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婉婉其實也就是一時沒想開,腦袋裡木木的,哪裡是真的想要絕食了?
她也不是這麼無聊的人。但是當時就是腦子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這麼呆呆地餓了幾天,不瘦纔怪。
現在黎清宴過來一巴掌把她扇醒了,她也就不折騰了。
誰沒事尋死呢?愛情都是微末的東西,在人面前,最重要的還是活下去。命都沒了,還折騰什麼呀。
黎清宴給詹燁凌發了條短信,在陳婉婉這裡住了一夜,第二天才匆匆趕了回去。
剛進門就看見詹燁凌的神情不算特別好,有點黑黑的。
黎清宴其實知道詹燁凌是因爲什麼不高興,她這兩天光顧着照顧陳婉婉,疏漏了對他們父子的照應。
但她和詹燁凌的想法不一樣。
詹家上上下下那麼多傭人,誰抽出來頂她一天,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但陳婉婉就自己這麼一個朋友,她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她不理會。
以前她就算還是詹燁凌家的保姆,她也會想盡辦法的請假去照顧婉婉,何況現在關係已經不大一樣,她和詹燁凌也並不是真正的上下屬的關係。
踏進門去,她就看見艾小葵端着豐盛的早餐出來,放在正坐在高凳上等着吃早飯的天天面前。
詹燁凌正好看見黎清宴,眼底劃過一絲慍怒,將手中的雜誌合上以後,冷聲說着:“如果黎小姐對自己的這份工作不太滿意,我想可以沒必要再繼續工作下去。”
黎清宴愣了下,一臉莫名的盯着詹燁凌看,她不是已經發短信告訴他了麼?
不過在艾小葵面前她也不好發作,對她笑了笑後,接過她的餐盤,準備到天天身邊去,詹燁凌卻又開了口,“人家艾小葵第一次做飯,做的就比你好。”
黎清宴心裡頭火瞬間蹭地一下起來,詹燁凌你是幾個意思?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可是天天在,艾小葵在,她又不能正面和詹燁凌對着幹,臉色黑黑的坐到天天身邊,悶悶的說了句,“對不起。”
艾小葵接了句腔,“黎小姐,不是我說你,你現在是詹家的保姆,可這幾天你成天不在主人家幹活,還用詹先生的私人廚房開小竈,徹夜不歸已經是第二次了,還有,在詹家應該穿工作制服,你卻來去自由,不把規矩放在眼裡,是不是有點不大合適?”
艾小葵已經觀察了黎清宴好幾天了。
今天早上她過來彙報工作,發覺黎清宴居然還沒有回來,天天去幼兒園等着吃早飯,她便自告奮勇去幫天天做,正好看着詹燁凌的情緒不好,她也可以借題發揮。
黎清宴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定定的看着詹燁凌。
“爸,姐姐不是有事情麼?你這個樣子好嚇人。”天天在旁邊嘟囔了句。
雖然艾小葵做的花樣比較多,可是就味道來說,當然還是黎清宴的味道好,他不想看見這麼多人爲難姐姐一個人。
姐姐的眼睛看起來要哭了一樣,有點憋屈又可憐。
黎清宴將手裡頭的工具放下,低聲說了句,“對不起,如果詹先生覺着不滿意,可以現在辭退我。”
詹燁凌挑眉,還跟他嗆起來了?
從昨天下午出去到今天上午回來,就發了一條短信,連個電話都沒有她還有理了?
他慢條斯理的回了句,“你以爲我不想辭退?沒見天天喜歡你呢。不過艾管家有件事說的對,在這個屋子裡工作,就還是要尊重詹家定下的規矩。”
黎清宴簡直能憋出一口老血來。
她能怎麼辦?男人是她自己選的,好的時候能把你寵上天,有點不如意馬上就變臉,她其實也知道自己有錯,可他也不應該在別人面前這樣說她。
之前還說喜歡她不能沒有她呢,轉頭就說這種話……
而且艾小葵說她兩天未歸,第一天不全部被他消磨在牀上的麼?又不是她故意不回來的!
黎清宴“啪”一聲放下筷子,天天在旁邊嚇了一跳,趕緊抱住她的胳膊,“姐姐,姐姐我沒生你的氣,你不要走好不好?”
