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的一天,黎明時分。薛小寶實在受不了了,他一直被綁在樹上,嘴裡還被堵上了。孟胖子坐在他對面,直勾勾的盯着他。
“不要怪我,這是唯一能制止你念佛經的辦法。”孟胖子神情認真地說着,伸手把薛小寶嘴裡的膠布揭下來,然後又道:“感覺怎麼樣?”
薛小寶瞪着眼睛,語氣不善地說道:“胖子,你這是公報私仇,趕快放開我。”
“不,你現在的身體不受控制。一聽見和尚唸經,你總會不由自主的跟着念。還好我們沒有住在寺廟裡。否則你現在已經剃度出家了。你難道忘記四叔臨終遺言,你難道忘記你的家人。你可以不負責任,但是我作爲你最好的兄弟,我不能看着不管。”孟胖子解釋道。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會念佛經,在我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我什麼都不記得,還有我的師弟,他究竟因爲什麼事情差點死。諸多疑問誰來幫我解答……薛小寶想到這裡,心生無力之感。
“胖子,我知道你爲了我好,但是這樣綁着我也不是辦法,如果我真的要剃度出家,這也是天意,誰也阻攔不了。”薛小寶語氣沉重地說道。
“你錯了。不是誰都阻攔不了,是你一旦出家,就會變成另一個人,現在的薛小寶將不復存在。”孟胖子盯着他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既然如此,那也無可奈何。”薛小寶嘆了口氣,好似認命了。
“我們以前經歷的事情你都忘記了,除非你能想起來,你才能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們家大難臨頭了,需要你回家解決難題,你若出家了,你想過你的家人沒有,他們該怎麼活?”孟胖子提醒道。
薛小寶聞聽此言,無言以對。
“我去寺廟看看小神仙的病情是否好轉,你就在這裡好好考慮一下家裡的事情。”孟胖子說着,起身就走。
大佛寺乃當地最有名氣的佛寺,每逢初一、十五,前來敬香拜佛的百姓多不勝數。據民間傳聞,來此寺廟誠信膜拜皆可得到神靈庇護,有求必應。故而,天佛寺建寺已有數百年,但香火鼎盛,極受當地百姓敬仰。
今日正是農曆初一,天邊剛剛泛起紅光,前來敬香拜佛的百姓陸陸續續的來到青華山下。
求神拜佛,百姓都會帶着貢品,以示恭敬。心誠,三注香足以,還有多帶點零錢。青華山的天佛寺一般都是去燒早香。故而,很多百姓都要起大早。
信徒進入寺門,面色肅然,不可言語。衆人緣左右兩側而入,不可行走正中央,以示恭敬。若靠門左側行,則先以左腳入,右側行則右腳先入。
進殿之前當先淨身心,洗淨雙手,進入時不可東張西望、到處觀覽,禮拜後方能瞻仰聖容,默唸偈雲:若得見佛,當願衆生,得。還不到日出的時候,天剛有點矇矇亮;那是一種美妙蒼茫的時刻。在深邃微白的天空中,還散佈着幾顆星星,地上漆黑,天上全白,山間野草在微微顫動,四處都籠罩在神秘的薄明中。
孟胖子跟隨着前去大佛寺燒香拜佛的信徒踏進了寺廟,他根本不動寺廟的規矩,他直接去了寺廟後院的禪房。
路過一個拱門的時候,他碰見了一個僧人,那僧人會說國語,孟胖子對他有些印象,便問道:“這位師傅,我朋友的病情可有好轉。”
僧人雙手低首,低頭默唸佛經,只是微微搖了搖頭,便邁步離去了。
孟胖子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走進小神仙的禪房,只見他依舊躺在木牀上不省人事。他打了一盆溫水,拿着毛巾擦拭小神仙的身體。
“小神仙啊,什麼時候老子病了,你能這麼對待我,我此生足矣。”孟胖子一邊擦拭小神仙的身體,一邊自言自語的說道。
十分鐘後,孟胖子放下手裡的毛巾,坐在牀沿上,擡手擦了一把汗,剛準備抽根菸歇一會兒,就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
房門一看,走進來的兩個僧人,一個是長老,還有一個是剛纔在拱門處遇見的僧人。
孟胖子急忙站來起來,對長老施了一禮,畢恭畢敬地說道:“多謝長老救命之恩。孟某永世不忘。”
長老的舉動卻出乎孟胖子的意料。他微微搖頭,然後擡頭看了一眼身邊弟子。那僧人會意,開口說道:“施主,想必你是誤會了。”他說着,擡手指向躺在上牀的小神仙,道:“這位施主傷勢極爲嚴重,我們根本沒有能力救他。”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眼睜睜看着我朋友死在你們寺廟裡,而你們卻說這些沒用的話。是不是因爲佛殿被燒,你們換恨在心。故意爲之……”孟胖子出言質問道。
“施主誤會了,實乃無能爲力。不過,這位施主生命力頑強,想必能頂過這一關。”僧人說完,低頭不語。
長老接着說了一句話泰語,孟胖子聽不懂,便問道:“長老說什麼?”
“薛施主所在何處,爲何不來?”僧人翻譯道。
孟胖子聞言,冷笑道:“早就知道你們沒安好心。告辭!”他說完,離開了禪房,來到院子裡,孟胖子腳步頓了頓,回頭望向禪房,自言自語道:“小神仙,希望你能頂過這一關,我實在無能爲力了。”
下了山,孟胖子一直心事重重,他十分擔心小神仙,更擔心薛小寶。回到搭建的草屋前,他坐在大樹底下,手裡拿着一直根樹枝,正在地上畫來畫去。心裡十分煩躁。
薛小寶見狀,開口問道:“胖子,你怎麼了?是不是小神仙出事了?”
孟胖嘟囔着臉,忿忿不平地說道:“這幫禿驢真不是東西,他們根本沒有救小神仙,只是把他放在屋裡不管不問。不但如此,他們還想讓你剃度出家,我看他們不是僧人,是一羣佔山爲王的土匪強盜。”
薛小寶皺着眉頭,沉思片刻,道:“他們是不是提出了條件,只有我出家,他們才肯救小神仙?”
“不是,他們說小神仙傷的太重,他們沒有辦法。”孟胖子說着這裡,心臟猛地一緊,神情慌張地說道:“小寶,你可不能胡思亂想,那幫禿驢不是個東西……”
薛小寶苦笑一聲道:“不管怎麼樣,我都要再去一次。有些事情躲是躲不開的,總歸是要面對的。”
“話所如此,但是你真的不能去啊。去了救回不來了。”孟胖子提醒道。
薛小寶微微搖頭,然後閉上了眼睛,思索該如何面對眼前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