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第一次

如何做個好人,這是個難題!

不過被慕容幽禪一說,李清瑟此時茅塞頓開,是啊,之前爲什麼就沒想到,做人不可能做到盲目的好,只要對真正關心自己的人好就行了!

對樑貴妃、皇后和桑貴妃,根本談不上背叛與否,因爲她們三人也都是利用她罷了,她有用,就利用,當她失去利用價值的一天,她們也自然將她一腳踢開,只要不順便踩上幾腳,就算是好人了。

風和日麗,又是新的一天,將這件事看開後,李清瑟心情瞬間大好,重新恢復了活力,大清早便跑到主屋將久病習慣多睡的慕容幽禪從被窩裡拽了出來,不顧其蒼白着臉,硬生生拽着他繞着慕容府轉圈,美其名曰——晨練。

慕容幽禪無奈問其是何緣故,得到的答案竟然是爲報恩。

報恩?自然是針對慕容幽禪解了她心中一大疑惑所以希望他身體能好一些,雖然她不知慕容到底是什麼病,但無論是什麼病,都需要早起訓練纔是。也許是這晨練真的有效,今天的慕容幽禪覺得胃口好了一些,多吃了半碗粥。

也許是見到慕容幽禪狀況好,李清瑟今日的心情也大好,吃飯期間,不停爲慕容幽禪夾菜,卻發現這廝竟是素食動物,清瑟笑談慕容是個兔子,每日食草,後者大窘。在清瑟的逼迫下,今日慕容幽禪破天荒的吃了兩片肉,得到清瑟的誇獎無數。

收拾了碗筷,李清瑟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不知公主殿下今日有何計劃?”慕容開口問,就連他自己也沒發現今日的反常,他爲人從來不會主動關心人。

“嗯,要出府辦些事兒,你呢?”清瑟見他願意攀談,便轉過身回到飯桌,拿起飯後清茶喝了一喝。

這氛圍祥和輕鬆,很有家的味道,在一旁的管家意識到了,微笑着,將打掃完的下人們無聲叫了出去,而後所有人退出房門,整個房間留給了新婚的兩人。

“今日難得狀態不錯,下官一會要去禮部當值。”

李清瑟撲哧笑了,“我說有殘,別總下官、下官的了,多見外,叫我李清瑟、清瑟,或者你不怕肉麻就叫瑟兒就行。”

慕容心情很好,微笑着點點頭,“瑟兒,不過,提起名字,難道是宮中與京城的口音有出入,爲何公主您一直喚下官……哦,不,喚在有蠶?在下的幽靜的幽,說禪的禪。”

清瑟的微笑一下子僵在臉上,有些窘迫,自己確實不對,人家慕容身體已經夠糟糕的了,她還一口一個“有殘”,這不是咒人家嘛?“抱歉,不是宮中的口音,是……咳咳,是我本身舌頭不利索,以後會主意的,幽禪。”

