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皎潔的明月,斜斜的掛在天邊,好像水銀般的月光,傾灑在英雄山上。
山道兩旁的樹枝上,還掛着雪花,在月光的映照下,隨着寒風吹來,閃爍着微光。
英雄山距離主幹道和居民區並不是很遠,也就一公里的樣子,但山腳這邊卻靜的嚇人,彷彿能聽到夏天的蛐蛐在枯草叢裡鳴叫,又仿似是當年那場戰役的士兵廝殺聲總之,冬天的晚上來這兒,並不是多麼讓人愉快的事情。
高飛正在快速的向山上奔跑,在月光下看上去好像是個鬼魂那樣,忽左忽右的。
英雄山的海拔不高,也就是一百米左右,最高處是英雄紀念碑,大約十幾米的樣子。
很快,出了一身大汗的高飛來到了最高點的一棵樹後,貼在樹身上閉眼深吸了幾口氣,這才慢慢的探出了頭。
英雄山的山頭是個平臺,最北邊是英雄紀念碑,前面有苗圃,裡面栽種着冬青等四季常青植物。
月光下,方圓上百米的平臺上空無一人,唯有利劍一般的紀念碑默默的矗立在那兒,在月光的映照下,長長的陰影幾乎鋪到了半山腰。
不過,紀念碑前面的下方,卻有一些五顏六色的東西,在月光下不住變幻着,看起來好像彩紙那樣。
側耳傾聽了片刻,高飛基本確定平臺上並沒有其他活着的生物,這才從樹後轉了出來,慢慢的走向了紀念碑。
呼隨着一陣寒風吹過,一個白色的東西,猛地從地上飛起,撲向高飛的臉。
高飛右手一擡,抓主了那個白色方便袋,放在鼻子下面輕輕嗅了一下後,隨手扔了出去。
被寒風吹下平臺的塑料袋,飄飄蕩蕩的好像一個幽魂那樣,向燈火輝煌的人間飄去,眨眼間就不見了蹤跡。
紀念碑的正面,放着幾個紙紮的花圈,剛纔就是這些東西在月光下反光,長的白色輓聯飛舞着這應該是某個小學組織孩子,給烈士掃墓時放在這兒的。
從花圈前來回走動了兩遍,高飛慢慢轉到了紀念碑的後面。
後面的積雪還沒有化掉,月光也被紀念碑的高大身軀遮住,但因爲有積雪的緣故,視線反而要更加清晰然後,高飛就看到了一些東西。
幾件衣服,和一雙鞋子。
衣服是粉色保暖內衣米色長褲雪青色的短款羽絨服。
鞋子,是一雙高跟的半高腰皮靴。
衣服疊的整整齊齊,就放在紀念碑的底座下方,上面託着一雙鞋子,鞋尖朝裡。
看着這身衣服,這雙鞋子,高飛有些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他不用問,這身行頭絕對是秦城城的。
到現在爲止,他已經經歷過三次這樣的事了。
第一次是黃河岸邊,那是個紅月高懸的晚上,解紅顏神秘失蹤。
第二次是在蘇家別墅的平臺上,那晚也有一輪紅月,顏紅不知去向。
這一次是在英雄山的紀念碑下,天上倒是沒有紅月,可秦城城依舊只留下一身衣服,不見了。
那些人爲什麼要擄走這三個女人
在擄走她們時,爲什麼要留下她們的衣服
她們的衣服,爲什麼會疊的這樣整齊
這樣做的意義何在
秦城城,爲什麼會主動跑來這兒
難道她是安歸教的人
高飛呆立很久後,才睜開眼,彎腰抱起了那些衣服,放在鼻子下面嗅了一下。
果然是秦城城的,高飛很熟悉她身上的味道。
嘶
高飛剛把衣服碰在下巴下,一聲輕微的嘶聲攸地響起,一條黑色的東西,從衣服裡忽然躥了出來,電閃般的撲向他的面門。
高飛大驚,真沒想到衣服裡會藏有東西,電光火石間身子猛地後仰因爲動作過大,後腦幾乎都要碰在積雪上,雙腳卻牢牢的釘在地上,眼看着那條黑色東西,擦着他的鼻子飛了出去。
蛇
在那條東西滑過後,高飛終於看出那是什麼東西了,那是一條蛇,黑色的毒蛇。
高飛曾經幾次見過這種毒蛇,第一次是在黃河岸邊,那條從蘇北山肚子裡飛出來的蛇,被他一刀斬成了兩半後來,又先後從塔克拉瑪干沙漠下的樓蘭古城外蒙蒙戈爾地下的成吉思汗陵中遇到這種東西。
只是他沒想到,會在內地再次遇到這種恐怖的黑色毒蛇,別忘了現在可是在冬季啊,雪後山上的溫度最少得有零下七八度,做爲冬眠動物的毒蛇,怎麼可能會在這種天氣情況下生存,還能攻擊人呢
當然了,目前高飛是沒空考慮這些問題的,因爲他在身子猛地擡起時,聽到了一聲淒厲的笛子聲音。
笛聲不高,彷彿隨時都能被寒風吹斷,可總是能在快要斷了時,又尖銳的響了起來。
這種曲調怪異,好像從九幽深處傳來的笛聲,高飛也不陌生第一次在見識黑色毒蛇時,他就聽過這笛聲,也受到了萬蛇的圍攻。
現在,笛聲再次響起時,高飛的第一反應就是會有別的的毒蛇出現。
