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魔
一個八歲的孩子，未見過多少世面，突然有一天得到機緣，撥雲見日，得見修行道的風景。
隨後還未享受生活，就被無情打壓，投入水牢，心灰意冷，萬念俱灰之時獲得了無以輪比的力量……
“魔，也是有等級的……最低級的，便是隻知道殺戮的殺人魔……”少年道。
“這種魔，不過就是個瘋子罷了。”老者搖頭答道。
“高級一些的，便是心靈魔，簡稱心魔……”
“嗯！果然是不一般，心魔，是每個修行者都無法避免的，不過可惜……雖然十分厲害，卻有諸多限制，容易被破……反而成全了他人。”
“此外還有天魔……”
老者終於點了點頭，他絕不會否認天魔的強大和地位，因爲他本身就是天魔中的一員。
寒江雪笑了笑，如果他有手的話，一定會指着自己，道一聲我也是。
這樣就能讓這個殘魂老人明白，同類相食什麼的，還是不要考慮太多。
但他沒有雙臂，無法指着自己的鼻子，讓殘魂老人多看他一眼，看透他的心意，所以接下來，便是恃強凌弱，以大欺小的局面。
是的，殘魂老人惦記上了寒江雪的肉身。
此時，正是絕好的機會。
他親手斬斷了自己的一份力量，相當於斷了一隻手，八去其一，便只剩七條，實力大打折扣，不說全盛時期都不存在一邊倒的戰鬥，此時此刻，這種局面卻是出現了。
殘魂老人暗暗得意，轉過身去，掩飾心中的想法。
修行者，無所不用其極，爲了自己的利益，拋夫棄子，賣友求榮，親人相殘也在所不惜，更何況面對寒江雪這個殘廢。
但他很想知道，天魔之後是什麼……
天魔之後的道路是什麼……
還有一點，寒江雪究竟是什麼人？他從哪裡來？從哪裡知道這麼多事？他怎麼會被天意給針對，他從哪裡獲得這麼多的力量，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殘魂老人存在的時間太過久遠，甚至可以追溯到戰國時期，但哪怕是遊歷了數萬年，直到天下九州的出現，都沒有見過像寒江雪這麼古怪的一個人。
只要是被天意眷顧的人，那些天之驕子，天之驕女，都會對他生出惡感，都會不由自主的針對他，就是他的出現，讓小玉莫名其妙的染上了一樁因果。
再看寒江雪身邊的人，沒有哪一個有好下場，原本也是有大氣運的牛二，也就是他的徒弟，此時還在水牢受苦，恐怕不需要多少時間，就會像個凡人一樣，凍死餓死在其中。
就連自己也被天意影響，不由自主的想要針對他，陷害他，生出一絲拿下他就能得到萬種好處的感覺。
殘魂老人是老江湖，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天意的作弄罷了，並不是自己的本心，這幾萬年來，他什麼世面沒見過？難道覬覦寒江雪的實力嗎？覬覦他的功法嗎？財富嗎？
都不是，只不過是天要他死，他就不得不死，寒江雪死了，殘魂老人就能得到天命的獎勵，或許是一具肉身，完美的肉身。
既然已經推算到了這一點，殘魂老人在心中不斷的揣摩起來，寒江雪的肉身失去了雙臂，並不完美，實在不是他想要的第一選擇。
寒江雪自然不知道殘魂老人心中的想法，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兩人接下來聊的事情，與牛二無關也與小玉無關，這場賭局接下來的發展，全憑天意了。
“被困死，可一點都不光榮啊！”
地下水牢，牛二喃喃自語，握了握拳頭，感受着漸漸變暖的身體，以及痊癒的雙臂，還有體內磅礴的力量，自然生出一種想要逃出生天的想法。
他已經厭倦了這個環境，厭倦了小玉低頭俯瞰他的表情，厭倦了這裡的一切，很想出手一擊，將此間所有人斬殺。
但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因爲冥冥之中，牛二能感覺到小玉身上似乎籠罩着一層看不見的氣息，說不清是什麼，總之讓他非常忌憚，不敢貿然出手。
也許，牛二一出手，小玉就會突然提升境界，再將他反殺。
也許，牛二剛剛衝出水牢，就會發生一些意外，然後迎接他的便是被人圍攻而死。
總而言之，他還不是小玉的對手。
以現在練氣二層的實力，掌握的《三千劍式》中的前四劍，在沒有領悟劍意，拿到一把好劍，或者突破到築基期修爲，這幾個任何一種滿足了，牛二都敢殺出去，但可惜的是，他沒有。
咚咚咚……一陣腳步聲響起，牛二趕緊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不言不語，也不敢發出任何聲息。
在旁人看來，他現在就是一個階下囚，沒有食物沒有養血丸供應，沒有真氣和魔氣，更沒有反抗之力，就應該表現出一種頹廢的感覺，這一點還是容易做到的。
腳步聲不大，是一個女子的體形踩在地上所發出的。
水牢並不大，不過十五丈方圓，接引的都是地下水，冰冷刺骨，一般人在這裡呆上一個時辰就凍死了，也幸好牛二是修行者，不過對他的精神意志以及肉身來說，也是不小的考驗。
更何況，他不過才八歲，是閒不下來的年紀，恐怕在外人看來，只要關他一段時間，牛二就老實了。
到時候，哪怕小玉提出讓他做一條狗，牛二也會答應，或者說一開始就是這樣發展的，就該這樣發展。
但這裡是魔州，天意扭曲難測，給了小玉一個機會，同樣也會給牛二一個，讓他們自相殘殺，總比看着小玉一步登天要有趣的多。
如果天意有情感，那她就是一個惡毒的母親，將好玩的東西給自己最討厭的孩子，然後讓其他孩子生出嫉妒心，再聯合起來欺負他，折磨他。
牛二，正是這樣的待遇。
來者，也正是小玉。
她依舊是那副高高在上，爲了目的不擇手段的表情，高傲冷酷，無情無義，無論接下來對牛二施展多殘忍的手段，都是合理的，牛二心裡有數，因爲這個惡毒的女人身上傳來的血腥氣告訴他，小玉剛剛經歷了一場殺戮。
牛二心中所想的，是這個惡毒的女人又要來折磨自己了。
但小玉看牛二的眼神，卻忽然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