慕容聽見清瑟叫他的名字,略帶粉色的薄脣微勾,烏黑的睫毛垂下,蓋住雙眸,掩住心中所想。

“幽禪若是沒別的事,我就準備出發了,我們晚上見。”清瑟站起身來。

慕容點了點頭,“嗯,晚上見。”公主說的話幾乎都是白話,沒有絲毫華麗辭藻,卻無比樸實可愛,他微笑着,突然覺得家中有一女人也不錯,哪怕是一天只說上兩句話。

……

爲了謹慎起見,李清瑟並未使用慕容府馬車,而是帶着小朱子到鬧市買了好多東西,而後僱了一輛馬車。馬車簡單卻乾淨整潔,一路向北,直出京城,來到郊外,那處不起眼的宅院。

“小姐,您來了。”三人見財神來了喜出望外,這短短几日,就因爲照顧大少爺,這不願透露身份的公主給他們打賞了不少錢,這就幾日的打賞銀兩抵得過平時幾年的薪銀。

清瑟點了點頭,手上大包小包拿了許多,後面的小朱子也沒空着手,如同搬家一樣,兩人將衆多物件一一搬入這宅院。

簡樸卻整潔的臥房,門窗開着,暖陽微風穿門而入,屋內寬敞明亮。

雕花大牀上半臥一人,那人容貌精緻,烏黑柔亮的髮絲並未做什麼束縛,傾瀉在身上、牀榻上,毫無狼狽不說,相反卻多了恣意的灑脫,凌而不亂,滿是逍遙之意境。他烏黑的睫毛垂着,雙眼盯着手上拿着的書籍,臉上沒有表情,卻有種別樣魅力。

李清瑟推門而入,看見已經可撐着半臥看書的崔茗寒大喜。“寒,今日你氣色不錯。”說着,便放下了手中各種包袱。身後小朱子放下包袱後,便悄聲退了出去,守在門外。

清瑟沒停,開始各種拆包,將一個個包袱扔在桌子上,將其中之物一個個取出,嘴裡還嘟嘟囔囔,“給你買了衣服,還有吃的,還有書籍,就知道你身體恢復了便要看書。”

崔茗寒並未因爲她的話作何反應,那雙眼還淡淡放在書籍上,抽出一隻手,手指修長纖細,毫無骨節,完美異常,將那書籍翻頁之時就如同撥動琴絃一樣的優雅。這一情景正好被拿着桂花糕的李清瑟捕捉到,激動得差不多尖叫起來。

她跑到牀前蹲坐,將那用油紙包着的桂花糕扔在一邊,專心致志地看他的手,“寒,你會彈琴嗎?”琴棋書畫,不僅僅是形容女子的德才,對男子也是一樣適用,她不由得流着口水希望看到崔茗寒如玉的雙手撥琴的情景,一定美得讓人陶醉。

後者又翻了一頁,就如同這屋內除了他外沒有第二個人一般。

剛剛還情緒高漲的李清瑟,小臉塌了下來,她也不傻,自然是知道崔茗寒不願理她。心中苦笑,能理她就怪了,她將他害成這樣,別說不理睬,就是揍她一頓都是應該的。她不會因此而生氣,這是對她的懲罰,是她應得的。

努力將自己失落的心情提起來,笑容又回到臉上,伸手將崔茗寒手中的書抽出來,看了看,竟然是佛經,這一章正好是般若波羅蜜心經。“這是幹什麼的?”

等了許久,也不見崔茗寒理她。

“唉……”嘆氣,不再糾結那佛經,伸手將油紙包打開,一層又一層,其內放着的是切成薄片的桂花糕取出,擡頭看了看那專心看書之人,將桂花糕拿在手中,塞到他嘴旁。“桂花糕很好吃,要不要吃吃?”

看書之人終於有了反應,皺眉。

清瑟趕忙將那即將捅他精緻薄脣裡的桂花糕拿了下來,很怕他生氣,“嗯,不吃就不吃,好,不吃。”伸手塞自己嘴裡,一邊嚼着,一邊嘟囔着說着。

然後又衝回大包小包之中,從中拽出一個華麗的包裹,將那包裹打開,其內是一件雪白色衣袍。如同獻寶似的將白衣捧到崔茗寒面前。“寒,這件衣服你喜歡嗎?之前經常看你穿青色衣服或藍色衣服,但總覺得白色應該更合適你,你的名字叫寒,正好配這素白。”

崔茗寒的眉頭忍不住抽了一下,最終還是忍了下來,沒搭理她。

這回,李清瑟並沒善罷甘休,直接抽出崔茗寒手中的書,將他推到在牀上,看見牀上那人面色黑了一下,她慌張起來,“是不是碰到傷口了?對不起!”

