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
流水燒好飯菜，將其端出，“小喬，紅鸞姑娘呢？開飯了。”
小喬淡淡道：“教中有急事先回去了。”
流水哦一聲，道：“那我們開飯吧。”拿起碗筷，夾起一筷鹹菜，吃了起來。
小喬也拿起碗筷，冷不丁突然冒出一句，“你不捨得她走？！”
流水聞言一口飯噎着，咳了起來。小喬連忙起身倒了一杯水，遞給流水，輕拍其背“慢點吃，別噎着。”
流水接過水，喝了幾口，感覺好多了，忙道：“不，不是的，我只是好奇總是粘着你紅鸞姑娘怎麼不見了。”
小喬淡淡哦了一聲，坐回自己位上，“只是隨意一問。”
流水聞言怪自己剛剛太過急於解釋，有些失態了，頓時臉頰燒了起來，低頭吃起飯來。小喬見狀，嘴角微微勾起，但又想到剛剛流水嗆着，想着下次還是不要在她吃飯喝水時打趣她了。
時間匆匆，轉眼到了年末，開始村中一年一度的收魚期。
這日流水卯時天沒亮便早早起牀，小喬聽見堂屋輕微的聲響便知流水起來了，既然醒了，便起來。
“怎麼起來了，我弄醒你了麼，昨天不是說了麼，你不用起這麼早。”
“沒有，睡不着便醒來，我去廚房。”
流水早練完，便去廚房洗漱，便端將小喬準備好的早食端去堂屋。
食完早飯，流水放下碗筷，“今早河神祭祀，等會我就和大牛一起去村長家集合，天冷，你去屋中去看會書，午時我便會回來。”
說這河神祭祀，這已是村中先輩流傳下來的習俗。每年撒下魚網前舉行，祈求豐收和來年風調雨順。
流水將家中一切收拾好，便走到小喬屋裡，“小喬我走了。”
小喬坐於案前，一隻手中提着手爐，一隻手執書，腿上蓋着毯子，這毯子還是流水特地爲小喬去城中買回來的。聞言嗯了一聲，放下手中的書，轉身道：“注意些安全，冬日不要把身上弄溼了。”
“哎，曉得。”流水露出大大笑臉，“那我出去了。”旋即轉身出門。
流水先去了大牛家，“大牛哥，弄好沒？”
“好了，好了。”大牛應道，“就這小子尿多屎多，不然早弄好了，這就走吧。”
“哎？！今年狗蛋也去麼？”流水見狗蛋隨行，驚訝問道。
狗蛋拍拍胸脯自豪道：“江叔，我家裡老大，今年十二歲了，爹說我該跟後面學學了。”
大牛拍其肩，“你我這麼大不也跟大人一起收魚了麼，再過幾年，這小子就該娶媳婦了，是時候懂事了。”
流水直道時間真快，轉眼即逝。說着說着，又扯到流水娶媳婦上，一路上流水支支吾吾，就這麼糊弄過去。
一年一度的收魚是村子大事，村中各家的年輕勞動力必須都到場。因着冬日天冷，又是水上操作，這事就都落到年輕人肩上，魚塘的成本和收益也是按人頭來分的，這人頭自然連剛出生的嬰兒也算上。
大家一起在村長家中集合，在一起帶上各種祭祀用品和魚網到塘邊。來到塘邊，擺設香案後，由村長祭第一柱香，宣讀祭文，敬告河神，以祈求豐收和來年的風調雨順，然後每位青年上香。
禮成，二十幾個青年人分組，乘船分佈塘中各個地方，村長在岸邊大喊：“禮成，撒網～”
聞聲，人們同一時間將網撒下。撒下網，便陸續撤回，只待明日收網。
狗蛋想着剛剛撒下的魚網，好奇問道：“爲什麼魚網的洞這麼大，這樣魚不是跑了麼？”
大牛拍了下狗蛋頭，道：“那這麼問題，先輩傳下來的，照做就行。”
狗蛋摸摸頭，小聲嘀咕：“問一句也不行。”
流水見狀，“因爲孟子曰：‘數罟不入洿池，魚鱉不可勝食也。’。”
狗蛋更加疑惑了，“江叔這啥意思？”
“意思就是細密的漁網不進入魚塘，那麼魚和鱉就怎麼也吃不完了。如果細密的魚網撒進魚塘，想想會發生什麼？”
“哦，這我知道，那麼塘中小魚也會捕捉到。”狗蛋興奮立即答道。
流水點頭，“嗯，不錯，但小魚也被捕食，那魚塘中的是不是便無魚去繁衍後代，那魚塘不是早晚有一天就不在會有魚了。”
狗蛋點頭，“哦，原來如此。”
大牛一拍流水的肩，道：“還是流水有學問啊。”
