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很滿意地笑了笑,將手中的軒轅鏡丟在地上,此時,靈力無邊可以鎖住生靈三魂七魄的軒轅鏡早已面目全非,隱隱間還能夠聽到鳳凰嘶鳴聲。
天魔冷哼聲,道:“多麼好玩的遊戲呀,死了一隻鳳凰。”
鮮紅如血的火焰,讓那些強者最是愕然惶恐,此時他們寧願相信是自己眼睛看錯了,這曾經摧殘屠魔界一百年之久的可怕火焰,如今又轟然復生了!
獵魔宗主木訥的表情上扯過一抹詭異的笑意,帶着淡淡的傷感道:“看來……預言成真了。大魔王死後一萬年,雄主即將誕生。摧毀三界內一切法則,創造唯魔至上的絕對系統。”
獵魔宗主面色鐵青,目光好似錐子一樣牢牢釘在天魔那張不冷不熱的臉。
身後的獵魔隊長猛然站了起來,手上金光大盛,轉眼間竟是三長兩短槍,縱身一躍,正要揮動手中武器從天魔頭上打下,只是獵魔宗主右手猛然豁開,碧靈如光,手影閃出一團綠光,將那獵魔隊長生生擊退到了三米之外。
獵魔隊長一時間大愕,腳踏在地面上,後退好幾步才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他萬分不解,眼中投出一道如電光般的怒火,望着宗主道:“少爺,你這是何意?”
一般而言,獵魔隊長以及一些獵魔鬥士,都向那宗主以“宗主”或“宗尊”稱呼,像是這獵魔隊長此時出口言的“少爺!”還是爲數不多的幾次。
天殿內一片譁然,只有獵魔宗主淡定如初。
而天魔胸口腹下的那團櫻花般的傷口也逐漸消失。
“宗主,快動手呀,這小子雖有“萬相魔火”,有血魔令但是方纔受到軒轅鏡的重擊並未是毫髮無損,趁着現在,我們一起出手,必能取勝!”雙眉霜白的獵魔者大叫道:“快!宗主快動手呀!”
只是,獵魔宗主呆呆木木地站在原地,站在離天魔一尺遠的距離,紋絲不動。
他的那雙眼睛有一種詭異的色彩,帶着三分絕望與七分讓人無法猜透的迷離。
沒有誰知道他此時此刻到底在深思什麼?
往日不管遇到什麼對手,即便是曾經的魔尊,獵魔宗主帶着獵魔者一起戰鬥,他曾經說過:“畏懼死亡者,不是獵魔者。獵魔者的生命,獵魔者的光榮只有在殘酷血腥的戰鬥中才可無限發揚。”
只是現在,他到底在想什麼?
天魔森森笑着,滿是不屑的眼睛望向那羣向自己發出挑釁的獵魔者們,他道:“多麼愚蠢的念頭呀!你們竟然會認爲你們聯起手來對付我取勝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他又忍不住森森笑了一聲。
他的笑聲就像是魔咒一般,獵魔宗主面無表情地向他屈膝下跪。
所有人呆住了!
他……這個屠魔城裡的最強強者,曾經一己之力,大破魔族三萬的雄主,如今竟會下跪……
獵魔隊長詫異萬分,大聲疾呼道:“少爺,你在做什麼?”
而其他的獵魔者均錯愕得兩眼瞪大,說不出說話來。
天魔也微微一震,彷彿平日裡神龍見首不見尾,在三流獵魔者心中比神靈還要**神聖一千萬倍的獵魔宗主向自己下跪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他最初是想,獵魔宗主應該與其他的獵魔者一樣,毫無情感地將自己殺掉。可是等了許久,他早已等得血熱噴張,那種快意人心的戰鬥確實遲遲沒有等來。
天魔帶着困惑不解望着獵魔宗主,他也看不透那雙眼睛以及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下到底是什麼?
天魔鼻腔裡冷哼了聲,充滿譏諷地訕笑道:“哈哈,屠魔界的最強者,曾經叱吒風雲的宗主竟然會向我屈膝下跪,真是好玩呀!”
“你來自天外,屠魔界助你獲得無邊法器,如今你魔法修得,本宗求你,放過這屠魔界的生靈。”說着,宗主便將頭顱重重地低下。
獵魔者集體陷入一場被抽乾了空氣的窒息之中,一來是他們的宗主向天魔下跪觸動了他們,二來是宗主口中說的“來自天外”讓這些獵魔者都不由一驚。
天魔彷彿也微微愣了下,自打那位仙女將他帶到屠魔界之後,他便再也沒有見過她了,曾多番打探,卻都沒有關於這位仙女的是消息,彷彿那仙女是根本沒有出現過一般。
因此,天魔的真實身份這件事情,根本再無第二人知道。
他雖是正統魔族後代,但是自打入了屠魔界之以來,身體上從未泄露出一絲一毫的邪魔凶煞之氣。
因此,這一點,天魔倒是百思不得其解。
本以爲自己脫胎換骨,不想眼前的宗主倒還知道自己來自屠魔界之外。
“你說這可能麼?我要成爲雄主,任何有思想有生命的生靈,都應該服從我的意志,這我怎可發揮那假仁假義,而不統治這屠魔界呢!”說着,天魔又森森笑了,再也沒有什麼比看到這世界上最強的人屈膝跪在身前,用悲憫的聲音向自己求饒更能滿足他如飢似渴的榮耀了。
宗主沒有站起來,相反是用一種獵豹似的怒吼,叫了一聲,忽然……那雙眼睛慢慢舉了起來,眼眸此時已經渾然血色。
“那麼……就讓我來終結你!”