果然,高飛剛騰起這個念頭,雪地中就飛起幾條黑色的蛇影,用比飛箭還要快的速度,嘶嘶厲嘯着撲向了他。
高飛搞不懂,本該在冬季冬眠的這些魔鬼,爲什麼能隱藏在積雪中不能凍僵,難道它們不再屬於冷血動物的範疇了
嗨
高飛大喝聲中,身子一偏躲開一條飛蛇的同時,右手已經蕩起一片淡金色的光影。
金蛇怪劍,迎風而晃中帶有隱隱的龍吟之聲。
金色,向來都是王者的顏色,所向披靡柔軟的黑蛇,在金色的利劍橫掃下,只能發出一聲聲絕望的嘶叫,身首兩處。
金蛇怪劍起,黑色毒蛇消,笛聲停頓,不遠處的積雪中,傳來灑灑的聲音,越去越遠很快就再也聽不到了。
高飛45度角高舉着金蛇怪劍,動也不動的站在紀念碑陰影中,根本不管腳下幾條斷成兩半的毒蛇這些掙扎,雙眼迷成一線,看向了紀念碑對面幾百米處。
清冷的月光下,對面幾百米處是一個高高的信號塔,和英雄山最高處幾乎持平。
一條灰白色的影子,就攀附在信號塔的最上方。
如果不是聽到剛纔的笛聲,高飛不可能注意到那邊信號塔上,會攀附着個人。
他看不清對方的樣子,卻能猜出那個人是個女人,當初在黃河岸邊吹笛驅蛇趕屍的那個女人。
解紅顏失蹤的那個晚上,這個女人就曾經出現過,現在秦城城失蹤了,她又出現了,在寒冷的冬天驅蛇攻擊高飛。
看來,她早就算到高飛會趕來這兒。
看來,秦城城故意留下手機手機上故意有那麼一條信息,都是爲了吸引高飛前來。
想憑几條破蛇來暗算我呵呵,我正想找你們沒處找呢,你自己卻送上門來了,那就別走了
看到那條灰白色的人影開始順着信號塔往下移動後,高飛冷笑一聲,右手中的金蛇怪劍一擺,就像一隻盤旋飛撲而下的老鷹那樣,向半山腰衝去。
信號塔,就建在半山腰幾百米的地方。
這一面是山陰,除了一些松柏亂石外,還佈滿了積雪,就這樣從山上衝下來,無疑是一種很危險的行爲,一個不小心就會變成滾地葫蘆,到時候別說是追敵了,能不被人家趁機幹掉就很幸運了。
高飛卻不管,他只知道如果不趁着那個女人還沒下來之前衝過去的話,以後都不可能找到今晚這樣的機會了。
高飛從山上往下俯衝,速度越來越快。
那個女人從踏上往下攀登,速度也越來越快。
兩人相比較而言,高飛要吃虧一些,畢竟下山的道路要危險很多,可這時候他也顧不得了,索性身子猛地向後一仰,栽倒在了雪地中,順着最陡峭的速度,滑板一樣的向下滑去,眨眼間就滑下了幾十米。
這時候,那個女人才往下攀爬了五分之一最多再過三四分鐘,高飛就能搶先一步衝到信號塔前,到時候她要想離開,只能死拼了。
冬天不是其它季節,她只要隨便吹吹笛子,滿山的蛇兒都能爲她所用,來攻擊高飛,她能驅使數條黑色毒蛇,這已經就算是逆天而爲了。
再說了,英雄山畢竟不是野外的黃河岸邊,這兒已經算是市區了,哪兒有那麼多毒蛇供她驅使
攀附在高高的信號塔上,用笛聲來驅趕蛇兒暗算高飛的計劃,女人肯定經過了反覆演練,確定她幾乎沒什麼危險,高飛就算本事再大,也不敢從積雪滿地的後山衝下來等他從前面繞過來時,她早就回去洗洗睡了。
但她卻真沒想到,高飛竟然不要命的從山上滑了下來,速度越來越快,很快就要衝到信號塔下面,這時候她才攀爬了一半。
強忍着一路滑下時被石頭差點碰昏的疼痛,高飛終於滑倒了信號塔前面十幾米處,握着金蛇怪劍的右手猛地向下一刺隨着積雪下面響起一陣喳喳聲,下滑趨勢嘎然止住。
忽地一聲彈身站起,高飛望着還有十幾米才能爬下來的那個人影,冷笑一聲問道:除了可以驅趕毒蛇之外,你還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
在高飛站起身時,女人停止了向下攀爬,好像抱着樹杈的猴子那樣,居高臨下的望着高飛,默不作聲,但雙眼卻閃爍着詭異的淡藍色。
藉着皎潔的月光,高飛隱隱能看到這個女人的外貌了:一張陰氣森森的臉上,沒有眉毛,鼻子扁平好像不存在,倒是鼻孔不小,嘴巴緊緊的抿着,再配上一頭花白色的長髮,整個人看起來就像逃出地獄的女鬼。
高飛纔不相信這是女人的本來面目,一張製作精美的面具,並不是多難搞到的。
怎麼,你是個啞巴嗎
高飛右手持劍,一步一步的向信號塔走去,
女人慢慢擡起了右手,手中握着一根短笛。
看到她隨後擡起的左手時,高飛心裡咯噔一聲,想到了一個詞:骷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