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溪不善與人爭吵,而且,她自己心裡很清楚什麼纔是事實,和俞向晚此刻呈口舌之爭也沒有用,所以依舊沉默。
今天俞向晚過來找到她,本來就是想要發泄心中的不滿的,她有什麼話想要說,就一定會全部都說出來,她插嘴說話,她也是聽不進去的。
“你們在一起做什麼了?”俞向晚冷笑:“上了牀了吧?”
唐溪訝異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她真的沒有想到一向以溫婉形象示人的俞向晚此刻說話竟然會這麼的露骨,是她之前沒有認清她,還是她僞裝的太好?所以騙過了所有的人!
“不說話就是承認了。”俞向晚的態度依舊咄咄逼人,她自己心中已經認定了的答案,所以無論唐溪怎麼回答都是沒有用的。
俞向晚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沉默了許久,眸光微擡,不知道看向哪一處,也不知道她心裡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天色越來越晚,兩人在這裡坐了許久,都沒有吃完飯,唐溪只覺得氣氛越來越壓抑,她很想離開,但是她知道俞向晚話還沒說完,好不容易纔逮到她,她不會讓她就這麼輕易的離開的。
唐溪剛想出聲,俞向晚再一次開口了,這一次她的聲音冷靜了不少,與剛剛的語氣判若兩人。
唐溪覺得自己都要看不清她。
“唐溪,就算你是思齊的親生媽媽又怎麼樣呢?就算你曾經和厲靖霆在一起那又怎麼樣呢?”
唐溪心裡一震,看向她,她竟然知道她已經知道自己就是厲思齊的媽媽了……
這個女人,心思真的是深沉的厲害,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怎麼,很奇怪麼?思齊現在一週都要去你那裡住上幾天,而對此,靖霆的爸媽卻完全不反對,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你以爲我還不會想到什麼?”俞向晚嘴角勾起輕蔑的笑:“靖霆的父母都幫着你們來隱瞞我,還以爲我會一直不知情,呵呵……”
唐溪的心裡在打鼓,她很擔心她知道的不只是這些。
“我沒想到自己就是思齊的媽媽,對於以往的那些事,我還是沒能記起來,每次一去想就頭疼,我現在知道自己就是思齊的媽媽了,只是想好好的和他在一起,他過去的那幾年我都沒在他身邊,我覺得很愧疚……”
俞向晚看向她:“你真的就只是想好好的彌補思齊?可是你和靖霆在隔壁城市渡過那幾天怎麼說?”
“他手臂還受傷了,怎麼受傷的?”
唐溪挽了挽臉頰處的碎髮,別在耳後,在這短暫的時間內想着對策:“我是到那裡出差的,事先真的不知道他也會到,我們只是遇見了,厲太太,你別多想……”
“呵呵……”俞向晚冷笑:“真的是我多想了,還是你現在就在騙我?”
其實她手上現在也沒有證據,因爲再找到那私家偵探也沒有用,他被厲靖霆發現了,必定會沒了所有的證據,對着她也只會說出另一番話而已。
那不是事實。
她只是在想,他們是不是在一起,在別的城市渡過好幾天。
前幾次俞向晚找自己,都會直接將照片或者是證據放上來,唐溪知道這是她一貫的作風,可是這一次卻只能在這裡咄咄逼人,儘管語氣和態度都很強硬,但是到現在都還沒將證據拿上來,她也許也只是猜測的。
所以唐溪現在當着她的面,只能堅持自己所說的。
“厲太太,這是事實,信不信由你。”唐溪的臉色特別的平靜,儘管她的內心其實一直其實波濤洶涌。
俞向晚眯着眼看她,像是要從她的臉上找出一點點的破綻一樣,看了許久,纔將眸光移開。
“唐溪,我現在就是想告訴你,不管以前你和靖霆是什麼樣的關係,現在我纔是他的妻子,請你遠離他,別再糾纏着他,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氣。”
今天晚上說了這麼多,但是唐溪明白,這纔是俞向晚最想要說的,她就是過來警告她的,讓她切斷和厲靖霆之間的關係,否則,她不會輕易的放過她的。
唐溪忽然覺得這一切那麼的熟悉,看着俞向晚這張美麗的臉,腦海中有一些片段在閃過,十分的零碎,但是俞向晚這張臉卻一閃而過,她似乎在對着自己說話,但是她具體在說什麼,她卻沒有聽清楚。
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唐溪疑惑的輕聲道:“厲太太,我們在好幾年前是不是見過?”
俞向晚的臉色一變,但是她很懂得掩飾,立刻就搖頭道:“沒有,我們在幾年前沒有見過。”
“你想到了什麼?”俞向晚在這麼回答之後,忽然又問了一句。
唐溪覺得疑惑,她怎麼這麼關心自己丟失的那一段記憶?