後者不語,直接閉上雙眼不理會。

清瑟將白色的衣服在他身上比量了一會,興高采烈起來,“不錯,不錯,正合身,這幾天你還不能下牀,過幾天等能出去走走就穿上這白衣服彈琴,想想一定美呆了。”

又忙活了好一會,見他還是不搭理她,一直閉着雙眼躺在牀上,也沒了主意。其實,她一直想問他還恨不恨她,不過轉念一想覺得自己真是無聊,明知道結果還非去問。

上午悶熱,是人食慾不振之時,想到崔茗寒連續數日躺在牀上,猜想起肯定也沒什麼胃口,中午的飯食也是那三名下人做的,不精緻、不美味。這些清瑟早有準備,她在集市買了青菜黃瓜還有很多調味品,跑到廚房,不一會,幾道可口涼菜便端了上來。

“寒,嚐嚐我的手藝。”一邊說着,一邊將桃木小桌小心放在牀榻上,再一次將他手中的書搶下來,清粥小菜一一擺放,一旁還有用雞蛋煎的饅頭片。這些都是現代經常吃的食物,但在這大鵬國卻很少有人食用。“如果不好吃就直說,下人們做的菜飯還在廚房。”

崔茗寒不動,李清瑟無奈地看着他“無聲的抗議”,很想摔東西走人,不過想到自己是來“贖罪”的,最終還是忍下來。

好,你不吃,我就餵你吃。

抱着這樣的心裡,她端起菜飯,一點點將所有飯菜惡作劇般地都塞入崔茗寒的口中。

過了晌午,太陽逐漸偏西。

有李清瑟在,崔茗寒整整一下午未看一頁書,一旁清瑟嘟嘟囔囔把他吵得煩躁卻又無可奈何。終於,小朱子輕輕敲門提醒清瑟已經離去,李清瑟又嘟囔叮囑了很多,隨後戀戀不捨地離開。

門開,門關,人去。

遠去的李清瑟沒聽到門內之人的一聲嘆息。

……

慕容府。

當李清瑟歸來之時,慕容幽禪早已回府,看到清瑟後,猶猶豫豫。

“幽禪,你怎麼了,我怎麼總覺得你有事想和我說?”李清瑟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此時兩人正在飯桌上,是到晚膳的時間了。這飯桌上有上位與從位之分,如若是公主府,這主位定然是公主,但在慕容府,慕容幽禪起初也希望公主坐在上位,無奈李清瑟堅決不肯,不想鳩佔鵲巢,於是上位坐着之人便是慕容幽禪。

慕容幽禪垂着眼簾,用濃密的睫毛遮住心中所想,睫毛下的雙瞳閃過一絲嘲諷,但臉上卻沒有嘲諷分毫,唯有虛弱的謙和。“是……是……不知道該不該和瑟兒說……”猶猶豫豫。

李清瑟皺眉,“說啊,你這樣更能引起我的好奇心。”

其實他這麼做就是爲了引起她的好奇心,心中暗笑,今日他在禮部得知這個消息也是嚇了一跳,爲此,還借病早一些回府,千等萬等終於等到她回來,他早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她得知這個消息會如何。“那瑟兒,你便要坐好心理準備。”

清瑟的心一沉,不知爲何有種不好的感覺。

慕容幽禪擡起雙眼,直視李清瑟,“那桑國得知公主拒婚,覺得有辱國體,便將王子凌尼連夜接回那桑國。”他十分認真地捕捉李清瑟的每一個變化。不得不說,這個五公主引起了他的興趣,如今,他很想知道五公主身後到底有什麼秘密,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果然,預感成真,這一天的好心情蕩然無存。

他……離開了嗎?

她的面色一僵,眼中有着驚慌,頭腦翁了一下,雪白。

慕容幽禪的雙眼微微眯了一下,他能看到李清瑟的驚慌和迷茫,他卻不解,若是五公主心儀那桑國王子,爲何要拒絕那婚事?若是她不喜歡那桑國王子,如今這番表現又是怎麼回事?

