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身體一縮,連忙道:“使不得,使不得,這軒轅劍乃是上古神器,貧僧低賤之人,哪裡能使用?刺劍現在握在玉蓮妹子手中,那自然是玉蓮妹子你的,見者有份這話倒是不適合現在這場景。”
玉蓮怔了一下,兩眼閃出一抹困惑,他倒是不知道玄奘是真傻還是假傻,這軒轅劍乃是上古至寶,有些人挖空心思都想得到這把神劍,譬如此時倒在地上氣息奄奄的野貓女神。
玉蓮將神劍往前一推,道:“和尚,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廢什麼話。”
玄奘本還想躲躲閃閃,卻見玉蓮臉上多有怒色,心想這女人自然是自己惹不得的,於是,隨意接過寶劍。
這軒轅劍本有上百來斤,非一般常人能夠握住的,玉蓮體內有一股真氣上涌,隨即遍佈全身,此刻眉間那朵閃閃放光的百合花,便是他的神靈所在,因此這會兒,玉蓮倒不是完完全全的自己。因此,纔有這般法力,手持軒轅劍之時,讓原本閃出白光的軒轅劍生生出紫紅色來。修爲非一般境界可比擬。
玄奘從玉蓮手中接過神劍,本以爲這曠世神器會是很沉甸甸,需要一定的力氣才能夠提起來,哪裡知道他剛剛抓着神劍就只感覺就似腐朽的木劍一般。
玄奘呵呵一笑,道:“狗日的,欺騙貧僧感情,這把神劍怎麼比棉絮還輕巧?莫非是那鑄劍大師,在鑄造這把神劍的時候,也偷工減料?”
這軒轅劍乃是上古十大神器中威力最大的,非同小可,豈會是三界內俗物所鑄造的?上古十大神器都是伴隨這天地而生,玄奘之所以這般說,只是他頭腦混賬,最愛胡言亂語。
玄奘揮舞着手中的那柄軒轅劍,這和尚應該手持鉢盂去化緣,這和尚舞劍,有那麼一點不倫不類的感覺。
這玉蓮瞳孔一直處於高度緊縮狀態,盯着玄奘那流氓般哼哼哈哈的模樣,在看着那把還是處於紫紅色的神劍,她暗暗道:“我持着這神劍之時倒是萬分吃力,他怎麼地就這般隨意,並且劍身還是處於紫紅色,按理說,這和尚修爲法力不及我一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玄奘哼哼哈哈大笑,別過臉望着玉蓮道,:“玉蓮妹子,你瞧瞧貧僧這姿勢帥不?”
玉蓮心頭一沉,只把頭點,道:“好了,瘋和尚,快將神劍歸還於我。”
玄奘便走了過去,可是這劍還未遞出,劍身紅光大盛,好似剛從火爐內出來的紅鐵一般,玄奘嘴巴錯愕半張,手掌心有一團炙熱慢慢沿着他的七筋八脈匯入丹田之內,他眼中生出一團暗暗鬼火,一閃一閃,隨着他空洞的瞳仁慢慢閃出。
玉蓮只覺得熱氣逼人,那正氣浩然的寶劍此時卻森森邪惡,劍身上那幾個上古文字好似人之筋脈一般,隱隱發出血紅的光澤,這光與劍身的光大相徑庭,這光好似是萬般集中,宛若一條條細小的蚯蚓一般。
玄奘只覺得丹田內熱氣大盛,手中的神劍哐噹一聲掉在地上,玄奘隨之翻倒在地上,雙手按着腹部,痛不可擋。
野貓女神心下一喜,於慌亂之中,施展最後一絲力氣,右手宛若長蛇一般,嗖的一下就握着那神劍的劍柄。
只是,一股從未有過的炙熱之感慢慢腐蝕他的手掌,她那隻還算如冰如雪的玉手瞬間乾枯,手背手心血塊越來越多,最後好似融化一般,隨着野貓女神的慘叫聲,化爲一灘血紅的水。
瞧見這分外驚悚一幕的玉蓮,身體不禁打了一個寒戰,她慢慢走到玄奘身前,卻被玄奘一隻手推開,玄奘力量分外重,絕對不似沒有任何法力的凡人,玄奘本來擁有六星之力,無奈被女將軍用女媧石吸走了所有的法力,可是這一刻,胸口急劇膨脹,那種抽絲剝繭般的痛楚使他在地上翻來覆去無所適從。
但是,有一個邪惡的眼睛卻在這個時候猛然睜開眼睛,痛苦萬分的玄奘也隱隱感覺得到這雙眼睛在某個黑暗地方窺視着他。
地面上那把軒轅劍紅光慢慢消退,此時卻是廢鐵一般,沒有任何生氣。
玄奘對着滿臉迷惑的玉蓮又是一聲大吼,道:“快走!”
