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要怪就怪咱們沒錢
窗外的天氣驕陽似火,主任室裡面也溫度極高,一臺電扇呼啦啦的轉着,但趙主任還是臉色通紅。
“張秋,你怎麼又打架了!”趙主任猛地拍下桌子。
張秋對趙主任的發火已經見怪不怪了,反正他也不敢怎麼樣自己,愛說啥隨他好了。只是那個大胖子是個什麼來頭,趙主任竟然這麼快就知道了消息。
其實這倒是張秋的誤會。魯斌上車後直奔家裡,想在路上找一家酒店,想到自己一身污穢,丟不起這個人,還是選擇了路程稍遠些的家裡。此時此刻的魯斌,就在家裡的浴室,對照着鏡子反覆搓着自己肥碩的身體,花灑嘩嘩的噴着,魯斌的肉也一顫一顫的。放在屋外牀上的手機,一直嗡嗡地震動個不停。
趙國紅猛推張秋:“主任問你話呢,說話呀。”
“主任,是因爲那個大胖子嗎?”雖然猜到是大胖子,張秋還是要最終確認,免得鬧下什麼烏龍。
趙主任眉頭一挑:“什麼大胖子,那是魯斌,魯公子!”緊接着又道:“果然是你啊,張秋。你知不知道,當保衛科長提到在廁所看到你時,我多麼希望你真的只是去上廁所。可現在來看,錯了,全錯了,就是你!”
張秋下意識的點着頭,趙主任的後半句話他壓根就沒聽進去。連主任都稱呼公子,看來這個大胖子還真是不一般。張秋正猜測着大胖子的來歷,高志已經挪揄道:“那不還是大胖子嗎。”
“你說什麼!”趙主任跳起腳來指着高志,又問:“你往這幹什麼來了?”
“主任,這事跟我也有關係,我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你說!”趙主任氣沖沖地走到高志面前,幾乎要把一張鐵青的臉貼到高志臉上,清晰到高志都能看清趙主任臉上微微卷曲的汗毛。
“課下我去上廁所,在裡面看到這個大胖子……”
“是魯公子!”
“好好好,我在裡面看到魯、唉!”高志還是絕口不提魯公子,“我看到他欺負人,就上去勸幾句,沒想到他竟然打我。”
趙主任強調:“他打你,還是你打他?”
“當然是他打我了,他那麼大的塊頭,我哪打得過。”
趙主任冷哼一聲,又看着張秋,問:“你也動手了吧?”
張秋毫無畏懼地迎上趙主任的目光:“主任,我也動手了,那個大胖子該打,他欺負人。”
張秋說完,趙主任還沒開口,趙國紅先站出來,懟道:“怎麼跟主任說話呢,態度好一點,犯了錯就乖乖承認,主任也不會爲難你的。”趙國紅說完又看着趙主任,勸道:“主任您別生氣,咱們還是先了解清楚情況吧。”
趙主任也覺得自己的反應有些過度,一個主任不應該這麼壓不住陣腳。可是,大校長親自叮囑自己這次一定要嚴肅處置的呀。趙主任稍微緩和一下自己的情緒,才說道:“你知不知道自己打的人是誰?”
“魯斌啊。”
“知道你還動手!”
“您說了我才知道他名字,不然誰知道那個大胖子是誰啊。”張秋可不管他什麼公子不公子,再牛逼不也是被自己揍進茅坑裡了。想動自己的兄弟,門都沒有。
“你還笑!”趙主任火冒三丈,這個張秋,闖了這麼大禍竟然還有心思跟自己在這笑呢,可惡,簡直可惡。
“張秋,你別覺得自己很厲害,這一次你可是真的闖下大禍了。”
張秋靜靜得聽着,根據主任的表情來看,這個大胖子真的挺厲害。到底是什麼人呀,自己舅舅是公安局長的事趙主任不是不知道,可還是說自己闖下大禍。難道這個魯斌是縣長的兒子?那也不對呀,縣長姓陳,大胖子可是姓魯。平時也沒聽誰說起過什麼姓魯的人啊。
張秋正想着,趙主任已經說出答案:“魯公子,是咱們市的龍頭企業——晉豪集團——的大公子,魯斌,也是咱們學校畢業的學生。這次回母校來,是要給咱們學校投資建一個體育館。今天就是來看地方,你這麼一鬧,不全給攪和了!”
