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看着雪薇如此的詢問自己,微微一笑的道:“這世間本來就沒有一定會實現的願望。我們能夠做的只是努力而已。”
即墨是很少笑的,就算是笑也大多都是對着雪薇的。
雪薇認識的這些人當中,臉上永遠都帶着笑意的如崑崙的步卿塵,他臉上的笑意,那是因爲從小所受的教育,從小所受到的良好的教育,讓他無論對誰,無論什麼時候都能夠和顏悅色,而你還不能說這樣的笑意虛假。但是,這樣的笑意,誰然溫和,但是帶着淡淡的疏離,供衆人仰視,卻不敢靠近,總覺得那人太過於神聖,靠近一步都是褻瀆。說真的步卿塵的笑意像足了她的師傅,所以雪薇纔會與他成爲朋友,也幸好曾經步卿塵,這仙界裡的日子,雖然談不上快樂,但是也還過的去。雖然卿塵很像那個人,可是雪薇心裡很清楚,卿塵就是卿塵,不是任何人,她的師傅也早就已經不在了。(就因爲這樣,雪薇纔會那麼計較卿塵的傷逝,儘管已經過去了幾千年,還是記得。)
而玄冥臉上的笑意卻永遠都是帶着嘲諷,帶着強烈的譏諷。讓人看了心底很不舒服。不過也對,這樣子一個人,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想着要毀天滅地,讓人不舒服也是自然的。
陌華的笑,看起來也溫和,只是那是在僞裝自己,讓人看不清楚這個人心底到底在想些什麼。所以雪薇說,陌華與卿塵有些像,可是又不同。
可是無論是卿塵還是陌華,這兩個人在虛懷與靖瑤看來同樣的欠扁。
沒有想到打了一輩子的人,在這個方面上的看法竟然如此的一致。
雪薇喜歡的是聖博與碩棠的笑意,永遠是那樣的陽光燦爛,不帶一丁點的雜誌。
可惜的是,聖博自從陌華登上天帝這個位子,前任天后的逝去,雪薇見他就是在笑,臉上的笑也帶着幾分的勉強。不再像從前那般快樂。
其實,在人間,看着聖博爲那些個煩人治病療傷的時候,在聖博看到自己的時候,一瞬間的錯愕之後略微彎起來的脣角。雪薇就知道,曾經那個陽光開朗猶如向日葵的男子,便再也回不來了,那一刻,雪薇臉上儘管沒有什麼表情,可是心中卻是難過的,每次遇見這樣的事情,這般無能爲力的事情,雪薇總是少不了要自責一番。這樣的事情她到底還要看多少,自從他的事情發生之後,雪薇便告訴自己,以後一定比不能再與別人太親近,作爲六界的守護者,不能有太多的個人私情,那對於自己的職責是有利無害的。可是想是這麼的想,做也儘可能的這樣做了。可是儘管她躲進了落雪峰,在仙界這麼多年的歲月中,還是在不知不覺中與那些個仙人有了感情。
很多時候,雪薇想着,也許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神。每次這樣想着的時候,就不能不想起,洪荒之地的那個男子,即墨,神就應該是那個樣子的吧?
雪薇心中雖然很喜歡師傅,可是在雪薇眼中還是覺得神應該是即墨那個樣子,只有即墨那樣清冷,永遠對這六界冷眼旁觀的,纔是神。
可惜,知道
歸知道,雪薇卻是做不到的。
現在雪薇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近來即墨對自己笑的次數似乎增多了。
前面有說過,即墨是很少笑的,笑起來也是淡淡的,卻猶如冬日裡的雲層後面的陽光,和煦讓人看了很是舒服愜意。
雪薇聽着即墨說的話,看着即墨臉上那樣子的笑。
原來並不是只有自己纔有這種無能爲力的感覺,即使強大如即墨也是這般,只是他比自己看的通透。
雪薇看着即墨,輕輕開口道:“若是已經很努力了,還是不能夠達成願望呢?”
即墨扭頭看着雪薇,只見這個女子曾經清亮無波的眸子中是一片的茫然。
即墨看了身邊得女子很久才說了一句:“既然那樣就換一個願望。”
“既然是願望,怎麼能那麼輕易就改變呢?”雪薇這樣說。
儘管是神界的神,儘管已經存活了好幾萬年,可是一旦有了情,那麼便是入了紅塵。
即墨看着身邊一身素白衣裙的女子,心裡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憂愁,他早就知道她是這樣的固執,可是他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的固執?
雪薇那麼,現在就看誰能夠固執的過誰了,神的壽命這樣漫長,漫長的幾乎接近了永恆。那麼他們之間就有的是時間來等待。
雪薇……即墨看着身邊得女子,臉上還是帶着笑意,只是若仔細一點來看的話,就會發現即墨那淺橙色的脣角帶着一抹苦笑。
可惜雪薇對於自己沒什麼感覺的人,一向就不怎麼關心。
靖瑤:就算是對你有些感覺的人也是一樣不怎麼關心吧?