翌日，村中年輕人帶着木桶和牛車一起魚塘收網。
村長亦在岸邊，大喊一聲：“起。”
青年們一同使勁收網，各個面帶笑容滿載而歸，收穫的魚最小也有五六斤。
按村中規矩，各家按人頭每人分得一條魚，剩下都拉到城中賣掉，再按人頭分錢。
年輕人們上岸後，便按各家人頭，挑揀起大魚來，放入自帶的木桶中。
村長見流水和往年一樣只挑了一條魚，走至流水身旁，“流水啊，你再挑一條魚。”
“啊？！”流水連忙擺手道：“這不行，壞了規矩。”
村中長摸摸鬍子，“現在你家中可不是你一人了，不還有小喬麼。”見流水又要說，便道：“難不成等會還讓我這老頭子送你家中不成，再說這不是給你的，是給小喬的，這可是我們村中未來媳婦。”
周圍青年聞言，連聲應道起鬨，又鬧了流水一個大紅臉，支支吾吾直道是，又蹲下故作挑魚。
挑揀好自家要的魚，便將剩下魚裝入幾輛牛車上，在村長帶領下，帶着村中幾位年輕人，進城賣魚去了。
流水帶着魚回家，剛進院門，便喊道：“小喬，我回來了。”
小喬聞聲，勾起嘴角，放下書，起身出去，“今日，怎的回來這麼早？”
流水將木桶放在院中，“今日只是收魚快些，挑了幾條魚，將魚裝好，便沒我啥事了。”又道：“你快些進屋，這冷。”
“還行，不是太冷。”見桶裡的魚，便進廚房拿來木盆和菜刀。
流水接過木盆和菜刀，“這魚腥，我來，你進屋去吧，有事我會叫你的。”
流水將兩條十幾斤的大魚處理好，又進入廚房將鹽和砧板端出來，將魚頭剁下，魚和魚身分開醃製。弄好一切，朝屋子喊道：“小喬，幫我弄點溫水。”
小喬出來，進入廚房，用木盆在竈上盛了些熱水，拿着皁角端去院中，又摻了點冷水，端給流水。
流水蹲下洗手，“過幾日就過年了，明天去城裡買些年貨回來，這還有兩個大魚頭，明日買些佐料回來，打算一個做剁椒魚頭，一個做燉魚頭。”又道：“你想要些什麼，我帶給你。”
小喬搖頭，“沒有，你不用爲我準備什麼。”
“哦哦”流水將水倒掉，又道：“你進去吧，我弄好了。”
“不了，快午時了，你歇會，我去做飯。”小喬轉身便進入廚房。
傍晚，流水食完晚飯，收拾完碗筷，來到小喬房中，“小喬，你去洗洗吧，我去村長家拿錢。”
小喬嗯了一聲，站起來幫流水整理下衣服，“記得帶着傘，外面又下雪了。”
流水嗯了一聲，擡手握住小喬的手，皺起眉，“怎得還是這麼冷，明日便又是七天一次的藥浴，得稍微改改方子了。”又放開小喬的手，“你快點去洗洗，早點上牀睡覺。”
小喬被流水突然握住手，一下子頓住，聞言輕輕嗯了一聲。
村中年輕人再一次去村長家中集合。今日魚全部一次性在市場兌賣出去，一共買了四十多兩銀子，按人頭分，每人兩錢銀子。村長給流水四錢銀子，流水接過道聲謝，也不說什麼，怕大家又要起鬨，說她和小喬。
轉眼除夕，隔壁王嬸早上來到流水家，“流水，年夜飯和小喬一起來我家一起吃吧。”
流水擺手，“謝謝王嬸，不用了，我和小喬已經在準備了。”
王嬸聞言，也不再邀請，“好吧，你和小喬第一個新年，流水啊，不要嫌嬸話多，你得抓緊了，把婚事定下來……”
還不待王嬸說下去，急道：“曉，曉得。”
王嬸見這孩子還這麼害羞，便不再多說，“那我也不說了，先回去了。”又想起什麼，轉身道：“哦，吃完年夜飯，記得帶小喬一起來嬸家守歲，人多也熱鬧點。”
流水聞言點頭，“嗯，好的。”
王嬸走後，流水又和小喬忙起年夜飯來。食完年夜飯，流水便帶小喬去王嬸家中一起守歲，一晚上便在歡聲笑語中度過，這是小喬自父母離世後，便不再有的，那是一種久違的家的味道。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喜歡上聽有聲小說和廣播劇，今天聽了絕歌大大的《御妖》，很喜歡那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