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看見秋山就站在潭水邊,似乎在想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忽然接着說:“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讓你帶我走的。大師兄讓你帶走,回來就變傻了,張煜讓你帶走,回來也變傻了,我死也不會讓你把我變得那樣癡癡傻傻的。你現在動手吧,直接殺了我,也比讓我變得癡傻要好得多。”
“傻孩子,你在說什麼?”崔不同似乎很意外秋山說這些話,只是不自覺地向前走了幾步,而他的口氣異常的柔和,讓人幾乎不可抗拒。就是站在旁邊的林楓也覺得不可思議,控制不了自己。
“別靠近我,你看我手中是什麼,只要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自己解決自己。”秋山的行動讓林楓很奇怪,他手中竟然握的是後面洞府中的一柄小劍,雖然這柄劍,不論是秋山還是林楓都不能象崔不同那樣飛劍殺人,可用來自殺倒是很鋒利,也足夠長短。
“你敢威脅我?那你就刺一下你自己看看,我就不信你敢死。”林楓沒想到崔不同會見軟的不行的時候,忽然硬氣起來。但他也確實停住了腳步,沒再往前走。
這時候的秋山則漸漸地把小劍拿起來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望着崔不同“我當然還想着活命,我也不想死,可我不想癡癡傻傻地活着,爲了你,這不顧頭痛地練功,最後還是要走這一步嗎?林楓、陳妍,你們也早晚會這樣!”
“住口!”林楓感覺崔不同似乎真是被激怒了,手中放出一道飛劍。
白光一閃,飛向秋山。林楓見過這道白光,當初就在他的身邊,白光一閃,追他的天興門弟子就全死了。對於林楓來說,這白光無異於死光。
就在林楓以爲秋山必死之時,秋山的身體外面忽然出現了一個透明的光罩,呈金黃色,隔着光罩能看到裡面的秋山。
金黃色的光罩擋住了崔不同的飛劍。
飛劍雖然鋒利,刺在光罩上,光罩不停地閃爍,似乎馬上就能象個肥皂泡一樣的破裂,卻都挺了下來。
“金剛罩?你從哪兒得來的符錄?”崔不同頗感意外。
“師傅,這你就別管了,只要你放我走,你永遠還是我的師傅,是我心中的好師傅,如果你硬要讓我動手,我殺不了你,還不會自殺嗎?”透過光罩,林楓看秋山的臉色都嚇青了,不過,他還是在那裡堅挺着,不向師傅屈服。
“讓你走?那我這師傅還怎麼當?你別忘了,翠屏山上的人。”崔不同說得很含蓄。可是秋山明白了,林楓也聽明白了。
秋山自己的家在翠屏山,崔不同這是要以秋山的家人來威脅秋山。
本來林楓對師傅崔不同的印象一直很好,一聽到這句話,林楓忽然感覺崔不同其實真的很卑鄙。
他從小做土匪,可跟的土匪不是普通的土匪,是青龍山的王倫,這王倫是書生出身,講究一些規矩。
王倫告訴他,“盜亦有道,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砍掉腦袋也不能做。佔山爲王,靠劫持普通人的家人而得錢財的事情就絕對不能做,因爲那樣就會失了佔山的根基。”
當時林楓還小,聽不懂這些深奧的話,不過從他心中知道,象這樣以家人做威脅的人,一定不是好人。
現在林楓見崔不同忽然拿秋山的家人來威脅秋山,而且還說的那麼隱誨,林楓隱隱地感覺到了一絲的不對。
崔不同一提到翠屏山,林楓看到秋山的氣勢也象是弱了很多。過了一會,秋山似乎想了幾想,最後還是昴起了頭,對崔不同說:
“當初是你騙我來這兒學仙修道,現在又用家人來威脅我。今天既然已經如此了,就是我放下抵抗,以你的性格,也絕不會放過我的家人。只能說命該如此。如今我只好以命相搏,打,我是打不過你,只求我在死前,濺你一身鮮血!”
