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佳佳沒想到陳碩會這麼說，她原以爲自己現在的處境應該會被人同情纔對。
然而陳碩卻還是一樣地毒舌，根本不在意蘇佳佳現在的模樣。
或許是因爲他們之間實在是太安靜了，陳碩也太無聊了，所以還在說着。
“而且糖糖不會像你這樣。”
“她雖然也想要安穩的生活，但絕不會伸出手去搶。”
“她是個觀察者。”
“觀察者？”蘇佳佳重複了一句這個名詞，這不是她第一次聽見這個名詞了。
很多人都說自己是觀察者，不是參與者，所以在定罪的時候，他們會被摘得乾乾淨淨。
骯髒的都是別人，乾淨纔是自己。
如果是這樣的解釋，蘇佳佳也覺得棠莞確實是這樣的人。
然而下一秒，陳碩又開口，打破了蘇佳佳的惡意揣測：“她只是在觀察眼前的人或者事物，是不是需要自己去拯救。”
“你知道英雄主義吧？糖糖就有些極端的英雄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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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自己應該保護所有人。”
這句話，陳碩是帶着笑意說的，和他平日裡冷漠的樣子截然不同。
想來他對自己的朋友也是自豪和喜愛的。
然而這樣的態度卻讓蘇佳佳一下子破防，她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大得不像話：“胡說八道！”
“棠莞要是真的善良，她就不會讓我淪落成這樣！”
“她當初看見我了，她都沒有救我，她知道我被抓走，她都沒有來救我！”
“她也沒有把參加節目的機會讓給我，她要是英雄，她就應該爲我服務！”
“我過得好纔是她的期待不是嗎？”
陳碩聽見蘇佳佳這種厚顏無恥的話，冷笑一聲：“你在做什麼春秋大夢？”
“不是你的東西，你伸手去拿，糖糖沒有打斷你的手，已經是善良了。”
“至於你被抓走沒有救你，笑死個人了，你該不會以爲大家不知道你是自己逃跑的吧？”
“大家只是爲了給你留點面子，才說你是失蹤了。”
“蘇佳佳，你變成這樣，都是自己咎由自取，半點怨不得人。”
蘇佳佳的情緒更加激動，甚至有些癲狂。
“不，不是這樣的！”
“這就是我的人生，是棠莞，是棠莞搶走了我的人生！”
“我纔是最受歡迎的人，她是假的，她就是無人問津的野草，誰也不會看見她！”
“是棠莞，是棠莞改變了我的好運！”
“她纔是小偷！”
陳碩看着她這副樣子，喪失了所有交談的慾望。
壞人從不會認爲自己是壞人，他們只會覺得自己得到的還不夠多，都是別人欠自己的。
壞人從不會覺得自己錯了。
錯的都是別人，他們纔是最無辜的人。
蘇佳佳就是這樣的人。
又蠢又壞。
自私自利。
她覺得所有人都虧欠自己。
蘇佳佳見陳碩不回答自己，以爲他是認同了自己的話，摸索着走到陳碩的面前，然後開口道：“你也這麼認爲對不對？”
“你知道嗎？原本你根本不會遭遇這些的，你會成爲國家最年輕的研究員。”
“是棠莞改變了你的命運，讓你這麼狼狽地跪在這裡。” “你看，她多可恨。”
然而陳碩只是開口說了句：“沒有人可以改變我的命運。”
“我若是作出什麼選擇，只會因爲我自己。”
“將自己的命運放在他人手上，是最愚蠢不過的事情。”
“蘇佳佳，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
蘇佳佳聽見陳碩說出這句話，微微一愣。
她的心裡突然生出了幾分害怕的情緒，下意識的伸出手想要捂住陳碩的嘴，厲聲吼道：“不許說！”
然而陳碩顯然不是她能控制的人，他輕而易舉躲開了蘇佳佳的動作，嫌棄地癟癟嘴。
將身上髒了的外套脫掉，嘴裡還在不饒人地說着：“我很好奇，你明明這麼笨，但總是知道我們即將做什麼。”
“有一種沒有厚度的成長，你的眼界撐不起你的行爲，你的行爲邏輯很怪異。”
“像是知道未來，但又因爲自己太蠢了，連利用優勢都不會。”
蘇佳佳被陳碩這番直白的話說得臉通紅。
她不允許他人這麼說自己！
但又無法反駁。
爲什麼？
爲什麼自己明明知道未來，最後還變成了現在這種樣子！
陳碩歪了歪頭，看着無能狂怒的蘇佳佳，緩緩開口，下了結論：“你是不是平行世界的蘇佳佳？”
穿越時空這種事有些匪夷所思，但平行時空陳碩卻是很相信的。
也許是在哪天磁場出現波動，從另外一個世界的蘇佳佳，突然就來到了這個世界。
所以她知道未來即將發生的事情。
然而，蘇佳佳聽見陳碩的話，卻一言不發。
突然，她衝向陳碩，把他撞到了邊緣。
“咔擦”是邊緣石塊落下懸崖的聲音。
蘇佳佳的聲音是前所未有地低沉，顯得格外詭異：“多可笑啊。”
“我把這些事說給那麼多人聽，只有你肯定了我的存在。”
“我是不是這個世界的蘇佳佳已經不重要了，我只想知道，棠莞聽見你的死訊會不會掉眼淚。”
“我不想爭了，我只想她死！”
“想要她痛苦，想要她像上輩子那樣，只能孑然一身，靠着自己的生命成爲熱點，才能揭露一點點的黑暗。”
陳碩感受到蘇佳佳的瘋狂，猛地抓住邊緣的鐵棍，然而尖銳的鐵棍瞬間貫穿了陳碩的手掌。
陳碩咬緊牙關，沒有叫出聲。
只是蘇佳佳聽見了這種聲音，有些興奮地說着：“弗爾說要等着棠莞來找你。”
“讓她來吧，來爲你收屍。”
“這就是她的禮物，她的獎勵。”
“她的朋友爲了她而死。”
“哈哈哈哈……”
陳碩看着蘇佳佳這個樣子，就知道蘇佳佳瘋了。
也爲自己剛剛還在和蘇佳佳說話而感到惱怒。
他還以爲自己多說點什麼，能從蘇佳佳的嘴裡得到一些東西。
結果……
只有一些瘋言瘋語。
陳碩忍痛將自己的手從鐵棍上拔了下來，然後將手腕上的繩子一甩，一下子就捆住蘇佳佳。
“你以爲，就憑你，也能拿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