她的愣神很快便平息,長長舒了一口氣,嘲笑自己,既然做了這種選擇便要猜到有一天的來到,端起茶碗。“知道了,祝凌尼王子在那桑國得到幸福罷。”說完,將茶一口飲盡,彷彿借茶消愁一般。

“瑟兒,我的話沒說完,在半路上,”慕容的嘴角微微勾起,帶着一絲他人無法察覺的壞笑。“凌尼王子,逃了。”

清瑟一愣,手心一鬆,一聲脆響,那茶碗落地摔得粉碎。“去哪了?找到了嗎?”

“沒找到。”慕容敏銳的雙眼一直盯着對方驚慌失措的李清瑟,眉頭卻微微皺起,這五公主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她到底想做什麼?背後有什麼陰謀?

李清瑟呼地站起身來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喊,“小朱子,備車,我要回宮!”

慕容幽禪一愣,沒想到公主會是如此反應。

一旁的小朱子不敢怠慢,很快便找到車伕,將馬車趕到慕容府門口,而李清瑟匆匆忙忙回靜園換了一身簡單宮裝,而後用最快地速度跑出大門,根本不顧及公主應有的端莊儀容,甚至連上車的馬凳都來不及踩踏,直接跳上馬車。

馬車疾馳而去,捲起塵土。

慕容幽禪也沒了吃飯的心思,面堂烏黑,見端着膳食上前的丫鬟,不耐煩地揮一揮手,自己則是轉身進了房間。

門窗緊閉,卻一陣微鳳,有一人閃身入內。

到慕容幽禪面前,恭敬跪下。這人正是慕容身邊的暗衛殘雪。“主子。”

慕容微微點點頭,“那桑國王子的下落找到了嗎?”

“恕屬下無能,沒找到。”

慕容仰起頭,看向有着微弱光芒的窗子,幾不可聞地微微嘆了口氣。“知道了,你下去吧。”

又是一陣微風,殘雪離開。

空蕩的房間門窗緊閉,光線昏暗。坐在滿是軟墊的太師椅上,他將身子微微斜靠,一直胳膊支起,頭枕在胳膊上,面容平靜,但微皺的眉頭泄露了其正在思索的內心。

“五公主李清瑟,你到底想做什麼?”

……

皇宮,清瑟本想去怡景宮,桑貴妃是凌尼的姑姑,想必也是知道第一手消息。但此時桑貴妃對她恨之入骨,估計知道也不會告訴她,何況,此時桑貴妃應該也是最急的,她現在去,與火上澆油無異。

那便是無憂宮。

李清玄也很忙。那桑國王子失蹤絕對是大事,整個皇宮都鬧翻了天,皇上爲此已派出去多支精銳暗衛隊,只爲查找凌尼的下落。桑貴妃本就與清瑟交手重傷,如今這件事打擊,一病不起。

清玄正在猶豫要不要動用江湖勢力,最終決定放出信號,但他剛剛走到門口,就看見毫無形象可言的李清瑟狂奔而來。

“玄。”一邊奔跑,一邊高喊。

李清玄一愣,萬萬沒想到她能跑到無憂宮來找他,看來凌尼丟得值!他伸手將她接住,抱在懷中,臉上沒了剛剛略略的焦急,相反有種暖香在懷在愜意。他第一時間欲找凌尼其實是爲了讓母妃放心,也是爲兩國有個交代,至於凌尼的人身安全,他從來不考慮。

別人不知道凌尼那小子可怕的能力,他卻知道,想到那麻麻賴賴的蟲子,他也忍不住渾身奇癢難忍。

見到清瑟的一瞬間,李清玄便將本就沒多少的愛國之心扔得一乾二淨,凌尼願意走就走吧,到處玩玩散散心也好,若是有兩國交鋒那也是那桑國表姐女皇和父皇的事,和他沒什麼關係。

現在什麼事有安撫懷中的小美人兒來得重要?