林楓看秋山一邊說着,一邊從懷裡拿出一張符錄,施放出來。
隨着飄舞的符錄,一串火球向崔不同打來。
火球的方向明顯控制得並不好,有的也向林楓和陳妍打來。
林楓拉着陳妍,躲在一邊。
“敢和我動手,找死!”林楓聽見崔不同一邊咒罵着,一邊給自己加了一個光罩護體,防止火球打到自己。緊接着崔不同開始指揮飛劍沿不同的方向秋山發起攻擊。
林楓以前見過崔不同飛劍殺人,幾乎無往而不利,今天秋山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弄出個光罩,竟然讓崔不同的飛劍半天時間都勞而無功。
讓林楓覺得有些失望的是秋山的火球飛到崔不同的面前,也打不透崔不同的光罩。
眼見着秋山的火球很快就小了下去,但他馬上又拿出一張符錄,接着打了出來。
這張竟然是個風刃符。林楓在那本符錄書中見過介紹。一出手就看見無數的利刃飛了出來,這些利刃是用法術變出來的,其實質只是空氣,由空氣變成的利刃。
符錄一出,漫天的利刃成扇面向崔不同襲來,大部分刺向崔不同,也有不少刺向別處,要不是林楓和陳妍低頭閃避得快,前面還有個大石頭擋着,這利刃刺不傷崔不同,倒把這兩人射傷了。
當然崔不同那邊承受了大部分利刃,不過他身外的光罩也不含糊,輕易地接下了這些風刃。利刃刺到光罩上,根本沒起什麼作用。
“秋山,想不到你還做成了風刃符,但你符錄再多,能傷得了我嗎?看我的飛劍一擊!”林楓見崔不同嘴裡說着,他眼前的飛劍一時間光芒大漲,在空中一個盤旋,向秋山刺下。
秋山的黃色光罩本來就在飛劍的擊刺之下,幾欲破裂,現在如此光亮的飛劍刺來,眼看着秋山不敵,就見他忽然拿出一張符錄,向身上一拍,蹤影不見。
飛劍刺在沒有秋山所在的光罩上,一擊刺穿,光罩也跟着消失了。
“想隱身逃命?看你能逃到哪裡去?”崔不同嘴上說着,卻微閉雙眼,四處搜尋。
林楓記得《玄元訣》上介紹過這種法術,叫做天眼術,用的是兩眼之間的靈感,可以看到一些帶有靈氣的東西。林楓現在才四層修爲,還不能練這種法術。
這種法術看靜態的東西非常有效,卻沒有眼睛看得清楚,看動態的東西還是用眼睛好一些。
另外天眼與眼睛之間的轉換也有個適應的過程,這個過程給了秋山機會。
林楓眼看着崔不同剛眯上雙眼,用天眼找秋山,冷不防,在崔不同的左後方,秋山忽然出現,打出一道風刃符。
距離太近,風刃力量又足,崔不同身上雖然有光罩護體,卻因神念都在天眼上,護體法力不足,讓秋山打了個正着。
“噗”的一聲,風刃刺穿了護罩,直向崔不同射去。
崔不同到底是法力深厚,情急之下,一個大轉向,同時身體向左側躍去。
大片的風刃順着崔不同的右側飛了過去,卻有一把利刃刺在崔不同的背上,雖然崔不同法力一激,反彈之力浮現,擋住了大部分的力度,卻還是讓利刃刺破了後背的皮膚,後背上的鮮血馬上滲了出來。
在林楓的心裡,忽然感覺很想着秋山這一風刃能把師傅崔不同殺死。
可事情沒象林楓所想的那樣進行,林楓看見崔不同不僅躲開了秋山的主要進攻,而且還在揮手之間,打出一道冰錐,射向秋山。
秋山就地一滾,冰錐射在旁邊的石頭上,直接沒入。
一見崔不同反擊,秋山再打出一道隱身符,消失不見。
這次崔不同不敢再用天眼尋找秋山,只是雙眼四處搜尋,全神戒備,手拿飛劍,只等秋山身形一出,立即動手,看樣子他現在也有些緊張。
等了半晌,卻不見秋山動手。
隱形符作爲一種特殊的符錄,只要一催法力,隱形效果馬上失效。因此,秋山沒有一擊必殺的機會,不會輕易出手。而崔不同同樣因爲用天眼找秋山的時候會露出破綻,不敢再用天眼搜尋。
過了能有一柱香的時間,二人都沒有動作。
崔不同忽然開口:“秋山,我待你按說也不薄,爲何要做這殺師滅祖之事?”
等了好一會兒,聽到很遠的一個大石後,傳來了秋山的聲音:“崔不同,你不用引我說話,想借機知道我的行蹤進而消滅我。你站在那裡別動,只要你一動,就再別想發現我。”
崔不同本想借聲尋找秋山,卻不想被秋山識破,中間隔了個大石做掩護,況且還用隱身護體,崔不同沒有機會下手。
“崔不同,你真是想做我們的師傅嗎?如果你真是想做我們的師傅,那我問你,張煜現在在哪裡?”秋山開始對崔不同發問。
“秋山,你還來問我,你們小輩串通好來算計我,張煜自己走掉了,還讓我天天看着他不成?”
“那我告訴你,張煜他回來了,你信不信?”秋山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林楓吃了一驚,心說張煜回來了,我怎麼沒看到?
“不可能,他怎麼能回來?他已經……”崔不同一說到這裡,馬上覺得有誤,止住不說了。
“他已經什麼?怎麼不說了?是不是已經被你吸血換髓,早已死於非命?你要是不知道他已經死了,怎麼知道他不能回來?”秋山步步逼問。
“住口,”崔不同忽然不再理會秋山的問話,大聲地罵起秋山來,“懂不懂得什麼是欺師滅祖,還敢跟我頂嘴,看我不要了你的命!”
崔不同說着,飛身上前躍到大石之後,但秋山卻沒了蹤影。
“就這點兒小兒科還想跟我作對?”崔不同陰笑着,一縱身,竟然飛了起來,離地能有五六丈高。
在這樣的距離下,秋山沒有什麼機會再去刺殺他。
崔不同眼中漸漸地浮現出藍光,向四下掃視,秋山似乎躲藏得很是巧妙,一時間竟找秋山不着。
“哼,還想跟我躲,我什麼東西沒見過?”崔不同嘴上說着,重新把定靈盤拿了出來,只略微從那上面一找,就定出了秋山的所在,接着用藍色的光眼一掃,就發現了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