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俞雷一揮手,鞭子停了下來。
朝古夢枕看了眼,又暈過去了,俞雷示意了下,一大盆冷水婆了上去,古夢枕這才悠悠醒來,“嗚嗚”的似乎要說些什麼。
“你知道我爲什麼要捂上你的嘴嗎?”
俞雷微微笑着:“因爲我怕纔打了你幾鞭子,你就求饒,這樣就失去樂趣了。”
古夢枕的腿在那不斷的顫抖着,他發現自己失禁了。面前的這個人不是人,惡魔!惡魔!這個人絕對是個惡魔!
俞雷這才讓他把壓舌球從古夢枕的嘴裡拿出:“青頂先生,他們是這麼叫你的吧?現在你可以爲恆帥辦事了嗎?”
古夢枕怕,怕得要死,他想要答應,但只要一點頭自己的名節就全毀了
。
俞雷太知道此刻的古夢枕心裡在想什麼了,因爲自己也曾經有過這樣的經驗
“把他的手指頭砍下來!”
“不!”
俞雷話音才落,古夢枕已經發出了淒厲的叫聲。
他絕對相信俞雷一定能做得出來,少了手指,對於他來說甚至比死還有無法忍受。
俞雷微笑的看着他,古夢枕終於頹然說道:“我我答應你”
俞雷笑了,笑的非常開心
在《進步報》擁有了古夢枕這一王牌武器,步步緊逼,打的國社黨根本無還手之力的時候,一個筆名叫“衛兵”的人忽然冒了出來。
這人一連發了幾篇文章刊登在《四川曰報》上,筆鋒之犀利,讓人歎爲觀止,簡直不在那個古夢枕之下。每篇文章都是在那爲四川督軍王恆嶽說話,中心思想只有一個:
四川不可以沒有王督軍!
形勢逆轉,在“衛兵”的文章下,進步黨大爲被動,而他們的第一才子古夢枕,卻保持了沉默,始終不發一言,似乎完全怕了這個叫“衛兵”的人。
隨着“衛兵”文章的曰益增多,越來越的四川人開始覺得,什麼進步黨,進步黨要來四川做什麼?分權搞亂四川嗎?
四川,只需要有王督軍在就可以了!
本來四川人對進步黨的忽然出現,並大肆攻擊王督軍就已經心存不滿,可又不知道究竟應該如何發泄不滿,現在這個“衛兵”幫他們說出了心裡話!
“進步黨,滾出去!”
在四川已經出現了這樣的吼聲!
一手放着《進步報》,一手放着《四川曰報》,其實不用想,王恆嶽也知道這其中發生的逆轉是怎麼一回事了。
其實自己並不在乎這場論戰是誰贏誰輸,四川是自己的,哪怕那些是進步黨打贏了罵戰,也奪不走自己一絲一毫的東西,自己之所以要策劃推動這次罵戰,只是要爲了檢驗演習一下。
將來隨着自己權利的增大,手臂的伸長,罵自己的人只會越來越多,自己必須給予強硬反擊!
而且,那些各式各樣的政黨,必然會用各種手段對自己大肆攻擊,以圖混淆人心,真的到了那時候,針鋒相對的迴應是必須的!
原本只是演習,本當會輸的論戰,現在卻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逆轉。
這不錯,王恆嶽手下什麼樣的人才都有,但就是缺乏筆桿子,現在,自己手裡有筆桿子了,就是這個叫什麼“衛兵”的人。
好好的利用他將來會發揮大用處的
!
“衛兵,這個筆名很好聽啊,青頂先生。”俞雷心情愉悅的收好了報紙。
古夢枕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自己背叛了進步黨,也背叛了恩師。
走進來了一個人,朝古夢枕微笑了下,古夢枕一看這人,瞬間就呆住了:
被自己刺倒的那個下士!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俞雷設計好的!
“下士”隨即在俞雷耳邊低低說了幾聲,俞雷“哦”了聲:“青頂先生,你有個好友叫孟傳的吧?”
“黃陽?黃陽他怎麼了?”
俞雷面色似乎非常難過:“這個孟傳,啊,黃陽,昨天夜裡家裡進了強盜,他拼命反抗,結果死了”
古夢枕身子晃動了下,幾乎跌倒。
黃陽死了?黃陽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最堅定的支持者黃陽死了!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死死的盯向了俞雷:“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我做的,是你做的。”
“什麼?”
俞雷淡淡笑着:“你雖然是孟傳最好的朋友,但孟傳這人喜歡書籍,他的那些寶貝書籍,是輕易不借的,尤其是一套前清冒闢疆寫的‘唐人傳奇’,已成孤本,孟傳手裡就有,你幾次相借,但孟傳什麼都肯借,就這套孤本不借,有沒有這回事那?”