足尖點地,一陣花香飄過,李清玄直接將清瑟打橫抱起飛入宮中內室。“你們都出去。”

一衆宮人皆恭敬退下,偌大的室內只有姐弟兩人。

“玄,凌尼有消息嗎?他是在哪走失的?”她忙問。

李清玄坐在牀上,將她放在腿上,雙手摩挲她的纖腰,一個用力,將她向自己懷中帶了又帶。

此時滿腦子都是凌尼走失的李清瑟哪還意識到自己什麼姿勢?就這麼被李清玄固定在腿上,因爲兩人姿勢的高度詫異,清玄將頭輕輕伏在她胸前,聞着馨香,享受着暖香在懷。至於什麼凌尼不凌尼,他早就忘得一乾二淨,凌尼是誰?

清瑟隨即反應過來,面色一黑,將正在她胸前揩油的李清玄一把拉開。“李清玄,你還有沒有一點人性,凌尼是你表弟,難道你就一點不關心嗎?”

“咳咳。”好吧,被人發現了。李清玄趕忙輕咳幾下調劑下氣氛。“瑟兒放心好了,凌尼那小子根本不像你看見那般軟弱,他武功雖不算特別高超,但輕功非常好,還能操縱蟲子,放心吧。”

“但他……”清瑟不放心地追問。

“瑟兒乖,此時凌尼跑了也比回去好。”清玄繼續揩油,不過眼神中卻夾雜了認真。

“爲……爲什麼?”清瑟心中頓了一下。

李清玄將頭從她懷中伸出來,換着她腰際的雙手一個用力,將她放到牀上,兩人四目相對。清玄難得的認真,雙目清明。“凌尼若是回到那桑國,即將面對的便是無比的侮辱,當時他來到大鵬國之時舉國送行,如今他灰溜溜地回去,如何面對那桑國百姓?”

“……”清瑟大腦一片空白。

清玄輕笑,那笑容卻有一絲嘲諷。“那桑國是女尊國,男子地位極底,雖然凌尼是大皇子有着榮耀,有是那桑國第一美男子。但如今被大鵬國公主拒婚,便是將所有臉面丟失,即便是他回國,也榮耀不再,整個那桑國貴族女子絕無願娶他之人,而皇室又不能將皇子嫁給普通百姓,於是,等待凌尼的只有續絃。”

“續……弦?”清瑟渾身一僵,忍不住伸手捂住嘴。這麼……嚴重?

清玄輕笑,“瑟兒是不是在想,此事怎麼會如此嚴重?更嚴重的並非續絃,而是若是稍微年輕的女子,也不會娶這那桑國的恥辱,只有年紀大,或者無人願嫁個老女人。哦對了,有一點忘了說了,那桑國女子都有毆打夫侍的惡習。”

李清瑟已經無法說話,因爲她的心早被一刀刀割碎,她真的沒想過……會這麼嚴重,她……

室內曖昧旖旎的氣氛早就不存在,即便是玩世不恭的李清玄,面上也多了沉思。他站起身來,慢慢踱步到房間門口,將開門,讓晚風吹進來。

“玄,我做錯了……我做錯了……”李清瑟已不知自己到底在想什麼,頭腦一片空白,喃喃自語,卻未哭,只是一雙大眼滿是迷茫。

李清玄也是一反常態,並未去安慰清瑟,也沒去同情清瑟,他上挑的鳳眼有憂傷,“所以我說,凌尼跑了,最好。”

剛剛他曾想動用自己的江湖勢力找到凌尼,但如今想來,還是算了,讓他走吧,走了就自由了。至於那兩國交鋒,沒理由讓一個皇子來犧牲幸福,自己的母妃已經是犧牲品了,他也不想再眼睜睜多出一個。

李清瑟站起身來,渾渾噩噩,腳步蹣跚,已不知自己到底在想什麼。整個腦海只有一句話反覆迴旋——“李清瑟,你是個自私的人!李清瑟,你是個自私的人!李清瑟,你是個自私的人!”

