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大江圖,趙令穰,1126年。”
“清明上河圖,張擇端,1101年。”
聖戒給出的這個答案簡直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靂,雷的楊靖差點腦袋冒煙。
“清、清、清......清明上河圖?!還他妹的是張擇端畫的?”楊靖一嗓子差點就嚎出來。
“這裡要是有一幅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那故宮博物院館藏的那幅《清明上河圖》又是誰畫的?那可是衆多大家公認的張擇端的真跡啊!但聖戒又不可能出錯......難道......難道連故宮博物院館藏的那幅《清明上河圖》也是後人仿的?”幾乎是在一瞬間,楊靖的腦子裡轉了無數圈,可不管他腦子轉成高速電機,他也想不明白爲啥自己手裡竟然會有一幅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
“楊兄弟,你沒事吧?”一個好像從很遙遠的地方傳過來的聲音,艱難的把思維正在高速旋轉的楊靖給拉了出來。
楊靖晃了晃腦袋,微微的長出了一口氣,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掩飾了一下自己內心的震驚,這才說道:“沒事,就是剛纔忽然想起了一點其他的事情。”
“噢,沒事就好。那楊兄弟,我今天可就一直在家等你了啊。”
人家趙爭顯然這是在催你“趕緊回家拿錢”去了......
楊靖收拾了一下混亂的思緒,笑了笑說道:“趙哥,大娘,你們放心吧,我這就出發,中午之前肯定能趕回來。”
其實趙爭家要是有輛自行車,楊靖也有信心在兩個小時之內返回,但奈何在這個年代,自行車那可是不折不扣的大件,一般二般的家庭可是買不到自行車的。光是一個自行車票就能把絕大多數人給卡死。
趙爭早晨騎的那輛三輪,也是趙爭和他父親前幾年自己動手組裝起來的,車架子什麼都是趙爭他父親在工廠裡自己焊的,車軲轆什麼的,都是從廢品收購站買來的。這一點,在來的路上趙爭親口告訴楊靖的。
別看三輪車好搗鼓,可這自行車趙爭他們爺兒倆就辦不了了......
於是楊靖只能二路公交車走到長途站,然後在周圍轉悠了一上午,這才悠悠然的又返回到趙爭家,當着趙爭和趙爭她媽的面,從褲兜裡掏出了一沓新嘎嘎的“大團結”。
這孃兒倆見到大團結,自然也就顧不上楊靖和那幅畫了,孃兒倆你數一遍我數一遍的,越數越開心......
趁着孃兒倆在那裡數錢,楊靖找了幾張舊報紙把那幅粗的有些過分的畫軸包裹了起來,一連包了好幾層,然後也不顧熱,雙手緊緊地摟在了胸前,生怕這幅畫“飛了”。
開玩笑呢,這個畫軸中可是藏着一幅張擇端《清明上河圖》的真跡,這幅畫如果真是張擇端的真跡的話,價值連城已經不足以形容它的價值了......
“大娘,趙哥,這錢你們過的沒問題吧?要是沒問題,這畫我可就抱走了啊......”楊靖實在是受不了這孃兒倆在那裡數個沒完沒了,這纔開口打斷了孃兒倆的數錢。
“哦、噢......”聽到楊靖的話,趙爭他媽立刻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有了這些錢,我家老頭子的病就有希望了,孩子,大娘謝謝你了,你就是我們老趙家的救命恩人啊......”
老太太說着,這腿一軟,又想跪下,楊靖連忙把畫軸用一隻胳膊夾住,然後騰出一隻手來,一下子就攙扶住了老太太。
“大娘,您要是再這樣的話,我可就不買這幅畫了啊。”
趙爭把錢收了起來,雙手緊緊地握住楊靖的手,三十多歲的一個老爺們哽咽的有點說不出話來。
楊靖也沒心思陪他們在這裡多說了,咯吱窩底下夾着的這個畫軸就好像有千斤之重,他哪兒還有心思在這裡浪費時間啊。
“趙哥、大娘,這時間也不早了,我得趕緊回去讓我外公看一看這幅畫,要是再晚了,中午可就趕不上去江寧的車了。”
“唉,你這孩子,趕不上就趕不上,從大娘這裡吃,大娘給你做好吃的。”
“還是不了,大娘,我真的是要趕緊回去了,我娘還在家等着我呢。”
拉拉扯扯的又耗費了幾分鐘,最終趙爭孃兒倆也沒有把楊靖留下來。
楊靖出了門,立刻就一邊回頭揮手,一邊加快了行走速度,生怕這孃兒倆再追上來。
走出去大約一里地,拐了好幾個彎,看到路邊有一公共廁所,瞅了個沒人的空檔,楊靖一腦袋就鑽了進去。裡面果然沒人,他就毫不猶豫的發動了“限制級時空穿梭”技能,在一瞬間就返回了原時空。
說來也可笑,這還是楊靖頭一次在公廁中施展“限制級時空穿梭”技能呢。回到原時空的牀上,鼻尖還隱約能聞到一股子頂腦門的臭味......