張秋一下子就全明白了,趙主任的反應也能理解了,怪不得學校反應這麼大呢。只是張秋想不明白,T市的龍頭企業,那應該很厲害纔對,怎麼會有一個這麼笨蛋的公子。
“張秋,叫你之前,大校長剛打的電話,保衛科長直接找到大校長那裡去。我給你說盡了好話,可大校長已經發話了,你這件事情,學校絕不姑息,即使是要高考也不行。”
“謝謝主任,我知道了。”張秋異常平靜,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高志一把抓住趙主任的胳膊,用他那獨有的大嗓門強調:“主任,我們可是見義勇爲,大胖子欺負人,我們纔出手幫忙。再說了,是大胖子先動手。”
趙主任邊往外抽着自己的胳膊邊說道:“你說的情況我會反映給校長,你先放開,先放開。”
趙國紅也跑過來拉住高志,嘴裡說道:“快放開主任。”
張秋看着糾纏在一起的三個人,說道:“高志,放手。”
高志看了張秋一眼,心中不服氣:“秋哥,難道就這麼受罰?”
“聽我的,放手,咱們沒做錯事,誰也不求。要怪,就怪咱們沒錢。”
高志聽到張秋的話,悻悻地放開手。掙脫開的趙主任揉着自己的胳膊,上面都被高志抓出了幾道紅印來。張秋說道:“主任,我接受任何處理,在處理下來前,我們先回教室去,行吧?”
趙主任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想說的話一時堵在了嘴邊。剛剛張秋一句‘要怪,就怪咱們沒錢’就像一把刀子,直插進他的心窩,喚起了他的某些記憶。九七年的自己還不是主任,連續幾年升不上去,直到後來塞了五千塊錢才當上這個主任。
張秋咬着下脣,尷尬地笑着,走到趙國紅面前,低頭道歉:“對不起老師,我又給你惹麻煩了。”
趙國紅看着張秋,許久說不出話來,最後說了一句:“先回去吧。”
張秋和高志一前一後離開主任室,關上門的那一刻,趙國紅問:“主任,真的要處理嗎?”
“大校長很生氣,不僅要處理,還得是嚴肅處理。”
“上次那麼嚴重的羣架,都算了,這一次,怎麼就……”趙國紅還抱着希望,再怎麼說,張秋也是自己的學生。調皮搗蛋歸調皮搗蛋,真出了事還是得護着。
“上次是因爲牽扯到咱們縣太多有分量的人,纔是那個結果。這一次,情況不同了。張秋是個好孩子,就是太會惹事了,在這個社會,這種人可吃不開。你看着吧,以後因爲這個,他不會少吃虧的。”趙主任說完嘆一口氣,輕輕搖着頭。
……
樓道里,高志對着張秋抱怨:“秋哥,咱們這次可有點冤啊,明明是幫別人,卻落這麼個下場。”
“冤的人,冤的事多了去了,有什麼辦法,沒有辦法,只能自己變強,想開點吧。”
“秋哥,我想不開。”
“想不開就不想了,回去接着做卷子去,反正也該散五一假了,要是讓咱們反省,你就當給你延長假期唄。”
“秋哥,我可沒你這個境界。”
張秋呵呵一笑:“這算個屁的境界呀,只不過是無能爲力,不去想不開心的事情罷了。只要我的家人好好的,江雪我也能整天見到,又有你們這羣好兄弟陪着,就足夠了,其它再大的事我都覺得不重要。”
“秋哥,我似乎明白了。”高志若有所思的點着頭。
張秋問:“明白什麼了?”
“說不出來,反正是明白了。”
張秋笑着拍拍高志的肩膀,笑道:“咱們啊,現在就一件大事,發展天堂社。只要咱們強大了,就不會有這個胖子,那個胖子的來欺負咱們。到時候咱們也出資建個體育館,那校長不得樂呵呵地來迎咱們?”
“秋哥,真有有錢的那一天,你真的要給這所學校建體育館嗎?”
張秋想了想才說道:“那得看高三年級有沒有體育課了。”
說完,張秋和高志就都笑了起來。
“行了,咱們進去吧,處分一節課不到,咱們就還得在這學下去。等處分到了,咱們就去白日焰火找楊羽喝酒。”
“秋哥,我倒有些期待着處分了。”
“快進去吧。”張秋笑着推了高志一把,一起進教室去。
江雪從張秋被叫出去就在擔心,看到張秋回來,既想站起來衝過去,又怕班主任隨後進來看到,猶豫着看着張秋。好在張秋直接走到了江雪身邊,笑着揚起江雪的下巴,問:“是不是在擔心我呀?”
“是!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是。”張秋不隱瞞什麼。
江雪靜靜地點點頭,心裡一塊石頭反倒落了地。經歷這麼多事的江雪對這些已經是雲淡風輕了,輕輕一笑說:“別不開心哦。”
“有你在我就不會不開心。如果回家反省的話,散學我來接你。”
“好。”江雪點頭答應。
“那先我回座位了。”張秋在江雪頭上摩挲幾下,江雪抿嘴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