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總統”
郭維墉做夢都想不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能夠見到中華民國的大總統。一直到了現在他還以爲自己在那做夢。
“坐。”王恆嶽手裡捧着一本書,沒有擡頭,只是簡單的這麼說了一個字。
郭維墉有些膽怯的坐了下來,不敢直視,屁股也只敢一半落到椅子上。
屋子裡的光線很暗,厚厚的窗簾大白天的都拉着,必須要打開電燈才能夠保證屋子裡充足的光線。
足足在那幹坐了有十多分鐘,王恆嶽這才放下了手裡的書:“‘水滸傳’看過沒有?”
“啊——”郭維墉一怔,趕緊答道:“大總統,看過一些,主要還是聽的多。小時候總喜歡聽說書先生的書,可沒錢,老是聽白書。後來手裡有些餘錢,聽書也就給錢了。”
“給錢好,人家靠着過日子,光聽白書那可不行。”王恆嶽微微一笑:“水滸傳裡你最喜歡誰那?”
“武松武二爺。”郭維墉一下來了勁:“景陽崗打虎,怒殺潘金蓮,血濺鴛鴦樓,那可是了不得的英雄人物!”
王恆嶽的笑意更濃:“是啊,我也喜歡武松,很多人都喜歡武松,可他算不得水滸裡最大的英雄。”
“那”郭維墉遲疑了下:“那就是花和尚魯智深了”
“也算不得。”
大總統的話讓郭維墉不知道怎麼說纔好,這時就聽到大總統王恆嶽說道:“我看那,最了不起的英雄人物那得算宋江了。”
“誰?宋江?”當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後,郭維墉很是鄙夷的撇了下嘴:“大總統,郭維墉冒昧,我倒不認爲宋江算什麼了不起的英雄。”
“哦,爲什麼那?”王恆嶽微笑着問道。
郭維墉大了大膽子說道:“宋江帶着梁山好漢全投降了,算不得什麼英雄”
王恆嶽淡淡一笑:“那爲什麼所有的梁山好漢都願意聽他的那?”
郭維墉一下怔在了那裡,無言以對
是啊,爲什麼那麼多的梁山好漢都願意跟着宋江呢?
王恆嶽還是淡笑着道:“梁山那麼多的好漢那,宋江讓他們打官兵他們就打,宋江讓他們投降他們就投降。所以這人才是水滸裡的第一號的大英雄”
“可是,可是”郭維墉“可是”了半天也沒有可是出什麼來
“宋江那,一上梁山就想着要被招安,爲什麼要被招安?因爲只有被招安了纔不用整天過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不用擔心被抓住了要吃官司砍腦袋。”王恆嶽似乎話裡有話地道:“梁山是什麼那?是個大的黑幫,專門和政府作對的。所以官府早晚要剿滅他們。當時宋朝亂得很,好幾處地方都在造反。宋江、方臘、王慶到處都在造反,朝廷的力量是有限的,怎麼辦?於是就招安了宋江,用宋江去平定了其他的反王,水滸裡的故事是這麼說的吧?”
“啊是”郭維墉急忙應道。
“其實歷史上宋江投降的時候,方臘已經被平定了。不過咱們今天說的是水滸傳,不去考慮真正的歷史是怎麼一回事情。”王恆嶽臉上似笑非笑:“用最大的反賊頭子去平定其他的反賊,這辦法好得很。我忽然想起,香港也有那麼多的幫派,那麼多的勢力,現在中國政府已經接管香港了,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郭維墉忽然有些明白了。
難道大總統是要自己當香港的“宋江”嗎?
王恆嶽忽然問道:“聽說你是廣東人,幾次闖香港都被當地的幫派勢力給打回來了,一直沒有成功,是吧?”
“是!”
郭維墉不敢有任何一點隱瞞:“我是廣東廣濟堂的,老堂主死後把位置傳給了我,政府對幫派管理得越來越嚴格後,我就想去香港發展,但香港的幫派本土觀念非常強,幾次衝擊香港我都沒有成功現在想起來,實在有些對不起老堂主臨終前的囑託,但廣濟堂本身不夠大,力量也不夠強”
“沒有成功不要緊,再來。”王恆嶽神色一正:“我現在就要你當宋江!”
郭維墉的一顆心“砰砰”的跳了起來。
果然如此,果然是要讓自己當香港的“宋江”!有了政府的支持,自己何止是香港的“宋江”,簡直,簡直就是香港的皇帝了
像是看出了郭維墉的心思,王恆嶽笑的有些詭異:“我會提供給你一切你需要的資金和武器,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成爲全香港最大的幫派!”
