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有條不紊,和高強預想的差不多,沒有遇到什麼意外,劉星的宿舍的那個**女孩**着,江都大學門衛室的兩個年輕保安耷拉着頭在靠窗的木椅上沉睡着,自動門的遙控器仍然放回了保安的手中,自動門也已關上,所幸假期的江都大學門衛室並未裝視頻監控,一樁離奇的校園綁架案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發生了。
前後遮擋了車牌的寶馬越野和黑色帕薩特挾持了副市長的兒子劉星直開往江都沙灘。
江都河,是東方省會城市江都市的母親河,此河下游水直流長江,江都河上近幾年修了幾座新橋,整個江都河的河畔都叫江都沙灘,在其中一座新橋的沙灘上,高強和馬雲飛將車停好,陳大安像提小雞一樣將身材瘦削的劉星從帕薩特車裡提出來給扔到細軟黃沙的沙灘上,此時離劫持劉星離開江都大學有一個多小時。
江風習習,漁火點點,偶爾江都河上幾條漁輪漂過,有秋蟲的嗚聲,兩岸燈光似綵帶流動,夜色中的江都風景別樣迷人。
只是迷人的風景裡,卻幹着綁架的事兒,似乎就有些煞風景了。
不過,高強關心的不是風景,而是通過冒着極大風險從江都大學擄來的劉星,現在要做的就是如何逼副市長劉洋河放出許發明,既不能使劉洋河惱羞成怒而報警,又要使許發明能平安放出,掌握火候是關鍵。
咚的一聲,劉星被重重地摔在細軟的沙灘上,奇怪的是劉星竟然沒有反應,依然鼾聲呼呼,睡得跟死豬樣。
“你他媽有病啊,這樣子還能裝。”陳大安本來揹着劉星從五樓到一樓心裡就有氣,如此動靜卻見劉星竟然還裝睡,氣不打一處來,照着劉星的屁股猛踢兩下。
劉星哼哼兩聲,轉個身,象沒事人似的又睡過去了。
高強有些納悶,叫過徐明:“你看是不是藥過量了?”
徐明擡手看看夜光錶,皺了皺眉,又搖搖頭:“不會啊,我是按要求放的劑量,一個半小時,是時間還沒到吧,這個好比全身麻藥打下去了,就算用刀刮肉,也沒有疼痛感的,再等上刻把鍾吧。”
“難怪,那麼踢兩下都沒反應。”陳大安氣呼呼道,掏出包藍芙蓉王來,分別遞給高強、馬雲飛和徐明,“先抽支菸,緩緩神。”
高強接過煙,陳大安隨即給點上,猛吸上一口,從口袋裡拿出劉星的手機來翻閱着,除了幾個與女生曖昧的**短信,然後就是一系列的電話號碼,沒有懸念,其中就找到“老爸”兩字的電話,高強再從小工具袋裡拿出一個機關內部通訊錄來,一覈對,劉星手機中“老爸”的電話號碼正是全市黨政幹部通訊錄裡江南常務副市長劉洋河的手機號。
“大哥,找到那劉副市長的號碼了嗎?”陳大安急急問道。
“找到了,我查閱了下,確實幾個市府重要領導的電話都有。”高強點點頭答道。
“太好了,大哥,打過去吧,讓劉洋河現在就放人。”陳大安情緒又上來了。
“電話打過去,劉洋河能不能現在就放人說不準,但這個電話還是要打的,這個時候嘛,打個電話過去效果好。”高強望了眼躺在沙灘上依然呼呼的劉星,嘿嘿兩聲,表情有些陰險。
“徐明,現在該差不多了吧。”馬雲飛也有些急,將抽剩的菸頭夾在手指間,用大拇指一彈,帶着點點星火的菸頭在江風中劃了個美麗的弧線直落江中。
“應該差不多。”徐明點點頭,對自己的麻醉術很有自信。
“害老子都沒睡,你他媽睡那麼香,給我起來。”陳大安沒好氣的,又是朝劉星屁股踢了下,奇怪的是,劉星依然沒有醒,照樣是被踢的身體動了下,呼嚕似乎還打得更響。
高強冷冷地看了下死睡的劉星,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冷靜地問了句:“徐明,是不是藥劑過量了,或者是弄錯了?”