看着曾經的小惡魔被自己馴化成了小天使,還那麼依賴自己,黎清宴哪裡能真捨得,她心裡頭一軟,柔聲說:“不走,姐姐去換一身工作制服。”
她起身,艾小葵在旁邊補充了一句,“是我們詹老闆爲人寬厚,也因爲天天少爺喜歡您,但是黎小姐,麻煩您還是注意下自己在這裡的言行,不要太過?我身爲管家,也要對你負責任的。”
黎清宴深吸了口氣,徑直從幾個人身邊走過,上了樓。
樓上負責打掃衛生的吳媽見黎清宴上來,還算恭敬的說了句,“黎小姐,詹先生說您的房間有點小,讓我給您換了個客房。”
黎清宴問了下新房間在哪裡,又把行李箱從那裡拖了出來,拖回到天天臥室邊的小隔間去了。
她蹲着身子從行李箱的角落裡找出工作制服,從一開始詹燁凌就沒有要求她穿工作制服,所以她收到這保守的、難看的、黑不溜秋的制服的時候,就給扔到了角落裡。
她沒想到居然還有一天自己還得重新拾起來穿。
身後傳來一陣輕慢的腳步聲,黎清宴沒回頭,她也知道是誰。
能進天天臥室的除了打掃的吳媽、看顧天天日常生活的她,那就是詹燁凌了。
而且,她現在很熟悉詹燁凌的腳步聲,從背後聽見他的腳步聲便及時作出反應,似乎已經成了她的習慣。
不過今天黎清宴沒有動作,而是頓了頓後繼續扣着工作制服。
詹燁凌站在她身後,聲音低沉,略帶疑惑,“怎麼不住客房?”
黎清宴鼻息間嗤笑了聲,“我住客房麼?這多不適合我的身份,我想我這個保姆就還是住在這種隔間比較合適。”
詹燁凌的聲音略帶着一絲冷意,“怎麼,你還生氣了?”
黎清宴徑直轉身,眼底還帶着朦朧的淚光,“我爲什麼不能生氣,我也是人。整個家裡只有我自己以爲我是你的女朋友,你也還覺着我是個保姆不是嗎?既然是保姆,那我就恪守我保姆的本分好了。”
肩膀忽然間被握住,她擡眼看向詹燁凌。
詹燁凌將她的肩膀握得有些緊,“那我和你談談你作爲女友的本分,你既然要夜不歸宿,爲什麼不給我打個電話,隨隨便便一條短信就打發了?你不問問天天晚上誰來照顧?”
黎清宴有點惱,“發條短信知會一聲又怎麼了。婉婉被言子雋害成那樣,我很擔心她,所以我留下來。照顧天天不是你女友的職責,是保姆!我又不是他媽,我怎麼可能想那麼多!”
黎清宴的聲音有點大。
二人之間有了片刻的停頓。
詹燁凌的薄脣緊緊抿着,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他赫然間鬆開手,冷冰冰的說了句,“那你就好好做你的保姆。”
說完,他轉身離開,書房那邊的門砰地一聲,伴隨着黎清宴的一滴清淚落了下來。
他心心念念自己的兒子,這是正常。
可如果要她也心心念念,這根本不可能。
她把天天照看好是她的工作範疇,但讓她像媽媽一樣,日日夜夜的掛念着,她怎麼可能做的到?
可是黎清宴也很清楚自己剛纔那句話,狠狠傷了詹燁凌的心。
如果她要和詹燁凌在一起,就必須適應慢慢把天天當自己兒子的節奏。
很顯然,她沒有做好,而剛纔那句話,更是讓二人之間的不安因素給放到了檯面。
黎清宴垂着眼睛站在原地片刻,終於還是低着頭走出去,主大堂已經沒有人,連吳媽都不在,她匆匆走到書房外頭,推開以後站在詹燁凌的身後。
他正在翻着一本書,聽見有動靜後也沒有轉身。
黎清宴不是喜歡把事情掩藏起來的性格,更不是有了委屈都獨自吞了的性格,之前的誤會也是因爲她溝通的很好才很快解除,因爲她的確討厭自己被人誤會的感覺。
她深吸了口氣,說:“我覺着我們兩個在一起,還在磨合。我會好好待天天,但你不能要求我現在就把天天放在第一位,我畢竟還從來沒生過孩子……剛纔的話如果有什麼冒犯,我、我道歉。”
說完之後,她沉默的等着詹燁凌的迴音。
詹燁凌起身,慢慢走到她的面前,“知道錯了?”
“知道……”黎清宴回答,“我不該不管天天。”
“那你還是不知道。”詹燁凌的聲音很重,這次沉沉擲地,“你居然能丟下我一個晚上,還不聞不問,就一條短信打發了?”
黎清宴剛要回答“是”,卻忽然間覺着這話不對勁,他這是什麼大男子主義,她不就出去一個晚上嗎!居然還覺着委屈了?
“知道錯了麼?”詹燁凌又問了句。
黎清宴扁着嘴回答,“不知道不知道,你越說越糊塗了,乾脆給我說明白點好嗎?”
詹燁凌將她拖到自己的懷裡,低低的回了句,“因爲你不夠想我,整天就忙着別人的事情,而我整個晚上都在想你。”
黎清宴瞬間蒙了。
居然是這個原因嗎?
她鮮少有哄人的經歷,見狀也不知道怎麼辦纔好,苦思冥想了半天,最後決定還是色誘算了。
簡單粗暴,還飽含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