雪薇:話說你不在我感覺的人之列。
靖瑤怒:老孃纔不稀罕。
雪薇在即墨身邊站了很久。像是在想什麼心事,直到天空上的烏雲遮住月亮,這才轉身離開。
轉身的那一刻,即墨問道:“雪薇。”
雪薇在聽到即墨的聲音,腳步頓住,扭頭看着即墨。
“嗯?”已經恢復了清亮的眸子的看着即墨。
“你沒有什麼話要問我麼?”
雪薇聽了即墨的話,目光飄向遠處,過了會兒,才說道:“六界將來要發生的事情,起因皆是因爲我,那麼也應該因我而結束,而且……”雪薇說着頓了頓。
即墨看着雪薇追問道:“而且什麼?”
雪薇略微擡頭看着即墨道:“你在洪荒這麼多年,神界在沒有覆滅之前,你尚且什麼都不管,神界覆滅之後,這六界的事情,你更是漠然以對了,就算是我開口,你會真的爲了這六界出手麼?”
即墨看着雪薇笑了笑,沒說話。
雪薇離開了。
即墨轉過身,看着那個一身的素白衣裙的女子已經走遠,其實本來剛剛雪薇在那麼問自己的收,他是想說,若是你開口,任何事情,我都會去做的。
只是即墨太瞭解雪薇的性子,若是他真的這麼說了,那麼雪薇不嚇跑纔怪,即墨忍耐了這
麼多年,怎麼會允許這一時的衝動毀了自己多年的心血呢?
雪薇回到自己的房間,看見躺在牀上和衣而眠的小白。
本來他們一人一狐在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了,同牀共枕也是有的,只是現在,小白的真身是這樣,雪薇就算是再怎麼的不拘小節,也不會再跟着小白在一個房間中睡了。
看了一眼牀上背對着自己的小白,雪薇輕輕退了出去,順手關上門,想着自己還是去睡無憂島上客房的好。
沒有人看到,在雪薇關上房門的那一刻,小白那一直閉着的眼睛睜開了。
曾經那個妖嬈美麗的少年,如今的外貌儘管依舊的美貌,可已經是成年男子的外貌了,不變的美貌,變的是眼眸,藍色的眸子再也不似從前的那般沉靜不然塵埃。
其實雪薇自己又是何嘗不知道,這件事情。
就連靖瑤在看到小白成年的外貌之後,也感嘆說:“可惜了,曾經那樣子澄澈的一雙眸子。”
而一邊的虛懷聽了,沒有一句話。
可惜又何止是小白一個。
可惜的還有小白的主人。
雪薇。
曾經仙界中那樣有名漠然世外,不染一塵的仙子,現在竟然也沾染了上了鮮血。
手持誅仙劍的那一刻,虛懷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使命,所以從那個時候起,虛懷就沒有想過那一雙曾經想着用來救人的手會是乾乾淨淨的。
成仙這麼多年來,虛懷手中的誅仙劍上面沾染了多少人的鮮血,虛懷自己都已經數不清了,雖然絕大部分都是妖魔的。可是到底是誰說了,妖魔就一定是壞的,就一定是罪無可恕,該死的?
可是儘管心中有種種念頭,虛懷還是要這樣的一路走下來。
只因虛懷沒的選擇,他手中的仙劍,是要爲了絕大部分人的利益而出。
與雪薇交好,那是當初,在仙界看見了這個仙子的第一眼,腦海中飛快的閃過幾個詞。美好,不染一塵。
可是如今這樣子的i仙子,也動了殺意。
可是虛懷又哪裡知道,他看到的不過只是雪薇在仙界這麼多年來,僞裝自己的一副假象而已。
不管怎樣,虛懷還是怕極了,曾經在仙界落雪峰上,一身素白衣裙,容顏漠然,卻有着悲憫眼神的女子有一天會入魔。
儘管,現在還沒有什麼跡象表明了雪薇會入魔,但是虛懷在被秋旋叫去仙界救場,在雲霄殿第一眼看見雪薇,就有這樣恐怖的預感。
薇薇會入魔。
不爲別的,就爲,當時看見,雪薇那一身白衣,沾染的血跡斑斕,曾經那永遠都帶着憐憫眼神的目光中,看着青嵐的時候,殺意四濺,那種殺氣絕對不是普普通通一時生氣才這樣的。虛懷做了這麼多年的上仙,不會連這一點都看不出來的。
雪薇隨便找了一間客房,幸好,無憂島上的每一間客房都是打掃乾淨的,雪薇進去之後,也就躺下了。
想着小白,便遲遲不能入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