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琛!”顧一笙實在是疼的受不了了,她尖叫起來,“橙子叔叔,你答應疼我一輩子的!”
原本着了魔,沒有理智的霍琛,卻在顧一笙這聲尖叫下,僵了身體。
時光之門被打開,一道強烈的光束,照進了霍琛的腦海。
七八歲的小女孩,梳着羊角辮,粉雕玉琢的臉上掛着稚嫩的甜笑,銀鈴一般的笑聲迴盪在他的耳邊。
“橙子叔叔,橙子叔叔,橙子叔叔,老師說,做什麼都是有期限的,都會有終止的那一天。你疼笙笙,也會有期限嗎?”
小女孩軟綿的聲音,圍繞着他。
他輕笑,聲線溫柔寵溺,“沒有。笙笙,是要疼一輩子的。”
笙笙,是要疼一輩子的。
他答應過她,疼愛一輩子,沒有期限。
可是,她也說過,“那笙笙,也要在橙子叔叔身邊,一輩子。”
一輩子?
呵。
到最後,這個詞彙,竟是那麼廉價。
她喜歡上了別人,時時刻刻都想要離開他身邊,想要逃脫他。
在她眼裡,他成了魔鬼。
“顧一笙,顧一笙!”霍琛念着這個名字,他抱着顧一笙的脖子,把她的身體緊緊的貼在自己的身體上。
“顧一笙,不守承若的人是你,不是我!”
他說,更多的像是一場指控。
一點都不像是霍琛霸道冷血的風格。
反而像是一個一直得不到愛的小孩,除了胡亂的指控,瘋狂的舉動之外,他毫無辦法,毫無理智。
“顧一笙,顧一笙,顧一笙!”
他一遍遍的念着她的名字,不斷抱緊她的身體,恨不得要把顧一笙融入他的生命裡,成爲他的骨血,跟他密不可分。
霍琛抱的太用力,顧一笙呼吸不上來,她用力的掙扎,想要擺脫出霍琛的懷抱,霍琛卻絲毫不讓!
他不僅不放開她,彷彿抱的更家的用力。
“顧一笙,不守信用的人是你,你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他在她耳邊憤恨的說着,帶着他的滿腔怒意。
“全世界都在羨慕你在我心裡的位子,你卻一點都不懂珍惜。”他笑,語調上是嘲諷的,但目光裡卻染着顧一笙看不到的悲傷。
“顧一笙,我就這樣弄死你,讓你死在我懷裡。是不是一種解脫?”
解脫?
原本掙扎的顧一笙突然停頓住了所有的動作。
她也在想霍琛的那些話。
死,當真是一個很好的解脫。
她不用痛苦,不用掙扎,不用在惡魔眼皮底下委曲求全。
死,真是一個解脫的好辦法!
但……
如果她離開了,那麼她那可憐的母親怎麼辦?
關在霍琛的療養院裡,瘋瘋癲癲一輩子嗎?
那她該多可憐?
顧家怎麼辦?
生死未卜的霍凌霄,怎麼辦?
這一刻,顧一笙才發現,原來她有這樣多的放不下……
“顧一笙,你覺得如何呢?”霍琛鬆開顧一笙,單手捏着她的下顎,嘴角勾着嗜血的笑容。
顧一笙搖頭。
然而,她還沒有機會開口,霍琛便低下頭,強勢吻住她的脣瓣。
霸道、兇狠!
掠奪她所有的呼吸,帶着一股強勢,彷彿就是要讓顧一笙窒息在他的吻裡!
顧一笙本能的掙扎,卻終究掙脫不掉他。
他,是她的劫難,是她的宿命。
是她永遠都無法擺脫的枷鎖。
他要她生,她求死不能。
他要她死,她無法求生。
顧一笙的意識開始模糊,眼眸垂下,進入無意識的昏迷當中。
在意識模糊的時候,顧一笙心裡想到的一句話是:霍琛,是魔鬼。
可笑的是,霍琛說的是,顧一笙,是魔鬼。
呵,那麼到底誰是魔鬼?
霍琛沉默的抱起昏睡的顧一笙,抱上樓,放在牀上,爲她蓋上被褥。
隨後給顧一笙處理脖子上傷的傷口。
消毒的時候,明明在昏睡狀態的顧一笙還疼的皺眉,緊閉的雙眸,眼淚在掉。
霍琛看着那猙獰可怕的咬痕,心裡一陣抽疼。
指腹撫摸着,眼眸都是他的心疼。
顧一笙從來就不知道,他傷她一寸,他疼十分。
他心裡的煎熬,遠遠比他給她的傷口,來的深。
霍琛看着昏睡都不得安穩的顧一笙,他苦笑,隨後冷笑。
眼眸閃現一抹狂傲,他開口:“顧一笙,我霍琛一生要什麼得不到的?包括這霍家的一切,我都有辦法搶過來。
我霍琛一生,可謂是風光無限。可是……”他突然頓住了,原本的狂傲霸氣散去,剩下的只有無奈。
他說,“可是你這個“一笙”卻是我費盡心機,無法得到的。”
“顧一笙,要你一生,比要一個天下,還要難。”
他俯身,抱着顧一笙,頭埋進顧一笙的頸項裡,貪婪的*屬於她身上的味道、氣息。
他的手,隔着被褥撫着顧一笙的小腹。
一邊一邊,撫着,摸着。
“如果你知道了,會如何呢?”他突然開口追問,隨後又冷笑,搖頭。“你是接受不了的。”
“顧一笙,一笙,笙笙……”
他呢喃着她的名字,其中蘊含了多少情緒,多少深情,是她永遠都無法知道的。
…………
顧一笙的這一覺,睡覺的特別不安穩。
她做了好幾個噩夢。
第一場,是瘋瘋癲癲的母親,用着哀求的目光看着她,哭着喊着,“笙笙,我要離開這裡。笙笙,求求你,帶我離開。”
顧一笙跟母親一牆之隔,她想要伸手去拉母親,卻始終無法觸碰。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母親哀求,看着母親哭泣無助,而自己卻沒有一點點的辦法。
那種無助,簡直會把人給逼死。
隨後,場景又突然轉換。
原本哭泣哀求的母親不見了,顧一笙的視線突然被滿場的猩紅給佔據,隨後紅色慢慢凝聚成一個渾身是血的身影。
他擡頭,目光絕望而淒涼的看着顧一笙。
顧一笙一驚,整個人便後退,摔到地上。
那人伸出染滿鮮血的手,指着顧一笙,“我全心全意的幫你,你卻不顧我的死活,你連一句都沒有問過,一句都沒有!”
“顧一笙你好狠的心啊,我要拉着你陪葬!”
他撕裂般的吶喊,如地獄裡的魔咒,抨擊着顧一笙的心臟。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尖銳的吶喊了起來,“不,不要……霍凌霄,我不是故意的!”
“霍凌霄?”
冰冷的聲音在顧一笙的耳邊迴繞。
顧一笙還處於剛纔的場景裡,整個人都是呆呆的,眼眸無神,看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