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u是個特別隨意的人。
真的。
如果不是對什麼樣的居住條件都沒有所謂,就不太可能是一個熱愛探險的人。
既然是他自己要求在古厝裡面居住,那就只需要給他準備一個房間,和一張牀板就行。
從牀墊到傢俱,作爲兄弟的的斐一班,是絕對不會考慮的。
畢竟,在Abu來之前,他的管家就會把Abu睡慣了的牀墊給送過來。
至於古厝的衛浴設施能不能達到Abu的使用標準,斐一班這個家道中落的窮兄弟,自然也沒有要管的意思。
畢竟的畢竟,管家在送牀墊過來的時候,會順便把Abu的移動浴室和移動衛生間都一併給帶過來。
空運加集裝箱陸運,最晚在古厝房間確定後的48小時,就能悉數到位。
別人熱愛探險,多半需要風餐露宿。
Abu經常探險到一半,找架直升機接他出去吃頓大餐,然後再送回到之前中斷的地方,繼續未完的探險。
嗯,Abu真的是個特別隨意的人。
一點都不介意,要去任何一個風餐露宿的地方。
畢竟的畢竟的畢竟,很多約定俗成的事情,到了Abu這裡,就會有不一樣的解讀。
那些特別有錢,卻非要把自己的生活過得極度簡樸的人。
基本不太可能是Abu這種,直接出生在終點線後面無窮遠的富N代。
從Abu提出要來易家村的想法,到一切安排妥當,前後不過五天的時間。
三個畢竟已經很誇張了,卻還不是最誇張的。
Abu坐着私人飛機來到國內的那一天,他的行李裡面,最大件的物品,是好幾噸的——家族水源飲用水。
也不知道是產自歐洲的哪個山脈,反正斐一班在牛津的時候,日常生活也都是用的Abu的家族水源。
連喝個水都必須是家族水源的這種殿堂級中東富N代,即便是斐一班家裡的鼎盛時期,也沒有可能幫忙做“更好”的安排。
綜上所訴,斐一班對自己兄弟來到易家村之後的生活起居,完全不具備任何上心的理由。
……
儘管,能做的事情不多。
斐一班還是殷切期盼Abu的到來。
他這會兒心態比家裡剛剛出事的時候,已經好了很多。
並不會覺得任何事情都不能找Abu幫忙。
按照最初的推廣計劃,魯瓦克白茶去原來隔三差五就要參加的慈善拍賣走一趟,絕對是很有必要的。
等Abu來了,可以讓他試試易家村的茶,如果Abu喜歡,後續的一切事情,甚至都不用斐一班開口。
斐廠長出事的時候,Abu幫忙做了那麼多的事情,相比起來,把魯瓦克白茶帶到慈善拍賣,就是舉手之勞。
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讓Abu喜歡上易家村的白茶。
從劉金洋那裡,要來最好的老白茶,讓村長控溫,再讓易茗負責泡茶。
把所有的細節都拉滿。
因爲之前已經有管家來探過路,斐一班直接在古厝門口等着Abu的車隊。
來的人並不多,主要是行李多到需要兩輛車。
“哦,我的兄弟,我太高興見到你了。”
“好久不見。”
斐一班和Abu抱了一下,然後行了一個類似於撞肩的禮。
後者是他們兄弟之間最稀疏平常的打招呼方式。
擁抱就確實是因爲已經有很久沒有見了。
大多數情況下,斐一班和Abu見面,並不會像西方人那麼“熱烈”。
“你不是說有驚喜要給我嗎,我的兄弟,我可是期待了一路了,你給我準備了什麼好物件,還是什麼刺激好玩的遊戲。”
“你進去之後,將會第一時間知道,Abu先生,請跟我來。”斐一班極盡紳士地把Abu帶到了古厝的正廳。
易存章一緊張說話經常會磕磕巴巴。
中文都磕巴了,英文連字母都不認識的情況下,斐一班很難相信易存章能當着Abu的面,說出任何一句完整的話,因此就沒有讓他代表易家村出來接人。
他和易茗商量了一下。
Abu來的時候,易茗和易存章就在正廳燒好水等。
斐一班想的也比較簡單,易存章不說話,單憑那一手控溫的絕技,就足夠吸引Abu的注意力。
Abu在門口對着古厝的屋檐拍了好幾張照片,纔跟着斐一班進去。
他首先是對這個建築本身感興趣。
其他的一切,對於他來說,都不可能有太大的驚喜。
這個世間真正能讓他驚訝的事情,已經所剩無幾。
哪怕坐直升機登頂喜馬拉雅山脈,也就只是拍張照片就能終結的事情。
既沒有什麼了不起,也沒有什麼驚喜。
就是無數次探險裡面的某一次小小的嘗試。
難度也就比吃飯喝水,稍微大了一點。
所有的一切,在Abu賣進正廳的那一秒,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Abu前腳纔剛剛邁進門檻,就直接轉身給斐一班來了一個熊抱。
