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這可不能亂說！”雖然我知道張虛白算出的結果是真的，也驚奇張虛白竟然能算出這個結果。可我依然緊張的提醒他道。
要知道，這可是詛咒亡國呀！被官府的人聽見了，可不會給你什麼言論自由的權利。一律是殺殺殺！宋朝雖有不因言獲罪的祖訓。可也有反叛例外的說法。就是在開明的仁宗年代，這個說法也會掉腦袋的，至於本朝，蔡京可是興起了“烏臺詩案”這樣的文字獄。弄不好，就是我這個旁聽的都有罪。
張虛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半天才緩緩地一臉堅毅的說道：“這件事，我會親自跟趙官家說的。”
啊！我被張虛白的話再一次的給驚呆了。這老道士難道不知道這麼說是找死嗎？這可是封建王朝，不是言論自由的現代民主社會。我可是見識過那幫大臣們是怎麼雞蛋裡挑骨頭的。
“師傅！慎重呀！會死人的！”我再次勸道。現在我和張虛白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京城裡不少人知道我和他的關係。張虛白要是倒黴，我也跑不了。我打定主意，要是說服不了張虛白，我就馬上回家收拾行李。咱也到那座山裡躲兩年。等宋徽宗被抓了再出來。
張虛白疲倦的閉上眼，慢慢道：“你先回去吧。我再考慮考慮！”
忐忑不安中，幾天過去了。“大概張虛白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沒有把這個事跟宋徽宗提吧。”我如是安慰自己，把懸着的心慢慢放下了。
這一日，我正在忙於安排金國使者的回程準備事宜。鴻臚寺卿帶來了一道聖旨。宋朝將派使臣前往金國，去恭賀金國滅掉遼國。這個使臣的隨行人員中赫然就有我的名字。
“大人，我不是聽錯了吧？“我有些不相信的問道。出使金國在兩年前是個油水豐厚的美差。但兩年後的今天，因爲宋金邊境互相的衝突不斷。出使金國已經變成了件大大的苦差。野蠻的女真人可不講究什麼優待使臣的規矩。每個出使的宋人都沒少受他們的氣。
可不管這事是優差還是苦差。因爲我要給宋徽宗說書的緣故，出使的事一次也沒輪到我。就是接待使臣等鴻臚寺的日常工作，我也是很少參加的。所以乍一聽讓我出使金國，我真的懷疑我聽錯了。
鴻臚寺卿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道：“沒錯，苟主薄就是你。難道你想抗旨嗎？”“下官不敢。下官遵命就是。”我應聲道。肯定出了什麼不對的地方。這鴻臚寺裡大小官員平日裡對我都是客客氣氣的。今天竟然會這麼陰陽怪氣地派了個苦差事給我。這到底那裡出了問題？我擔心的想着……
“你真是太幸運了。”李師師抿了口茶。接着道：“昨晚，官家在這裡遊玩，席間提到遼國天祚皇帝被俘一事。誰想你師傅張真人竟然徐徐說道‘天祚皇帝在海上築宮室等候陛下，已經很久了。’”
“什麼！”我猛地站了起來。“我師傅真的和皇上這麼說的？”李師師點了點頭，心有餘悸的嘆道：“當時他這麼一說，我們都嚇壞了。天祚皇帝是公認的荒淫昏庸之君，而且亡國後成了俘虜。張真人如此比擬，完全夠得上大不敬之罪。可是要掉腦袋的。誰想官家卻渾然無事，只是手撫張真人的後背說‘張胡，你又醉了。’就不再追究了。幸虧如此，要不然就連你也脫不了干係。官家對張真人真是沒的說。”
我重重的坐回了椅子上，吐了口氣。嚇死我了，張老道不是答應我再考慮考慮嗎？怎麼還是說了出來。幸好宋徽宗沒追究，要不然……我打了個寒戰，這時才發現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後來怎樣？”我擔心的問道。李師師白了我一眼，“還能怎樣，官家都不追究了，臣子們還會說什麼嗎？”
我搖搖頭，把心中的疑問說出：“可今天下了道聖旨，讓我隨同使團出使金國。”“出使金國？這是好事呀，你們鴻臚寺不就幹這個的嗎？輪也該輪到你了，幹嗎愁眉苦臉的，是捨不得你家那個漂亮的叫什麼香香的小妾嗎？”倩兒衝我撇嘴道。
唉！看來她們不明白呀。我把前因後果以及猜想都一一說了出來。李師師點點頭道：“也許你想的是對的。很可能官家嘴上不說，心裡還是有些怪張真人。那些官家周圍的馬屁精多少看出了些。也就難怪會給你小鞋穿了。”“那姑姑，思允會不會有事？”倩兒着急得問。
李師師沉吟了下道：“應該不會，就是拋開了張真人來說，他們也應該知道思允和我們的關係。不會有性命之憂的。其實”李師師看着我“你可以找下王侍郎，讓他說和說和。我想會沒事的。”
王侍郎？我搖了搖頭。以王侍郎的性格，我要是沒了利用價值，他纔不會幫我一指頭呢。現在我的一個靠山不穩了，我又有倒黴的趨勢，這時候找他幫忙，他的反應還真不好說。要是落井下石跟我劃清界限就糟了。