玉蓮冷哼了聲,道:“那你就在此好自爲之吧。”她提起那把沒有任何生氣的神劍,身體宛若流光一般,嗖的一下就消失在這鬱鬱蔥蔥的草地上。
這裡,地面上有一灘污血,污血旁有一個和尚,翻來覆去叫個不停。
玄奘慢慢陷入昏迷,他好似進入了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他茫然,他甚至在懷疑自己死了沒有,這兒到底是何方?他的意識完好,還知道咬了自己一口來確定自己是人是鬼,只是咬下去的時候是那種木訥的感覺,說不痛也痛,卻比平日咬了自己一口要麻木得多。
“你來了!你終於來了!”異常粗狂蒼老的聲音從不知名的角落發出。玄奘轉身四望,黑暗中忽然有一雙巨大的眼睛睜開,那眼睛就好似月亮一般,釋放這詭異的光芒,單單是那雙眼睛就讓玄奘遍體生寒了。
玄奘眺望着那雙碩大無比同時又十分詭異的眼睛,道:“你……你是誰?這兒又是哪裡?”玄奘最關心的就是自己到底死了沒有?
“哼!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還來問我你是誰?”
“什麼你你我我,亂七八糟,貧僧理解能力有限,能不能說點簡單的。”玄奘道,玄奘是那種最反感將簡單問題複雜化的人,玄之又玄沒頭沒腦的問題,他懶得想也不會想,聽了在黑暗中那雙詭異眼睛的主人說一通廢話,玄奘火冒三丈,若是此時還有法力的話,定然佛光一照,將這黑暗捅一個通通透透。
“哼哼哈哈,哼哼哈哈!”蒼老的聲音發出詭異的大笑,那滿是詭異色彩的眼睛閃出複雜的光芒來。
玄奘暗暗一哼,心想是不是中了幻術了?怎麼會來到這裡?他分明記得自己本來握着那柄寶劍各種拉風魁梧,可是偏偏在這裡中了邪術,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人還是鬼。
“玄奘,你可知你心中早就住了一個我了?”
玄奘心頭一驚,道:“什麼?我心中還能住人?”他搖了搖頭,道:“雖然貧僧心胸寬闊,但還沒有寬闊到可以隨意住人的地步,再說了,貧僧近來萬分拮据,若是你住在我心中,怎麼的也要收你房租費還有地界費吧?”
不管是神還是魔,但凡遇到玄奘這亂七八糟胡言亂語怕是要被他逼瘋了,當你好生地與他言語,他卻白癡一般的對你回答,也難怪當初萬妖王從不與玄奘多少話,多說無益,直接動手了事,那麼多開場白只會讓玄奘出風頭而自己受盡屈辱。
黑暗中眼睛閃出一抹乖戾,起了殺意一般一聲狂嘯,玄奘只感覺頭皮一陣冰涼,心下一冷,道:“貧僧只想知道,貧僧到底死了沒有?”
黑暗中好似有一團黑影挪動了一下,玄奘聽到咔嚓咔嚓的聲音,就死來自深淵一般,咔嚓咔嚓不斷撞擊。
“玄奘,我是你的心魔,是你極力想要壓制的心魔。我便是你,你便是我,如果你起了殺心,犯了殺戒,那麼那時候便是我出頭之日。”
玄奘心下一寒,慢慢朝前走了幾步,可是猛然間,看到一排碩大的牙齒,張開,那張臉森森可怕又萬分邪惡。
“哼哈哈,哼哈哈!”黑暗中那不絕於耳的笑聲震得玄奘耳膜都快碎裂了,他雙手裹住雙耳,倒在地上。
醒來的時候,一抹強烈的光芒從後方刺來,他本能的縮手去擋住那抹烈日,可是隻聽到耳邊一陣哐當哐當的聲音。
一條粗大的鐵鎖將他緊緊束縛着,玄奘緩緩睜開雙眼,但見身前是一羣女人。
再細看,冤家路窄,自己又被未仙給五花大綁捆了起來。
“將軍,那淫僧醒了!”劍眉星目的女將,跑到半臥半坐在石牀上的未仙,道,“淫僧昏了三天三夜,這下終於可以從他嘴裡得出軒轅劍的下落了。”
未仙眼中生寒,赤足踏地,披着一見水綠長衫,走到玄奘身前。
玄奘見未仙脫卻那身將軍鐵甲,倒是姿色不錯,便戲言道:“女將軍,你這是要誘惑貧僧麼?哈哈,若是那樣的話,你的算盤算是打錯了,貧僧對你不感興趣。”
“啪”
一記清脆的聲音傳來,玄奘還沒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便只覺得腹部由左到右冰冰涼涼的感覺。
玄奘心頭一驚,這才發現,未仙手中持着一根紫藤一般的鞭子。
玄奘道:“毒婦,你有種將貧僧打死,大不了百年之後,貧僧還是一條好漢。”
未仙卻是噙着一抹冷笑,道:“和尚,誰不知道你貪生怕死,愛慕虛榮,心狠手辣。”她將鞭子放在一旁,道:“如今我有幾個問題,若是能回答,我便放了你,決不食言。”
玄奘將臉別過一側,道:“你太小瞧貧僧了,貧僧如今有這般田地,自是自己罪孽深重,你儘管抽,貧僧若是皺一下眉,就不是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