李清玄並未阻攔她,目光復雜地目送她而去。因爲他也實在沒有好的解決方法,找到凌尼?那凌尼接下來的命運更爲悲慘。若是不找凌尼,心愛之人失魂落魄。

最終,他做了個選擇,讓清瑟傷心內疚吧,她慢慢想開了就好了,但若是凌尼真的回國,他的悲慘將是一生。

守在門外的小朱子看到李清瑟失魂落魄的歸來嚇了一跳,趕忙衝過來,“主子,您這是怎麼了?”

李清瑟沒理他,還是那般慢慢前行,就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若是說對樑貴妃、皇后和桑貴妃三人,她有理由爲自己開脫,那凌尼呢!?她帶給凌尼多大的傷害!?她若是不爲了利用桑貴妃,若是剛開始便拒絕這門婚事,想必最終皇上拗不過她也會找位郡主與凌尼成婚,但如今呢!?

李清瑟,你還是人嗎?你一再地被敵人壓迫,卻一再地傷害關心自己的人,你還是人嗎?

若凌尼不是真心對她,別說催情蠱,就是凌尼本身的武功將她上了也根本不奇怪,但最終呢?他幫了她,她卻害了他!

若崔茗寒不是真心對她,怎麼會爲了幫她說謊而背叛了整個家族,現在的崔茗寒衆叛親離,一驚一無所有,而自己能爲他做什麼?如今去郊外宅院如同演戲一般買各種各樣的東西,但若是東傾月一來,她便要離開,最終崔茗寒能得到什麼?

慕容幽禪安慰她的藉口不錯,但再完美的藉口也是藉口!而非事實!

她李清瑟就是個自私的人,她對不起他們,她應該怎麼辦?

皇宮偌大,卻滿是自私與疏離,人呢人都嘲笑皇宮不近人情,但此時正走在皇宮中的李清瑟覺得自己就如同這偌大的皇宮,看起來親切熱情,實則自私涼薄。

這樣的結果,她不想要,若是時間重回,她……若是時間重回,難道她便安於其狀,與崔茗寒成婚?與凌尼聯姻?受皇后的擺佈?成爲崔家鞏固地位的工具?

她應該怎麼辦?

天色黑了,漆黑,好在皇宮四處皆是宮燈,一條小路無比寂寞。

出了宮,上了馬車,小朱子本以爲直接回府,但李清瑟卻要出城。

無奈,便乘坐這慕容府的馬車一路向北出城。

此時城門已關,無論何人都不能出入城門。城外的人只能在農家借宿,而城內的人則是在客棧打尖,不到天明,是每人可以出入的。

“來者何人?要出城門明天趕早。”守城官兵上前,見馬車雖然低調卻也精美,看馬車規制應是官家馬車,於是便客氣了許多。

清瑟從懷中拿出那枚金色令牌交給小朱子,“給他們長官看,今日,我一定要出城。”

小朱子愣了一下,心中知道公主要去哪,覺得不妥,因爲這馬車是慕容府的,乘坐這馬車去看崔公子便暴露了行蹤,剛要出口提醒,卻看見自家主子失魂落魄。轉念一想,罷了,誰都沒有自家公主大。

於是便下了車,車外吵雜,不一會,隨着不小的響動之聲,一旁的側門開啓。

小朱子上車,馬車晃動,緩緩駛出了皇城。

……

敲門聲把崔家郊外宅院的守院下人喚醒。

“誰啊,這大半夜的,我們府不留人住宿。”還帶着沒睡醒的迷糊聲,有人在門內喊着,卻沒開門。

小朱子看了一眼主子,皺了下眉,心中暗歎了聲。“是我,開門。”他的聲音,這三個下人都知道。

門內之人一愣,萬萬沒想到這大半夜的財神進門,趕緊將那兩人從被窩裡拽出來,三人恭敬將李清瑟主僕二人迎進來。“小姐,這麼晚了,您……”聲音猶豫,之前都是白天來,但這大姑娘家的晚上來,怎麼行?