熱情程度之高,堪比西方人見到自己異地了兩年的女朋友。
恨不得直接把斐一班揉碎了,擁進懷裡。
這要換做以前,他反正也單身了二十二年,被兄弟這麼熱情地抱一抱,也是沒有什麼所謂。
可他現在是有女朋友的人。
當着易茗的面,被一個男人如此熱情的擁抱,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也不知道自己女朋友,會不會看過什麼男男的小說一類的,有沒有想歪的可能。
他和Abu雖然同居很多年,但他來絕對是清白的。
Abu暫且不提,就他這有了女朋友之後,每天晚上不獎勵一下自己,就要念無數遍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才能睡得着的狀況,實在是比鎖廠的銅棒還要直。
斐一班還沒有想好要怎麼和易茗介紹,Abu就猛地一下把他鬆開了。
幸好,幸好。
Abu的擁抱,雖然熱情程度過高,好在持續時間不長。
解釋起來,應該也不會有多難。
然後,接下來的一幕,讓斐一班覺得,剛剛那個想要解釋的自己,根本就是一個白癡。
Abu用堪比博爾特的速度,跑到正廳特意爲他準備好的茶臺,把剛剛起身準備迎接的易茗,直接抱了一個滿懷。
和先前抱斐一班一樣一樣的,就是沒有沒有那麼大的力氣。
Abu用最最標準的牛津腔,一臉幸福地對易茗說了一句:“哦,我的老婆。”
毀滅吧,這個世界。
易茗是Abu的老婆?
第幾個?
第二個還是第三個?
Abu不是要先聯姻才能娶其他的老婆嗎?
沒在他視線範圍你之內的這幾個月的時間,Abu已經聯姻完了,並且還不止一個老婆了?
這一定是搞錯了吧?
西方人看中國人都一個樣可以理解。
Abu這樣的中東人,應該不至於纔對啊?
大家都是亞洲人,還是挺容易看出來人與人之間的區別的吧?
哪怕是兄弟,也不可以這麼佔自己女朋友的便宜。
斐一班完全不能接受有人這麼抱着易茗。
果不其然,易茗在片刻愣神之後,就把Abu給推開了。
斐一班見狀,快步往前走了兩步。
僅僅只是兩步,他就又停住了。
因爲他聽到易茗和Abu打招呼。
直接稱呼了一下Abu的全名。
全名!
那個斐一班和Abu做了這麼多年兄弟,都沒有能夠記住的中東富N代全名。
天知道斐一班這會兒是什麼感覺。
五雷轟頂都轟不出他腦子裡面這麼大的動靜吧?
這個世界是怎麼了?
他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易茗和Abu認識,並且還是Abu的老婆之一?
放到進古厝的正廳之前,就算髮揮此生最大的想象力,斐一班也不可能有這樣的聯想。
“哦,就是你,我的命中註定。”Abu對着易茗激動完了,第一反應,是轉身把斐一班給拉到了身邊。
“你知道嗎,我的兄弟,我真的都已經放棄了,我都已經做好了聯姻的準備了,三個月之後,在我年滿二十二週歲的那一天。你給我的這個驚喜,真的是太大了,我的兄弟。”
“什,什麼情況,你在和我說什麼,Abu?”斐一班沒辦法不懷疑Abu的精神有些錯亂。
Abu的第一個老婆,必須是聯姻才能得到他應有的繼承權。
他聯姻的對象,是他的表妹。
中東的律法和中國的不太一樣。
更像是我們的古代,表兄妹一類的親上加親,是被允許的。
算得上是某種意義上的血脈淨化。
Abu和他的那個表妹,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
彼此都不討厭對方,顏值還都超高。
算得上是聯姻裡面,比較好的一種情況。
Abu也一直的知道自己的第一個老婆,必須是那個表妹。
除非有一天,他遇到了真愛,愛美人不愛江山,一生只准備娶一個真愛的人。
可是,Abu和易茗,怎麼可能會有交集?
是不是他在某個不經意的時候,把Abu的全名寫下來,準備背一背。
結果他還沒有背下來,就被易茗給記住了。
一定是這樣的,他女朋友,可是擁有圖片式記憶的。
“哦,我的兄弟,你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我有一個命中註定的女孩。你一定記得的對不對,我和你說過很多很多次。我真的沒有想到,上天會做這樣的安排,讓我的兄弟,把我的真愛,第三次,送到我的身邊。”
“啊?”斐一班已經說不出話了。
他的腦子短路了,語言功能自然也跟着缺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