼異議。
後花園裡,阿竹蹲在地上,定定的看着小池子裡遊着的幾條小魚和幾隻烏龜,一股淡淡的惆悵油然而生。
也不知道自己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可以回來再看看這個她住了十幾年的家。
“阿竹,你放心,哥哥很快就會接你回來的。”身後,陳啓看着阿竹的背影,承諾般的說道。
阿竹轉過頭,仰起頭,看了自家哥哥幾秒,看着哥哥高大挺拔、好似什麼都壓不倒的身姿,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
“哥哥,在我不在的時候,替我照顧好這小魚和小烏龜吧。”
陳啓愣了愣,隨之有些哭笑不得。
他這個妹妹……有時候還真是沒心沒肺,都這個時候了,還惦記着魚啊烏龜的,卻沒見她擔心下自己的未來,不過——“嗯。”
陳啓笑着點了點頭。
他一定會幫着照顧好這些小魚和小烏龜的,保證在阿竹回來的時候,一個不少。
“大小姐!求你帶奴婢一起去吧。”正當兄妹倆在商量着阿竹離開後陳啓該如何照顧這幾條小魚和小烏龜的時候,青橘卻走了過來,對着兄妹倆便跪了下來。
阿竹和陳啓一齊看向了青橘,卻見青橘正一臉祈求的看着阿竹,眼裡更是含着委屈的淚水。
“青橘,你快起來,別爲難大小姐了,大小姐也是爲了你好。”這時,跟在青橘身後追來的青橙也到了兄妹倆面前,向兩人行過禮後,伸手拉了拉青橘。
青橘卻使了勁將青橙的手甩了開來。
“好了,青橘,你先起來吧,大冬天的跪在地上小心受了風寒。”阿竹頗有些無奈的道。
昨天決定好要去福建之後,阿竹就也跟青橘說了她的安排,青橙無牽無掛,且一直跟在她身邊,所以青橙她自是會帶着去福建,但是青橘……她和虎子的婚事已經耽擱了不少日子了,而這次她能不能回來都還是個問題……
“大小姐,你要是不答應奴婢的請求,奴婢就不起來。”青橘賭氣的說道。
“青橘……”阿竹頗有些頭疼,語氣裡也帶了些嚴厲。
青橘聽出阿竹聲音裡的嚴厲,知道大小姐必是有些生氣了,可是——“大小姐,奴婢知道你是爲了奴婢好,可是奴婢已經跟虎子哥說好了,虎子哥已經答應了,願意和奴婢一起跟你去福建,奴婢……”
“胡鬧!”青橘的辯解還沒說完,阿竹卻是沉下了臉,對着青橘斥聲道。
青橙被大小姐的呵斥嚇住了,有些忐忑的看向了自家大小姐,卻見自家大小姐臉色沉沉的。
她能感覺得到,大小姐是真的生氣了。
“青橘,昨天我便已經說了讓你留下來的原因,也以爲你是理解了我的用意,沒想到你卻是這般理解的,去說服虎子跟你一起去福建?是,這樣你是可以既不用耽誤自己的婚事,也可以滿足了你自己的意願跟着我了,可是,你有爲虎子想過嗎?又有爲虎子叔和虎子嬸他們想過嗎?虎子去福建了,你讓虎子叔和虎子嬸怎麼辦?一起跟着去嗎?不說虎子嬸這些年的身體一直不怎麼好,就說兩老在京城生活了一輩子了,你就忍心讓他們在臨老臨老的時候就因爲你的任性而背井離鄉嗎?”
“青橘,離開家的感覺,並不好受。”
阿竹說完,眼裡的淚也終是流了下來。
這是這幾天來,阿竹第一次落淚。
那一顆晶瑩的淚彷彿落在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裡,撞得人心裡一疼。
陳啓伸手,將阿竹抱在了懷裡。
青橘愣愣的看着被大少爺抱着的自家小姐,慢慢的低下了頭。
翌日,天剛亮,碼頭
此時碼頭行人尚少,徐禮兄弟倆正忙着看着人將行李裝上船,而一旁的馬車上,徐氏則抱着阿竹哭成了淚人,一旁,還有另外一個名叫青橘的淚人和小胖子敏哥兒一枚。
阿竹拍着自家孃親的背,一邊說着好話安慰着,內心卻甚是崩潰的。如果說剛開始自家孃親哭的時候她也是心酸的話,那麼當自家孃親已經哭了整整半個時辰的時候,阿竹是真覺得吃不消了。
尤其一旁還有個哭得梨花帶雨的淚美人兒。
天,饒了她吧,她沒學會怎麼憐香惜玉安慰美人兒啊。
敏哥兒在一旁左看看,右看看,見自家孃親和姐姐身邊的丫鬟都在哭,突然“哇”的一聲,也哭了起來了。
阿竹只感覺自己腦子的一根弦在那一刻間斷了。
“胖胖~”你湊什麼熱鬧呢?
“哇,姐姐……姐姐不要走……不要姐姐走……”敏哥兒一邊哭着,一邊爬到了阿竹的身上,一把抓住了阿竹的衣服。
阿竹:……
厄……原諒她,她實在不知道此刻該用什麼樣的表情,感動?然後抱着小胖子一起哭?這小小的馬車裡好像也不缺哭聲。苦惱?然後嘴角抽搐着將小胖子糊弄得不哭?這樣又未免太浪費這一車人的表情了點。
還好,就在阿竹左右爲難的時候,哭得差不多了的徐氏總算還是被自己兒子的哭聲轉移了注意力,將小胖子抱了過去,安慰了起來。
阿竹鬆了一口氣。
馬車外,陳允正在拜託周氏照顧好阿竹,周氏笑着說一定會好好照顧好阿竹,請一家人不要擔心。
陳啓則靠在馬車旁,聽着馬車裡自家孃親和弟弟的哭聲以及阿竹一聽就不走心的安慰,嘴角忍不住翹了翹,好笑的搖了搖頭。
突然,眼神一凌。
“晉王。”陳啓看着眼前慢慢走來的男人,有些防備的叫道。
馬車內,阿竹身子一震。
而陳啓這一聲稱呼,卻是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了過來。
齊齊看去,就見不遠處兩男一女走了過來,而走前方的黑衣男子,堪堪正是晉王,蕭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