李清瑟沒理他們,緩步走向崔茗寒的房內。

三人剛想阻攔,小朱子冷哼,從懷中掏出三塊銀錠,每塊爲十兩,在手中掂量了幾下。“話說,我們都是當下人的,你們應該知道,主子有些事兒能管,有些事兒不能管,別說我家主子你們得罪不起,就連那屋子中的崔家少爺,你們就覺得能得罪的起?”

三人剛剛被銀子晃了眼,如今才恍然大悟,連連稱是。

屋外幾人說話,崔茗寒早已聽到,本已入眠的他在黑暗中幽幽睜開眼。聽聲音是五公主身邊的朱公公,這大半夜前來,所爲何事?

剛在納悶,就見門扉開了,一人入內,逆着門外銀色月光,那人身材窈窕。

崔茗寒皺眉,是她?

人入內,門關了。

崔茗寒閉目不語,不打算理睬,就如同往日一般,想必她覺得無趣便離開。

李清瑟站在牀沿,屋內沒掌燈,光線昏暗,僅靠門外艱難穿透窗棱紙的月光。微弱的光鮮下,他的面龐異常精緻完美,高挺的鼻樑筆直,緊閉的雙眼下,被睫毛映出陰影,他的脣很薄,隱隱帶着淡淡脣線,在月光下,如同雕塑一般。

今日的他已經恢復了翩翩公子的形象,不像前幾日,面頰消瘦,人不人,鬼不鬼。

這一路上,她已經想好了,有些東西,她欠的,就要還。

想到這,修長的雙臂彎起放在腰間,兩塊玉佩叮噹作響而後,是衣料細細的摩挲聲,月光下,她衣衫盡褪,柔肌媚骨,流暢的線條被月光鍍了一層膜。

他的眉微微皺起,雖不知李清瑟因何而來,卻覺得她一進屋子便要喧鬧,而結果,卻聽到了這些聲音。她在做什麼?

眉頭舒展,濃密的睫毛微動,他緩緩睜開眼,眼前竟是他怎麼也料想不到的情景。

她已一絲不掛,此時,玉臂舉起,將頭上的金制髮簪抽出,頓時,柔亮絲滑的髮絲傾瀉,披散在肩上、身上。如同雨後嫩筍,如同出水芙蓉。

饒是鎮定地崔茗寒,此時也忍不住驚訝,一雙眼睛睜得篤大,眉頭皺了又皺。

“寒,這……”清瑟不知要怎麼說起,難道要對他懺悔?難道要對他認錯?說這些還有用嗎?事已至此,大錯已鑄!“這些,在一個月前就應該發生。”

她沒臉紅,沒扭捏,確實,在崔茗寒幫她說謊之時,這一切就應該發生,而這,就應該屬於崔茗寒!

終於,一串嗤笑從崔茗寒口中發出,那笑聲爽朗卻含着奸詐,嘲諷中卻有着無奈。“李清瑟,你要用身體來償還對我的虧欠?你以爲我崔茗寒找不到女人?”這話說來是羞辱李清瑟的,但爲何,此話一出,他心底卻如刀割?

清瑟搖搖頭,髮絲散動,雖因光鮮昏暗看不清其面容,但就單憑那月光下的絕美輪廓,已是傾城。“不,不是贖罪,我的身體怎麼能等同於你崔茗寒未來一生的光明前途?這些……本就該是你的。”

“哈哈,哈哈——”崔茗寒仰天大笑,“李清瑟,我崔茗寒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馬有失蹄,之前發生的一切是我崔茗寒大意了。補償?有趣,那崔某就告訴你,你補償不起。”

清瑟只覺得身子一輕,腰際一疼,已被人抓住纖腰直接扔在牀上,毫無憐香惜玉可言。

他粗魯地抓起她的下巴,狠狠吻上,粗暴狠戾,報復似的捻轉,他的舌探入她,帶着侵略性,不容她絲毫反抗。

她皺眉,很疼,無論是嘴脣還是舌,都很疼,疼到麻木。剛想反抗,但瞬間腦海中出現了那個半死的血人,於是將那苗頭瞬時遏制,她不反抗,相反努力迴應他,雖然很困難,因爲他根本不需要她的迴應,他要的是暴戾,是發泄。