倩兒到有不同看法，她想了想對我道：“思允，我看趙官家就是對張真人有些責怪，但觀其表現也還聖眷未衰。不如你跟張真人說說，跟官家賠個罪。應該沒事。”
讓張虛白賠罪？我苦笑了下，要是張虛白會賠罪，他就根本不可能說那話。他又不是傻瓜，能不明白說那話的後果嗎？這次撞了大運宋徽宗沒怪罪他，可他也決不會因此推翻自己說的話的。不過我是應該去看看他，至少要提醒他一下千萬別再亂說話了。要不然後果可就嚴重了。
但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張虛白竟然離開了道觀不知道那裡去“雲遊”了。就連他的弟子們也紛紛被遣散了。正在收拾行裝準備回老家的王重陽交給了我張虛白留給我的一封信。信上只是告訴我他已經向皇帝辭去了一迎真宮觀主之位要雲遊四方了。然後就是囑咐我一切小心，並告訴我給我留了本記載他這些年的修道心得的筆記。最後就是有緣再見。
靠！這老傢伙連面都不見，拍拍屁股就走人了。留下我在這裡遭罪。我很不爽的從王重陽手裡接過張老道的筆記。粗略翻翻，竟然大部分講的是如何算卦。是本集唯心主義於大成的心得。先揣兜裡吧，那天吃不上飯了，咱就去路邊支個攤子，也許能騙個幾文錢。
“老大，要是沒有別的吩咐，小弟也要告辭了。”王重陽憨厚的對我笑道。“沒什麼了，路上小心”我哀嘆少了個可以呼來喚去的小弟。一轉念，掏出兩錠銀子交給王重陽道：“小弟，你路上花費多，這點錢是老大的一點心意。路上也好寬裕些。”
王重陽推辭了兩下，在我的堅決要求下收下了。嘿嘿！咱這可是長期投資。你這個潛力股俺哪能不抓牢了。
回到家開始準備出使的行李。然後又把香香和僕人們分別叫到跟前叮囑了一番。然後跑去跟王府跟冰冰告辭。
來到王府，卻見王府上下也是一片忙碌。一問才知道，竟然金二少爺也在出使的名單上。真是個意外的消息。
聞聽我也要出使金國，夫人對我千叮萬囑的要我照顧好金二少爺。暈！金二少爺有手有腳的，還可以帶個僕人隨行。至於還要我照顧嗎。可我也理解夫人，所以一直耐着性子聽她說完。
好不容易夫人才說完離去，可我還沒來的急找冰冰，金小丫頭興沖沖的跑來了。她一進門就大喊大叫的對我道：“胖苟，你也要到金國去嗎？”
“小姐，矜持！矜持！”我被小丫頭嚇了一跳。這小丫頭舉行了及笄之禮依然還是風風火火的。
金小丫頭被我一說，馬上左右看看，衝我吐了下舌頭，拍拍胸口笑道：“還好，沒被孃親看見，要不然就慘了。”說完鬆了口氣，對我問道：“胖苟，是不是你和二哥都要去出使金國？”
“不錯。”我點點頭。小丫頭眼珠轉了轉，躡步走到我跟前，悄聲對我道：“把我帶上，別讓別人知道。”
“什麼！”我大叫道。小丫頭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小心翼翼的向周圍看看。轉過頭埋怨道：“你瞎叫個什麼！你幫我我不會忘記你的功勞的。”
“可是，”我驚訝的看着眼前的小丫頭，這小丫頭太大膽了，竟然想出了這麼個主意。不行，我一定要打消他的這個念頭。“小姐，你爲什麼要去金國？”
小丫頭臉色微紅，嘟着嘴道：“還不是孃親，整天找些老婦人對我評頭論足的。煩死了。”夫人找老婦人對小姐評頭論足？我一聽就明白了，這分明是夫人在給小姐找婆家。笑死我了。
我強忍笑意，可還是想笑。狠狠捏了把大腿。靠着疼痛，我終於忍住沒笑出聲。“小姐，你要是覺得煩，可以直接和夫人說，也不用離家出走呀！”
小丫頭苦惱的跺跺腳道：“你不懂，我纔不想成爲嫂子那樣的人。一想到我得每天笑不露齒，行不露足。三從四德什麼的。我都要發瘋了。”
“那也不能離家出走呀！”我笑道。小丫頭低聲道：“我想，我要是在外面躲一陣，孃親就不會逼我了。”
我好奇的問道：“你這想法哪來的？”小丫頭擡頭不解的看我我：“你那些書不都是這麼寫的嗎？我一直盼望能像書中的俠女一樣，行俠江湖，鋤強扶弱。順便能雲遊四方，走到哪裡玩到哪裡。”
汗！罪魁禍首竟然是我。我忙道：“小姐，書裡的故事不能當真的。行俠仗義表面風光，其實很苦的。你受不了的。至於說你有什麼想法意見，應該和夫人說。夫人是你孃親，不會害你的，她也是爲你好，你要是真不願意，夫人也不會逼你的，千萬不要搞什麼離家出走。”
小丫頭嘟着嘴道：“可我也想到金國去看看嘛！聽說那裡風光和咱們大不一樣。要是以後嫁人了，我就沒機會看了。”
暈！這丫頭想法還挺多。我笑道：“那你和夫人還有二少爺說。看看他們同意不。”小丫頭眨眨眼，道：“不幫就算了，哼！我找二哥去！”
太好了！問題轉移了。我忙衝小丫頭的背影叫道：“幫我把冰冰叫出來。”
“想得美！”小丫頭遠遠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