“是,大總統!”郭維墉整個人一下變得激動起來。
王恆嶽在那考慮了一下:“廣濟堂的名字不夠霸氣這個這個我給你取個名字,就叫十四k吧”
“十四k,十四k”郭維墉喃喃唸了兩遍這個名字,猛然站了起來:“多謝大總統賜名,從此後我廣濟堂就改名爲十四k!”
十四k這一幫派組織也就在這一天誕生!
1940年8月,十四k在香港九龍正式成立,郭維墉爲“坐館”,王恆嶽又委派了兩名軍統成員26歲的沈醉和從臺灣調來的陳三元爲其左右護法。
下設“忠、孝、仁、愛、信、義、和、平”八“堆”,每“堆”各有一個話事人
沒有幾個香港本土幫派太把這個十四k當一回事情。在他們看來,每天香港都有那麼多的幫派成立,多上一兩個不足爲奇,不過是些異想天開之人妄想在香港這塊地方,分上一杯羹而已,很快這些新幫派就會要麼被吞併,要麼被打散的
但是,“十四k”嶄露頭角的機會很快就出現了!
“九龍湯記麻雀館”。
這裡是九龍第二大的麻雀館,每天來這裡打麻將、吸大煙的人絡繹不絕。湯記的老闆湯人和今年55歲,原是湖南人。當年中國還是一片內戰的時候,帶着全家來到了香港。那麼多年的拼搏,從一個碼頭工人到開了一間小小的雜貨鋪,再到開辦了九龍第二大的麻雀館,這其中不知費了多少心血,不知有多少的心酸。
中國政府軍收復香港打九龍那會,湯人和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就生怕自己的麻雀館受到什麼破壞,好在這樣的擔心並沒有出現。只不過那段時候生意的確淡了不少,也難怪,誰不怕子彈一個不小心打到自己的身上?
後來戰爭結束了,那些老客人又都回來了,生意重新開始興旺起來。只是湯人和又有了擔心的事情了。
原本“九龍湯記麻雀館”的後臺是英國警察湯姆森,湯記只要每個星期按時交上一筆錢就行了。這些年靠着英國人的勢力,湯記太太平平的沒有出過什麼事情。結果中國政府軍攻擊九龍,湯姆森也參加了義勇軍,結果被子彈給打死了。
英國人垮臺了,湯記的後臺也跟着垮了。
湯姆森一死,後果很快就出現了。早就垂涎湯記的“吳記麻雀館”的老闆吳寶盛想要收購湯記,湯人和當然不會答應。可吳寶盛是“義安幫”的人,“義安幫”放下了話來,限湯人和一個禮拜交出湯記,可保他全家平安,要不然出了什麼事情“義安幫”不會負責。
湯姆森都死了,“義安幫”湯人和哪裡得罪得起?但要把自己那麼多年的心血拱手讓出,卻又是湯人和萬萬不肯的。
眼看着明天“義安幫”限定的時間就到了,無論湯人和如何託人說好話,吳寶盛就是不肯答應,要求只有一個:把湯記交出來!
湯人和一籌莫展,看着店裡那麼好的生意,想着湯記眼看就不是自己的了,湯人和想死的心都已經有了。
“老闆”
一個聲音在湯人和的耳邊響起,湯人和只當是又有客人上門了,心裡煩躁,沒好氣地說了聲:“滿了,您明天再來吧。”
“老闆?”那聲音彬彬有禮地道:“我不是來打麻將的。”
聽着不是本地口音,湯人和擡起了頭,見是一個三十歲不到的青年,穿着一身西服,斯斯文文。
湯人和有些奇怪:“先生不是來打麻將的,是來?”
“鄙姓沈,沈醉。”年輕人做了一下自我介紹:“我是從外地來的,聽說這裡遇到了一些麻煩,有人要來收您的麻雀館,有這麼一回事情嗎?”
說到了湯人和的傷心事,他長長嘆息一聲,然後艱難的點了點頭。
沈醉柔聲細氣地道:“我能幫您解決這件事情。”
“什麼,你?”湯人和擡起了頭,上下打量,完全不敢相信,面前這人,長得和大姑娘似的,別人一拳頭就能把他給打趴下了,哪裡還能保護自己的麻雀館?
沈醉卻一點開玩笑的意思也都沒有,相反非常認真地道:
“我說的是真的,老闆,我一定能幫您保住麻雀館,我是十四k的,護法,啊,這是我的名片,您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