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詩詩發誓,她二十多年來的剩餘記憶裡,從來沒有見到過如此瘋狂的人。
“愣着幹什麼,繼續玩。”
米詩詩刻意轉移話題,轉而看向了芊芊,芊芊聞言頓時一怔,一時間都忘了自己纔是那個揚言要把她玩到哭的那個人。
而景緻涵也並沒有逼迫她,更是沒有再刻意提這件事,他知道,她需要時間去消化,他只需要把自己的目的說出來,其餘的讓她自己去仔細想想就夠了。
接下來芊芊似乎也玩的覺得沒意思了,也不知道從哪裡搞了一副牌,米詩詩又被迫陪着她玩了半天打牌。
明明是很無聊的東西,芊芊卻玩的十分開心,景緻涵沒有參與,讓陳琛來頂替,可是他也沒有走,一直坐在自己的旁邊看着自己打牌。
米詩詩感受着他傾灑在自己耳畔的熱氣,卻也沒有說什麼,此時的她能夠感覺得到,其實自己的心裡已經開始鬆動了。
她誰也沒有和誰說過。
其實早在一開始她在樑家遇見景緻涵的第一眼,她就覺得自己對他的感覺不對勁了。
那個時候的相遇她記得很清楚,明明只是隔着一層薄薄的窗紗,她看着景緻涵走過來時的黯然與陰霾,她的心噗通噗通的跳,甚至,還有些複雜的情緒。
喜歡他的心,像是被埋藏在心底深處的一片廢墟里。
直到遇見他的那一刻,那被埋藏着的種子終於遇見了雨露,太陽,化作層層藤蔓,蔓延將整顆心臟緊緊包裹住,無法呼吸。
無法掙扎。
後來的一味拒絕,是因爲她很清楚,身邊的所有人都不希望自己和他有任何交集,對於一直對自己很好宛如親姐的樑淺,她並不想讓她失望。
所以她願意裝傻。
可是他的攻勢越來越激烈,讓她完全招架不住,以至於,到了現在這種地步。
“哎!愣什麼神?快出牌啊!”
芊芊看着米詩詩握着牌神遊天外的樣子,不禁有些不悅的催促道,米詩詩這才堪堪回過神來,隨即捏了一張牌,剛打算扔出去的時候……
忽而她只覺得肩上一沉,她有些怔愣的扭頭看過去,正對着景緻涵那緊閉微微顫動的雙睫。
他……睡着了?
不光是米詩詩,就連對面的芊芊和喬柯都是一怔,她剛在猶豫是不是應該結束直接回去休息的時候,米詩詩卻將手裡的那張牌扔了過來。
“繼續。”
她的聲音輕柔而低沉,像是怕驚醒某個人一樣,喬柯有些怔愣的看着米詩詩微斂着眸子看着手裡牌的樣子,心裡好似有什麼東西瞬間清明瞭。
她,最終還是選擇了他。
“繼續就繼續。”芊芊說着也直接扔了一張牌。
午後的陽光下,溫暖,灼熱,耀目。
在樹下細細碎碎斑駁疏影之中,那恬靜的睡顏,那小心翼翼的輕柔,互相依靠,互相觸碰。
事實證明,兩顆緊緊相連的心,無論經歷過什麼,最終,依舊不變。
“哎呀,打的我好累!沒意思我要回去了!”
芊芊看着景緻涵和米詩詩有些百無聊賴的伸了個懶腰,而一旁的喬柯則是率先起了身,隨即深深的看了米詩詩一眼。
“我也先走了。”
喬柯說着便直接轉身離開,芊芊見狀也連忙起身,剛打算跟過去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轉而看向了米詩詩。
“其實我原本是因爲你好像和我表哥不清不楚纔想要好好教訓你一頓的。”
“不過沒想到景緻涵這個萬年鐵樹竟然在你這裡開花了,這可真是世紀大新聞。”
米詩詩聽着芊芊的吐槽,下意識的微微側目看了景緻涵一眼,只聽着她繼續說道:“不過呢,只要你和我表哥沒什麼關係,我也心思找你茬。”
“還有就是……祝你們兩個百年好合。”
芊芊有些紅着臉小聲嘟囔了一句,隨即站直了身子,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提醒道:“不過對於那個蘇雅你就不用太在意了,那個女人連你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我早就說過那種癡女這輩子都配不上景緻涵。”
“行了,不說了我去找我表哥了。”
米詩詩看着芊芊快步離開的背影,回想着她剛剛說的那些話,一時間心裡有些莫名的複雜。
而此時的樹蔭下,只剩下了景緻涵自己還有陳琛。
陳琛似乎並不打算走的樣子,反而微笑着扭頭看向了米詩詩,又看着自家少爺微微一笑:“這還是少爺一年多裡,唯一一次睡得這麼好呢。”
米詩詩有些怔愣的眨了眨眼,只見陳琛也緩緩扭過頭看向了自己,神色也變得嚴肅了許多:“雖然我知道您已經忘記了之前的事情,但是,我可以在我的角度將當年的事情和您敘述一遍。”
“或許,就連您自己也並不清楚當年發生的事情吧?”
米詩詩的手不由得微微一緊,看着陳琛的表情也變得緊張了起來,只見他一點點的開始敘述着。
“當年失憶的少爺被您救起來帶回了家裡,沒過多久少爺就喜歡上了您,那是在少爺不記得自己身份一切的情況下,所以喜歡您的心意也是最純粹的。”
“後來,發生了很多,您不知道爲什麼好像要斷絕一切關係一樣,去了凌山,而在凌山,是蘇雅製造了一場車禍。”
“那段時間裡,少爺因爲老爺子重病所以沒有注意到您才讓您有機可乘離開的,後來發現了您失蹤,幾乎是第一時間去凌山找的您。”
“可是,少爺終究是去晚了,看到的只有車禍現場。”
景緻涵微微睜開眸子,有些惺忪的擡起了頭調整了一下已經有些僵硬的動作:“我睡着了?”
他有些茫然的左右四顧了起來,然而樹蔭下剩下的只有自己和神色複雜的米詩詩,他不禁挑了挑眉:“他們人呢?”
米詩詩似乎也纔回過神來,然而景緻涵卻注意到米詩詩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變了些許,而且眼睛都有些紅了,他不禁挑了挑眉雙手捧着她的臉頰,擔憂的問道:“怎麼了?芊芊欺負你了?”
米詩詩透過他的瞳孔看着那裡面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就好像是他的眼睛裡從始至終都只有自己一個人一樣。
“後來樑小姐偷偷把您帶出國,您在國外多長時間,少爺就尋了多長時間,沒有一天睡過一個好覺,甚至在您回來之後,樑小姐還欺騙少爺您已經去世了……”
“少爺當時哭了三天,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少爺哭。”
景緻涵看着米詩詩就盯着自己不說話,他反而有些慌了:“到底怎麼了?”
“我給你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