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包間,果真已經有幾家公司的人在等了。
“宋先生,到了。”中間那個穿着深色襯衫的男人開口,戴了副眼鏡,他旁邊坐着一個溫溫婉婉的女子,氣質高人一籌。
“樑先生,有點事,遲來了。”宋奕承與樑總打了招呼,摟着柳琴向前,在樑總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沒事沒事,呆會兒還有來的更遲的。”
“樑夫人果然端莊典雅,與傳聞中一樣。”
“呵呵”。樑總毫不掩飾自己夫人被讚賞的笑容,目光看着他的旁邊的柳琴。
“宋先生帶着的如花美眷又何嘗不是?”看了柳琴幾眼,他目光露出疑惑。
“夫人這是?”
“不錯,我太太看不見。”
柳琴摒了呼吸,剛剛這男人說了什麼?他叫她太太!心裡又因這一聲起了微瀾。
樑總點點頭,也沒有再接着探究下去。接着男人們又把話題放到國家政事上,女眷們着重聊了些藝術方面的事。
十幾分鐘的時間,包間門再次被打開。
進來了一男一女。
只聽樑總說了聲“老虞家的到了,人來齊了。”衆人目光便全都聚集到門口。
“樑總,各位好。”
這聲音,被塵封在心裡多年,本以爲再也聽不到這樣的音色,卻沒想到,居然在今天這樣的場合聽到了。
柳琴循着聲音看到了男人的臉,“嘶”的一聲,她倒吸了口氣,居然是消失了三年的陳勉陽。
陳勉陽的樣子,柳琴沒有一刻忘記過,當年他離開了後,她時常想起他,隨着時間的流逝,雖然想起的機會少了,但是卻成了她的一個執念。
她要找到陳勉陽,向他問清楚當年的真相。
陳勉陽依舊笑得溫和,與記憶裡救她的那個少年重疊,她還是第一次看他穿西裝的樣子,很帥氣,他跟宋奕承一樣,天生就是衣服架子。
他的身邊,有個穿着淡粉色的甜美女子挽着他的手臂,一看就是個小公主的模樣,女人甜甜的笑着,璀璨至極。
柳琴看過後,就轉了過來,三年之後的相遇,在今天這樣的地點與人物,實在是不太恰當的。
“你認識?”他看到了她整個過程中的臉色轉變,種種都足以說明,他們之間是不尋常的。
柳琴側着臉,宋奕承沒有看她,正舉着杯子喝着水。
“不認識。”她握緊了手指,垂下了頭。
陳勉陽與他身邊的女伴坐下來後,樑總又帶領着男人開始新一番的討論。
柳琴本來信心滿滿想要博得樑夫人的喜愛,幫助宋奕承,可是因爲陳勉陽的到來,她心亂了,根本就收不回來。
他們之間有太多的事需要好好說清楚。
有很多從前的事從腦子裡冒出來,柳琴獨自想了一陣,突然被一道強烈的目光刺得無所遁形。
擡眼。
陳勉陽的目光太炙熱,裡頭包含的東西也太多,有欣喜,有不解,還有很多,她不能完全看明白。
她不知道雙方的談話進行到了哪裡,整個會場突然安靜了,宋奕承握住她的手,說了這樣一句話。
“我和我的太太肯定會竭盡全力。”
她收回視線去看宋奕承,還是看到了陳勉陽變了的臉色,宋奕承脣角勾了笑容,講的意氣風發。
儘管他沒有看她,柳琴卻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下面有美酒舞會,我們都帶了自己的佳人,現在我們一起下去盡情享受吧。”樑總說了話,得到衆人的附和。
頃刻間,包廂裡走的乾乾淨淨,只除了柳琴這對和陳勉陽那對。
陳勉陽目光不時看着柳琴,舉着水杯喝茶,沒有要走的意思,虞心柔只能扯着他的胳膊,跟他撒嬌。
“勉陽哥哥,我們下去吧,大家都下去了,我也想跳舞。”女人的聲音嬌嬌柔柔的。
陳勉陽還是沒有動作。
“宋奕承,我們下去吧。”這樣僵持下去不時辦法,她即使不用看過去,都感覺得到陳勉陽那炙熱的目光,柳琴只好向宋奕承提出請求。
男人沒說什麼,只是站起了身子,而後手貼在柳琴身後,兩人一起出了包間。
“你真不認識他?”到了樓梯口,宋奕承放開柳琴,掏了根菸出來,他點燃後,吸了口,微眯着眼,看着柳琴。
“嗯。”面上沉靜,其實心虛急了。
宋奕承定定看她幾秒,沒有再問下來。
“我不喜歡別人欺騙我。”他說。語氣很冷淡,連同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塊冰,滲透着陣陣寒意,周遭溫度都因爲男人的話降了下來。
空氣裡絲絲縷縷的菸草味順着呼吸卡在咽喉裡,呼吸一下,有點沙沙的感覺。
她盯着男人走到垃圾桶前的背影,臉色瞬間慘白了下來,連脣瓣都失了血色。
“你知不知道,宋奕承最討厭什麼?他最討厭被人欺騙,欺騙他的人是沒有好下場的。當年走了一個,現在失蹤了一個。”她忽然想到了金嫂曾經的話,與親耳聽到男人說這話,還是有很大差異的。
四肢開始發寒,她覺得很冷,像掉進了極北之地。
宋奕承走過來後握住女人的手,方知她的手這麼涼,他沒有說話,只是將她的手納入自己的大掌中,揉搓取暖。
而後,脫下衣服替柳琴披上,擁着她離開。整個過程中,柳琴一直處在擔驚害怕的狀態,她咬着脣瓣,原本失了血色的脣瓣被她咬的充了血。
兩人下了樓,陳勉陽才從柱子後面出來,目光一直攫住柳琴的身影,臉上結了一層愁。
參加完聚會,回到家裡後,柳琴用意志撐着自己上樓,趁着宋奕承洗澡的時間,她翻出了自己的相冊,拿出裡面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陳勉陽和一個老人。
當年她與陳勉陽在一起的那夜,第二天他就失蹤了,與此同時,她被告知母親出了車禍,她趕到醫院的時候,母親蒼白着一張臉,手裡正捏着這張照片,照片上還有斑駁的血跡。
母親醒來後問過自己關於陳勉陽的事,但是那時陳勉陽已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