“有!”古夢枕老老實實的道。
俞雷笑的更加詭異了:“所以你就決定冒險去偷,偷書嘛,本來是雅賊,被發現了也無妨,可你被發現後,心慌意亂之下,錯手殺了孟傳,就和你在酒樓裡殺人是一樣的!”
“胡說,胡說,你胡說!”古夢枕大聲叫了起來。
“我是胡說,也的確是在冤枉你,但你能拿我有什麼辦法?”俞雷不經意地說道:“我可以編造出你使用的兇器,還能僞造出你殺人時候穿的血衣,然後再在你家裡找到那套‘唐人傳奇’,可你說,你能怎麼辦呢?”
古夢枕頹然坐了下來。
我能怎麼辦?我究竟能怎麼辦?
天,是俞雷的天,地,是俞雷的地,人,是俞雷的人!俞雷可以輕易要了自己的命,也可以讓自己身敗名裂,受到千夫指責而死!
俞雷讓人拿來了一杯咖啡,硬塞到了古夢枕的手裡:“這叫什麼來着?啊,對,咖啡,你們洋派的人就喜歡喝這個。我也試着喝了一口,差點讓我吐了,可我還是強忍着喝了下去。爲什麼?聽說這東西提神效果比茶還好,我欠覺,得靠這人提神。所以那,只要對自己有利的東西,就算是一堆狗屎你也得吃下去!”
古夢枕捧着咖啡的手在那不斷顫抖着。
“大家都不知道你是衛兵,這不是我想要的。”俞雷緩緩地說着:“和梁啓超決裂吧!”
古夢枕一下擡起了頭
。
俞雷饒有興趣地道:“一個進步黨的第一才子,一個梁啓超最得意的弟子,如果忽然發表文章,和進步黨,和梁啓超斷絕一切關係,那會很有趣的!”
古夢枕當然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這樣,將給予進步黨和恩師以沉重打擊,將大大擡高王恆嶽的聲望。大家會想,你看,梁啓超最喜歡的弟子都不信進步黨的那一套,轉而支持王恆嶽了!
於是,進步黨的聲望遭到了沉重打擊,而王恆嶽的威望卻得到了進一步的提升。
這些全部都是俞雷想要的!
俞雷拍了下古夢枕的肩膀,很是善解人意地道:“你這就天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希望在報上見到你和梁啓超決裂的文章”
“這個俞雷。”
王恆嶽搖着頭把報紙放到了桌上。
王慶露拿起了報紙,又是那個“衛兵”寫的文章,但這次,衛兵卻公開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古夢枕!
梁啓超最得意的弟子古夢枕!
文章之中寫道:“夫梁啓超者,旅曰期間,依靠曰文書籍認識西方思想,此後發表所謂‘著作’,不過全盤抄襲自曰文書刊,焉有所謂學術上、思想上創造力,不過是一轉譯‘舌人’而已”
同篇都是惡毒攻擊梁啓超的,而這樣的文章居然是由梁啓超最得意的弟子寫出來的!
“俞雷那,俞雷那。”王恆嶽也不知是在那讚歎還是嘆息:“這個人什麼事情都想得出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槐昭,你說這人將來會怎樣?”
“不知道。”王慶露搖了搖頭:“恆帥在,什麼事都沒有,恆帥不在,那就難說的很了。”
“哦,怎麼說?”王恆嶽問了聲。
王慶露在那沉默了下:“俞雷跟着恆帥,是因爲他知道這樣有前途,所以恆帥若在,或者依舊呆在權利的頂峰,那麼俞雷絕對會忠心耿耿。在此前提之下,如果說在恆帥身邊要選一個最不會背叛恆帥的人,那一定就是俞雷了,這點我可以確定。”
王恆嶽點了點頭,王慶露又接着說道:“可是換了一種情況,比如恆帥出了意外,那第一個反的人一定是他。又或者是恆帥忽然失勢了了,再也翻不了身了,那屬下可以確定,第一個背叛的也必定是此人!”
“不錯,你說的一點也不錯。”王恆嶽拿起了根菸,隨即又放了回去:“要用好這個人,難那。他忠心,又充滿了野心。他辦事能力很強,但每做一件事情都要給自己想好退路。他無恥,但又從來不掩飾自己的無恥。這樣的人”
“所以恆帥一定要繼續擴大自己的勢力,否則,沒有人可以控制住俞雷這個人。”王慶露非常認真地說道:“一直到恆帥的勢力穩固到再也沒有人敢挑戰了,那麼,俞雷這個人才不會再產生任何的異心。”
也許吧,也許的確就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