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醒來之時,天地又是一番新氣象。玄奘把眼瞧了瞧自己所在的地方,既陌生又熟悉,一張古藤搖籃椅立在一旁,頭頂上是一頂紅色的紗帳,屁股下面竟然是一片火辣火辣地牀被。
黑兮兮木門敞開,雜草橫生之地有幾隻野雞正在左右亂竄,門口走來一五大三粗一臉鬍子茬的漢子,這漢子嗤笑了一聲,把手裡的那晚血漿遞與玄奘喝下。這玄奘怔怔坐在牀上不動,忽然大喝一聲:“老爹?”
那漢子摸了摸玄奘的光頭,道:“娃子,你終於想起來了?俺還以爲你永遠也醒不了了,可把你娘跟俺急得,這三四個月可沒少給你找大夫吶。”
玄奘雙目滾了滾,暗暗道:“難道我又穿越回來了?這他孃的狗屎劇情,西經還沒取,就回來了?”
那漢子笑得合不攏嘴,擺了擺手,卻見門口走來穿着花衣服的姑娘,這姑娘羞羞答答,臉腮還有兩朵火燒雲。
玄奘詫異道:“這……這不是劉花花麼?他不是嫁做人婦了麼?如何會來我家。”
那漢子笑道:“娃子啊,你還爲花花拋棄你的事情生氣呀,自古男兒應該心胸寬闊些,他丈夫已死。俺們又沒錢,我與你老孃商量了下,把這二手貨給你娶進門,聘禮我都下了好幾件了,只等你醒來就完魂。”
這初戀是人最難以忘懷的,玄奘歷經大風大浪,見過大世面,甚麼美女西施沒見過,便是那與他有一番纏綿的西涼國未央,那模樣定是賽過這劉花花千萬倍,可這是初戀,都說初戀百般好,狗屎也能當糖吃。這玄奘盯着那劉花花那是魂不守舍,想當初自己百般討好她,而他卻狠心將自己拋卻,怎料對方是一個短命郎,去了便是死。這玄奘腦瓜子也是云云霧霧,這眼前所見到的好生奇怪,先前是到了一個草原,被一漢子砸得腦袋開花,暈倒在地,醒來之後又被劊子手斬下頭顱,兩眼睜開之後又是金蟬子羅漢,然後又遇到一個妖物,爲自己而死。
玄奘腦袋裡還沒想明白,這眼前又是一片新天地,只看自己身着新郎官的衣服,胸前還頂上一朵大紅花,鞭炮噼裡啪啦地響了起來,那些滿臉橫肉的漢子擡着一頂花轎進門,從那花轎裡出來一個蒙着頭巾的女子。
結婚了,是誰呢?“新郎官,你還在這癡愣啥?你新娘子都來了,還不快去迎接?”十三歲的丫頭,一面扯着玄奘的袖子一面道。
玄奘滿臉愕然,剛想合掌作揖,卻被他老爹一巴掌打在牀上,這屠夫一般性情耿直暴躁,見不慣玄奘那扭扭捏捏的態度,他老爹重重地道:“娃子,你在這弄甚麼?人家媳婦那邊都等着你咧。你一個男人窩在房間裡算個屁啊。”
玄奘就在他老爹的三令五申下,出了門,把新娘子劉花花帶到了閨房內。
一切似乎那麼自然。
“你喜歡我麼?”蒙着蓋頭的劉花花問在房間內來回踱步的玄奘道。
玄奘兩眼珠子滾了滾,道:“喜歡,不過好像已經是過去式了。”
門“啪”的一聲被撞開,一直在門外偷聽的老爹涌進來,當即就是一巴掌把玄奘掀在牀上,罵道:“你小子,別給我整出啥花樣來,你瞅瞅,這姑娘多麼漂亮呀,小胳膊小腿大胸,你瞅瞅那大屁股得給我多添多少孫輩啊。快!褲子脫了趕快乾!”
這男女之事,玄奘他老爹一個過來人顯得比玄奘還急些,被玄奘的老媽拎着耳朵給拉了出去,關上了門,讓玄奘與劉花花安安靜靜地在裡頭。
“相公,你沒事吧?”那劉花花吧玄奘扶了起來,臉上帶着一抹難以掩飾的羞澀,他的蓋頭被方纔那老爹給順便扯下了。
玄奘摸了摸五道血痕的臉頰道:“有一點,不過不是很重。”
那女子羞羞答答不好意思把頭擡起來,這讓玄奘感到很窩火了,自古烈女不嫁二夫,這女子在丈夫剛死後不久就嫁給了玄奘,守靈還未百日咧,這等傷風敗俗的事情都可以堂而皇之地去辦,怎麼現在如此羞澀?再說了,她可是個如假包換的二手貨啊,你說她一次入洞房,那她羞羞答答還說得過去,可這第二次了,經驗十足,咋還這麼羞澀呢?
玄奘當下就緊繃着個臉,對劉花花道:“花花,從往日你對我的態度來說,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婚姻之事皆是由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好無道理。哪個這般說的?我也不知怎就鬼使神差地把你娶進門了呢?你抽我一耳光子,看這是不是做夢?”
劉花花當即就哭哭啼啼起來,道:“夫君是否嫌棄奴家是二妻?若是夫君真嫌棄奴家,有話直說,何必婉言謝絕。奴家生來命苦,看上了一個短命的,本以爲夫君你是我最後的歸宿,哪裡知道你這般待我?虧我還每日每夜思念你的好處!”
這玄奘最是流氓,你若給我一拳,我定要給你三腳。他聽了這劉花花這麼說,當即氣從新來,感情自己還成了個替補品?你不要時,被你當球踢開!你要時,那就得跪在你面前給你唱征服!這人生哪裡有這般痛苦,玄奘笑道:“花花你莫哭,哭也沒用,雖然你是我的初戀,但是你畢竟是二手貨。”
這劉花花原以爲一哭二鬧三上吊就可以把玄奘的心挽住,哪裡知道曾經追她追到天涯海角的玄奘,如今鐵石心腸。這氣得那劉花花當場就倒在地上,叫了一聲:“天吶!”
玄奘鼻腔冷哼一聲,道:“不用叫天,回去吧,見了你這狗屎摸樣就心煩。”
劉花花被這話差點氣得血液從嘴噴出,兩眼一轉,渾身直打哆嗦。
門外偷聽的劉屠夫實在氣得不行,拎着殺豬刀就闖進了新房,這屠夫最是兇狠,把殺豬刀放在玄奘的脖子上,威脅道:“你今日若不娶花花,我今日就要了你的頭。”玄奘眼裡閃出一抹複雜的感情,道:“今日不知爲何?生命混亂,宛若夢境,顛顛倒倒,跌宕起伏,似真如幻。令我好生煩惱,罷了,若能斬下這顆頭顱,興許還能了卻那煩惱。”
玄奘用有把屠夫的手肘一碰,玄奘那顆人頭就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