經高強這麼一問,徐明再次看了看手錶,頭上開始冒汗,神態不自信起來,趕緊蹲下,用手在劉星的鼻子前摸了摸,再用手把了把脈,嘴上囁嚅道:“壞了,恐怕搞錯了~~”
“啥,什麼搞錯了~~不會死了吧。”陳大安並未聽明白徐明的話,以爲劉星經不起折騰,就這麼三兩下的就要到另一個世界報到去了。
“不會真的搞錯了吧?”馬雲飛反應過來,看了看蹲地上的徐明,又望了望面無表情的高強,心裡咯噔一下,要是徐明將劑量搞錯了,可就真的要壞事了,雖然幸運的是冒這麼大風險弄出個大活人來沒遇到什麼意外,卻在好不容易將劉星弄到江都沙灘上來後遇到這麼個意外情況還是讓人挺揪心的。
“大哥,劑量沒問題,只是麻醉劑噴錯了,那女的估計馬上就要醒過來了,而他要到中午十二點才能醒來。”徐明起身,揩了揩額頭上的汗,指了指躺沙灘上的劉星,不敢看高強,低低地說了句。
“哦,張冠李戴了。”高強心中一驚,突然事情變得複雜起來,原來是情急之中,徐明將本該噴向劉星一個半小時便能醒來的麻醉劑卻錯噴給了劉星同牀的那個女孩,而劉星卻要沉睡到中午十二點。
想必是徐明首次幹這夜裡見不得人的勾當,心慌所致,手中兩個藥瓶沒做記號而錯噴造成現在這個情況,事已至此,怪罪已起不到任何作用,唯有想辦法如何解決。
“大哥,你說的沒錯。對不起,是張冠李戴了。”徐明應答,高強並沒有批評徐明,但高強越是這樣,徐明心裡越是不好受。
“徐明,你……,唉~~”陳大安也明白過來了,嘆了口氣,一跺腳,照着劉星的屁股又是一腳,將劉星當成了出氣筒。
“大安,踢那個死人幹嘛呢,弄疼你的腳,他都麻醉了,沒感覺的。”馬雲飛嘲解陳大安。
“大哥,是我錯了,你罰我吧。”徐明知道事情不好收場了,望着高強,認真請求處罰。
“徐明,說什麼呢,你又不是故意的。再說了,要不是你用麻醉,我們也沒這麼順利能將劉星扛出來,都是兄弟,感謝的話我就不說了,你看有沒法子讓劉星現在醒過來?”高強沒有怪罪徐明,一番話就是要讓徐明卸下心理負擔,不讓這事成爲神醫徐明人生的陰影。
徐明很感動,但又有些不好意思,實話實說:“大哥,這麻醉下去了,劑量到位,一時半會還真沒辦法讓劉星醒過來。”
“哦……恐怕真的要出事了。”高強哦的一聲,稍稍一沉吟,果斷吩咐:“大安,快,將劉星弄到車裡,我們馬上離開,走國道,出江都。”
“是。”陳大安應一聲,雙手用力一提再次將劉星弄上了黑色帕薩特。
“大哥,現在去哪裡?”馬雲飛邊打開車門,邊問道。
“走國道,避開高速回江南。”高強回了句,手上拿着劉星的手機,看了看時間顯示,又道“如果劑量沒錯,我估計十分鐘內,要是沒收到劉星那個女的來電話,想必她便報警了,我們得防萬一。”
“大哥,如果那女的是劉星招來的妓,恐怕未必有劉星電話,也未必敢報警吧。”陳大安粗中有細,分析還蠻有道理。
“是啊,大哥,就算那不是妓,是劉星的女朋友的話,醒來第一眼沒看到劉星應該會先打劉星的電話,我們可是造成了劉星夜晚外出的假相咯,沒留下劉星什麼東西,連他的斜揹包也一起帶過來了,手機還大哥你手上呢。”馬雲飛也分析,覺得事情應該不會象高強預測的那麼糟。
“都有可能,還是那句話,小心駛得萬年船吧。”高強點點頭,確實陳大安和馬雲飛說的兩種結果都有可能存在,至於跟着劉星的那個女的是不是妓,現在也沒辦法弄清身份了,總不可能再冒一次風險閃回江都大學校園給那個**女子驗明正身吧。
“大哥,既然這樣的話,我想我們現在還不能回江南,走國道,轉道鄰市江城吧。”徐明有些擔憂,從常理上講,避開作案地點和所在熟悉的地方是明智的躲避之所。
“好,你跟雲飛說下,先到江城。”高強點點頭,接受徐明的建議,打開車門上了寶馬車。
徐明走上前去和馬雲飛交待了下走國道繞道江城市,再回到寶馬車副駕駛位。
高強才發動車子疾駛不到千米,就見馬雲飛開的帕薩特打着雙閃在路邊停了下來,陳大安打開車門一刻不停的快步跑向寶馬越野。
高強看陳大安火急火燎的樣子,以爲出什麼事了,來個急剎車,按下車窗,伸出頭來:“大安,出啥事了?”
“大哥,我們不用去江城了,也不用擔心報警了。我能確定劉星房間那個女的不是他女朋友,應該是妓。”陳大安雙手扒着車窗,對着高強氣喘吁吁道。
“哦,你怎麼那麼確定?”高強反問。
“因爲,我看到了那女的有紋身,身上紋了只花蝴蝶。”
“紋花蝴蝶的女人多了去,紋身的女人就是妓啊,沒這個說法吧。”高強看着陳大安急急的樣子,忽然覺得陳大安還挺可愛,這位兄弟可是直性子,沒想到未來東海浴場的總經理,談到女人竟然還有些臉紅了。
“是是,可那花蝴蝶是——是紋到那女的屁股上的~~”陳大安有些結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