他的聲音好似從喉嚨之中噴出來一般,帶着低低壓抑在心頭的咆哮。
天魔意識到自己可能上當了,當他猛然轉身之時,卻發現自己已經穩穩當當地站在黑白相間的太極圖案裡。
天魔覺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氣場罩住自己,而藏在長袖內的血魔令卻一霎之間變得格外冰冷。
一直以來,袖間的血魔令都源源不斷地給他補給能量。
軒轅鏡刺入他的體內,如若不是得到血魔令的力量,此刻的天魔怕早已三魂七魄再無復生了吧。
只是,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卻使得他藏在袖間的血魔令在剎那間,熱度不在。
一直以來傲慢不可一世,以爲憑藉着自己的“萬相魔火”與“血魔令”的力量,可以毫不費力地雄霸屠魔界的天魔,此刻第一次感受到恐懼。
天魔身前身後的太極圖案光芒大盛,金光碧波一層一層盪漾在天魔的全身上下,他只覺得體內好似被一萬隻蟲子不停地撕咬,不停地,無限制地吞噬他體內那強大的力量。
獵魔宗主嘴角扯出一個詭異的笑意,他站了起來,帶着原本屬於他的那種傲慢,哼了聲,道:“天魔,我將用我的生命來終結你。你的狂妄你的輕敵,將是造成你失敗最大的原因。”
天魔眼中一動,目光落在獵魔宗主右手掌上那血肉淋淋的畫面,想到了什麼,猛然間哼了聲,道:“沒想到……沒想到在那個時候……你竟是在那個時候施展的術法,當你跪在我面前,讓我看到你的軟弱無力,麻痹我的警惕心,好讓你的術法得以施展。你可真愛算計!不過……你以爲你這狗屁術法能夠對付得了我麼?”
天魔不甘地身子一顫,但猛然間聽到來自心底的一層怒吼,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好似進化成了野獸,而且把他當成敵人對待。
獵魔宗主面無表情冷若冰霜地看着他,相對於天魔來說,他更顯得憔悴些。
“與死神達成協議,用我的生命作交換。很快……很快這場神聖的交換儀式即將開始。”
天魔心中忽然跳了下,好似觸及到了某個神經,“用生命與死神達成儀式?難道是……”
天魔雙目瞪大,迅速轉身,看着身前身後的一切,一霎之間竟然木訥了。
“一定不會錯的,這一定是血魔令上說所說的‘死神祭壇’!”
天魔還記得最初閱讀“死神祭壇”之術的時候,覺得這是一種修煉費時費力同歸於盡的術法,因此棄之不練。
這種術法強大無匹,一旦施術者與死神達成協議,死亡祭壇將會出現在施術者與被釋術者身前, 一旦開啓了這等驚悚的術法,施展術法的人一定會死。
這是同歸於盡的術法。
天魔耳畔此時已經隱隱聽到駝鈴之聲,相傳在混沌之初,天地間便有一隻懸掛着駝鈴的玄鳥,傳說只要聽到此玄鳥脖間的駝鈴聲響,那便離死亡不遠了。
金光碧波一層一層宛若浪潮般朝天魔涌來,在他身上各處,激盪着,咆哮着,他覺細胞像一隻只擁有獨立意識地野獸,一層層地割裂開,耳邊的鈴聲更加清澈響亮。
“死亡的徵兆麼?”天魔覺得自己只剩下意識在剎搖擺,而自己的身體卻早不是自己能夠左右的。
只是,在這個時候,他感覺右手臂上有一團熱乎乎的東西。
“血魔令!一定是血魔令!”
天魔憑藉着這唯一的一點感官感覺,右手猛然一震,只覺得右臂上那種感覺更加真摯些。
他眼裡涌起一絲希望,舉目上揚,卻看到天空中飛過一隻渾身雪白的鳥兒。
在鳥兒的脖間處懸掛着一隻銀白色的鈴鐺,“哐當,哐當”……
“死神呀,把我的靈魂索去吧,只要這樣能夠換回屠魔界的大平。殺了他!除掉這災難!”獵魔宗主望着那雪白色的鳥兒,疾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