他越是如此,她便越是心酸。因爲他對她的暴行,就是當初他被家族虐待與侮辱。她伸出玉臂環住他的脖頸,能感受到身上那人渾身一僵,有着瞬時的停頓,而後,他沒拒絕,任由她環着。

他沒去貪戀她完美的身子,直接伸手下去,探到那當初週轉保護的尚存之物。沒絲毫預備,那種微微難受的疼讓她忍不住皺眉,不過卻是生生忍了下來。

他離開了她的脣,滿是邪笑。“李清瑟,有一點你說對了,這東西,本來就是我崔茗寒的。”

手指離開,李清瑟一驚,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只覺得雕花大牀一震,一種撕裂的疼痛襲來,她忍不住想要驚呼,卻再次被吻封脣,默默承受一次又一次暴行。她終於忍不住,眼淚從眼角滑下。

他離開她的脣,卻未離開她的身。

他輕舔她臉上的淚痕,品嚐她淚水苦澀的滋味,邪妄的聲音中低沉沙啞,是因壓抑的慾望。“高高在上的五公主李清瑟,疼嗎?”

李清瑟一愣,趕忙搖頭,抿着脣,不想讓他聽到她哭的聲音。

“哈哈——”他大笑,“你知道崔丞相用那帶倒鉤的鞭子抽了我多少鞭嗎?整整一百三十二鞭。”他已不想再喚那個人爲“爹”,在他眼中,崔丞相已是個陌生人。

清瑟震驚,就連淚水都停歇,果然她猜的沒錯,那鞭子……帶着倒鉤……一百三十二鞭,難怪,他身上已體無完膚!與他身上的疼想必,她這根本不算是疼。

崔茗寒猶如知道她的想法一般,又是一陣笑聲,那笑聲中滿是苦澀。與身體的疼想必,更疼的是心!“但從始自終,我都未喊過半聲疼,哈哈,知道爲什麼嗎?”

李清瑟用迷茫的眼神看着身上之人。

“哀莫大於心死!崔家覺得是我背叛了崔家,但我卻覺得……”崔茗寒頓了一下,聲音夾雜傷痛,“我纔是,被背叛的那個。無論是你背叛我,還是家族背叛了我,我……一無所有。”

這便是他這幾日不發一語的原因!?

這便是他將自己放逐的原因!?

李清瑟覺得自己被一記重錘狠狠砸到腦頂,砸疼了她,也砸醒了她!她確實是錯了……

“對不起,寒,對不起……對不起……”她只能一次次地道歉。

他沒再說話,而是用一次次的暴行回答了她,她問他是否原諒她,但他卻還是不發一語。

從暴虐到溫柔,從發泄到疼惜,整整一夜過去,兩人卻不知這時間到底是快還是慢。

整整一夜未睡,他不知多少次地吻上她,只不過少了暴戾,滿是柔情的纏綿。她迴應着他,好像兩人從始自終便是如此一般,密不可分。清瑟明白了,自己竟不知何時喜歡上他,爲何!?難道是因爲日久生情?難道是因爲對他虧欠所引起的同情?

但愛就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東西,愛上的原因百種千樣,也許出發點不同,也許過程不同,但結果卻唯一,那便是——愛。

他輕輕吻着她的脣,吻上她雪白的容顏。“瑟兒,我不知你爲何會選擇慕容幽禪,但我原諒你,我等你,若是你想離開,或者慕容幽禪病死,我還要你,我便帶着你離開……”

李清瑟急忙吻住他,不想再聽他的話了,越是聽從,心裡便越是難過,她對他的虧欠,越來越多,她現在很亂,不知自己到底應該如何處理,如何對待崔茗寒、東傾月、李清睿、李清澤、李清玄。

她現在什麼都不想去思考,讓她逃避一會吧,就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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