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
“樑小姐,按照病人現在的狀況來看,目前爲止恢復的很不錯,我認爲已經可以出院了。”醫生看着手裡的病例,不禁微笑着對着樑淺說道。
樑淺聞言卻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連忙上前一步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看着醫生質問道:“怎麼就可以出院了?她明明現在……”
“淺淺?你在做什麼?”
樑淺的話還沒說完,便聽到身後一陣疑惑的聲音傳來,她頓時身子一僵,連忙回頭看過去,只見米詩詩正躲在門口,只露出一顆小腦袋,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她。
“我在和醫生說話,你先回病房待一會兒,我馬上過去。”
樑淺連哄帶嚇的將米詩詩趕走,米詩詩有些不悅的癟了癟嘴,但還是沒說什麼,看着樑淺砰的一聲關上了醫生辦公室的門,她百無聊賴的回頭看過去。
四周都是身材高挑白、皙,五官深邃的外國人,她左右看了看,這裡的醫生幾乎都是美國人,亞洲人很少,不過她已經在這裡待了將近一年了,所以已經適應了很多。
整個醫院彷彿都是玻璃做的,她靠在欄杆上透過玻璃朝着外面看過去,能看到外面很高,房子都很小,耀目的陽光傾灑在這裡,暖暖的。
“小姐,您怎麼跑出來了,樑小姐會擔心的。”
正當這時,米詩詩只聽到身後一陣流暢的英語傳來,她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安妮,我就出來透透氣而已,不用這麼緊張。”
又不是三歲小孩子。
“這可不行,樑小姐會生氣的。”
說着安妮硬是拽着她強迫着她朝着病房的方向走去,米詩詩有些懊惱的搖了搖頭,說起來,還好自己是個學霸,交流至少是沒有問題的,也考過雅思託福,不過之前一直沒有機會出國而已。
也是這次偶然,一醒過來就發現已經在美國了。
她也知道樑淺揹着自己和醫生在談什麼,雖然樑淺已經在極力的想要隱瞞這件事,但是她還是感覺到了。
那整整五年的記憶空白。
“她明明記憶還沒有恢復,怎麼就可以出院了?”樑淺彷彿整個人都要冒煙了,她看着醫生彷彿勢必要他給一個交代。
醫生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將一旁的腦部ct推到了她的面前:“具體情況我已經和您說過很多次了。”
“病人雖然有過嚴重的腦部創傷,但是現在腦部已經恢復完全了,可以從這裡看出來沒有任何身體上的問題。”
“那她爲什麼還沒有恢復記憶?”樑淺幾乎整個人都要炸了,鬼知道她這一年是怎麼過去的,當七個月前米詩詩醒過來的時候,她本要開心的快哭了,卻沒想到她卻問了一句。
“你是誰?”
醫生聞言面色也變得凝重了起來,轉而沉聲解釋道:“這種情況在學術上我們稱爲心因性失憶症,也是在現實生活中比較常見的病情。”
“心因性?”樑淺有些詫異的眨了眨眼。
“沒錯,這種失憶症的起因一般是在發生了極大痛苦下人本身的情緒超負荷,同樣發生了外部重創纔會導致的,因爲這種病例我也見過好幾例了,所以……”
“一般在這種情況下我都不建議病人強迫恢復記憶,畢竟,痛苦的事情忘記了,並不是一種不幸。”
“換一種角度來講,或許會是一種上帝賜予的幸福呢?”
樑淺有些失神的走回了米詩詩的病房,看着正靠在窗邊抱着抱枕曬太陽的米詩詩,她就像一隻慵懶的貓兒一般,她看着她不禁一時間出了神。
“淺淺?”
米詩詩聽到了樑淺的腳步聲便猛的睜開了眼睛,在看到她的身影時嘴角的笑意也越發濃郁了起來,連忙朝着她跑了過去撲在了她的懷裡。
樑淺有些怔愣的看着她窩在自己懷裡的嬌小身影,莫名的鼻頭有些酸澀,她將下巴輕輕搭在了米詩詩的頸窩,帶着些許沙啞的聲音緩緩開口道。
“你想出院嗎?”
米詩詩頓時身子一僵,連忙將樑淺推開與之對視,樑淺能夠從她的眼睛裡看到那明顯的興奮:“我可以出院了嗎?”
樑淺沉默了半晌,隨即淡淡的點了點頭:“醫生說,已經可以了。”
“那當然要出院了!我好想要回國看看……”
然而在米詩詩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卻戛然而止,米詩詩有些怔愣的看着樑淺,自己卻忍不住後退了一步皺起了眉頭。
她應該回國,看誰呢?
仔細想想,她回國,還有可以去見的人嗎?
她不早就已經是孤家寡人了嗎?
樑淺看着米詩詩突然茫然的模樣,一時間心口壓抑的酸澀了起來,連忙一把將她抱在了懷裡:“那就跟我一起回國吧,我家就在帝都,回去帶你你去見我舅舅,不對,以後就是你舅舅。”
米詩詩有些恍惚的眨了眨眼,看着樑淺側臉半晌,隨即微笑着擡起手回抱了過去,重重的點了點頭:“好,和你回去。”
在她醒過來的這段時間裡,她的記憶只停留在大學即將畢業的時候,在這種陌生的環境裡,她第一眼看到的是樑淺擔憂焦急的眼神。
雖然她不知道樑淺是誰,但是她很清楚一點,她是真心的對自己好。
而接下來的日子裡,她也逐漸發現,她像是姐姐一樣寵着自己,生怕自己磕了碰了。
她有點羨慕二十六歲的米詩詩,不知道她是做了什麼纔會有這麼好的朋友。
而對於自己爲什麼會在醫院受了這麼重的傷,樑淺只是神色複雜的回答她:“是我沒有照顧好你,如果我早一點到的話,你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了。”
米詩詩聽着她這麼說,便再也沒有問過這件事的具體細節了。
但是她能感覺到,這件事,不怪她。
“所以,這個房子就是你的了。”
樑淺和米詩詩下了飛機的第一件事,就是帶着她去了一個十分豪華的小區,進了一個十分豪華的房子。
雖然米詩詩是這麼覺得的,但是在樑淺的眼裡,這已經是她顧及米詩詩給她挑選的底線了。
米詩詩看着她扔到自己手裡的鑰匙,連忙搖了搖頭退了回去:“不行,我不能要這麼貴重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