“有一些模糊的片段在腦海裡閃過,似乎看到了你,但還是不是很清楚。”對於自己曾經丟失的那段記憶,唐溪很想找回來,她很想知道自己好幾年前和厲靖霆在一起的時候,是什麼樣的相處方式,也想知道,他們是怎麼認識的,儘管厲靖霆對她說過,他是到他們學校演講,而她不要臉的追着他,詢問他的名字所以兩人才認識的,但是她還是想親身去感受一下當時的那些情節和場景。
還有當初她爲什麼會選擇不辭而別?那時候她已經知道自己懷了厲思齊的……
也許她該找個時間回到江城大學走走,或許能找到一些線索也說不定。
“時間不早了,厲太太,我該回去了。”唐溪拿起放在椅子上的東西,站起來。
“等等!”俞向晚顯然還沒說完話,所以很快就叫住了她。
唐溪轉身:“厲太太還有什麼話要說?”
俞向晚走向她:“剛剛我對你所說的話,你還沒回答我。”
唐溪已經覺得有些不耐煩:“你要我怎麼回答你?”
“向我保證,保證以後都會離厲思齊遠遠的,並且發誓不會再和他在一起。”
在唐溪看來,俞向晚此刻的所作所爲有些無理取鬧,她也覺得好笑:“我要是真有那
個心,你覺得我發誓會管用?現在的人不都將發誓當成是吃飯一樣的頻繁麼?”
俞向晚倒是沒有想到唐溪原來也這麼的伶牙俐齒,怔了怔,眼看着她就要轉身離開,她心裡不甘,連忙追上去。
可是她現在是聽着快九個月的大肚子,行動本來就不便,她卻忘記了這一點,竟然急急地朝唐溪追過去,想伸手拉住她。
沒想到自己卻沒拉到,下最後一層階梯的時候一下子踩空了,跌倒在地上。
她大叫一聲,一陣劇烈鑽心的疼痛席捲上來,光潔的額頭上都冒出了許多的冷汗。
唐溪不知道她已經追了上來,此刻聽到慘叫聲,她連忙回過頭,看到身後,俞向晚坐在階梯下,神情痛苦的五官都扭曲在一起,纖長的手緊緊的捂着自己的肚子,想要說話都說不清楚。
她意識到她是摔到了,連忙走上前:“你怎麼樣?”
“好痛,我的肚子好痛!”俞向晚大汗淋漓,痛得哭出來,手緊緊的拽着唐溪的外套:“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別急,我馬上打電話叫救護車過來。”唐溪一邊安慰着她,一邊從包裡找出手機打了120。
俞向晚裙子底下的那一灘水跡越暈越開,讓她頓時就明白了,俞向晚因爲這一摔,孩子要出來了。
看着那羊水伴隨着血水淌在地上,她覺得腦袋木木的,耳邊還一直在迴響着俞向晚的哭聲,她疼痛的厲害,又不敢亂動,又擔心自己來之不易的孩子就這麼沒了,所以一直在撕心裂肺的哭着。
路邊慢慢的聚滿了路人,大家都在和她們一起着急的等待着救護車的到來。
救護車很快就來了,俞向晚被擡上了車裡面,唐溪跟着一起進去,到了醫院。
俞向晚躺在牀上,額頭上被汗水浸溼,身下全是水和血,一塌糊塗,此刻的她,完全沒有一絲堅強,只在哭了。
唐溪因爲剛剛扶過俞向晚,所以身上沾滿了她的血,聞着這充滿血腥的味道,她的眉心緊緊的皺着,心裡的感覺很難說的清。
她的那個孩子是因爲從樓梯上摔下來而沒得,現在俞向晚的情況竟和她當時驚人的相似,在最後一層階梯的時候因爲腳步匆忙踩空了,才重重的坐在地上。
唐溪回過神來,連忙給厲靖霆打去電話,她的聲音還在顫抖,幾乎連話都說不清楚:“她跌倒了,孩子……孩子好像要出生了……”
厲靖霆正在公司加班,聽到唐溪的聲音十分的不同尋常,他安慰她:“小乖,慢慢說,怎麼了?”
“俞向晚她……”唐溪重新深深的呼吸,纔將自己的聲音穩定下來:“她摔倒了,叫了救護車,現在我們快到醫院了。”
厲靖霆總算是聽懂了:“我現在馬上過去,你不要着急,先冷靜下來,在醫院等我。”他似乎從唐溪的這通電話裡聽到了俞向晚撕心裂肺的哭聲。
掛掉電話,他立刻取下外套穿上,拿起車鑰匙往醫院飛奔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