可楊靖也顧不上那些了,起身下牀,打開了屋裡的燈,把牀往旁邊一拉,再把茶几一拉,屋裡立刻空出了一個空地,這才從儲存空間中拿出了那幅剛剛到手的畫卷。
這卷畫粗的有些不像話,尤其是兩端用來裝裱用的畫軸,更是和絕大多數裝裱用的畫軸有些不太一樣。
主要是這兩個畫軸太粗了,直徑足有十五釐米,楊靖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粗的畫軸呢。
畫軸的軸身明顯就是用紫檀木做的,不過中間應該是鏤空的,否則重量不會這麼輕。不過即便是鏤空的紫檀畫軸,也不該用這麼粗的畫軸啊。這個真的是非常非常的不合理。
楊靖戴上手套,非常小心的把這幅畫再次打開。楊靖租的這套日租房客廳和餐廳是連在一起的,這讓這套房子南北通透,從後陽臺到前陽臺之間足有十來米的距離。
地面上鋪的是木地板,很乾淨,因此楊靖在木地板上打開這幅畫之後,能夠一次性的把這幅長達六米多的畫卷全部打開。
打開之後,楊靖從北頭慢慢的走到南頭,結果到達南端這一側的畫軸時,聖戒的反應最爲強烈。
這下子楊靖心裡立刻就有譜了。
很顯然,這一側的畫軸有問題。
“如果沒猜錯的話,張擇端的那幅《清明上河圖》的真跡,應該就藏在這個畫軸中!”楊靖喃喃自語道。
隨即楊靖就發動了“天眼”的看透技能,果然,在這個畫軸中,隱藏着一卷包裹在一些絲綢中的絹本。雖然無法看清楚那個絹本上畫的是什麼,但在這種情況下,楊靖已經可以確定這個藏在畫軸中的絹本,應該就是張擇端《清明上河圖》的真跡。
不過,就在楊靖準備想破壞這根畫軸找出那幅《清明上河圖》的時候,他又猶豫了一下,隨即終止了自己的動作。
“不能就這麼簡簡單單的找出這幅畫來,故宮博物院的那幅《清明上河圖》是公認的張擇端的真跡,要想證明故宮博物院的那幅畫是仿品的話,這幅畫必須要當着一些名氣足夠大的書畫大家的面找出來才行!自己要是貿然的把這幅畫找出來的話,難以服衆啊!”
楊靖想了想,又利用“天眼”的看透技能看了看另外一個畫軸,果然,在那個畫軸中也藏着有點東西,只不過東西並不多,似乎是一些紙張什麼的。
不過這些紙張同樣被一些絲綢包裹着,楊靖無法看清楚上面的字。
小心翼翼的把這幅長達六米多的畫卷再次捲了起來,雖然很清楚這種保存了八百多年的老畫這麼經常性的打開是非常錯誤的一種做法,這會對這幅畫造成極大的傷害,但楊靖這個時候也顧不上這些了。
相比於那幅極有可能是真跡的《清明上河圖》,趙令穰的這幅《江寧大江圖》就不算什麼了。
楊靖也知道趙令穰這個人。趙令穰是北宋一位著名的畫家,是宋太祖趙匡胤的五代孫,而宋徽宗趙佶是宋太宗趙光義的五代孫,因此趙令穰和趙佶是同一輩的表兄弟。
趙令穰不僅擁有皇室血統,而且還是北宋著名的書畫家。有資料記載,“趙令穰幼時即愛書畫,富於文學修養,家藏有晉唐以來法書名畫。他與畫家文人時相往來。宋徽宗趙佶爲端王時亦與他交遊,切磋畫藝。”
甚至就連大名鼎鼎的蘇軾都對其字畫欽佩不已,趙佶當了皇帝之後也時常與趙令穰切磋畫技,這足以證明趙令穰在北宋書畫界的地位之高了。
“只是這趙令穰怎麼會畫出如此低劣的《江寧大江圖》呢?就這水平的,與趙令穰的名氣可是相差甚遠啊!還有,趙爭明明說這幅畫是他家老祖宗畫的畫,難道這趙爭竟然是趙令穰的後代?”
楊靖的腦子裡有點糊塗,不過再仔細想想的話,似乎趙令穰就是趙爭的祖先好像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首先,他們都姓趙;其次,趙令穰可不像他那個短命的弟弟一樣只活了32歲,趙令穰似乎活的時間挺久的,貌似他好像當年就跟着趙構下了江南,在南宋初期才死的。要是趙令穰南下的時候,在建康府(今金陵)停留了一段時間,留下後代呢?
這種事誰又說的準呢?
就是不知道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怎麼會跑到趙令穰畫的這幅《江寧大江圖》的畫軸中去。
想到另外一根畫軸中藏的那些紙片上很有可能就是記載着其中的辛秘,楊靖就覺得自己胸腔裡好像忽然多了七八隻小貓,在那裡使勁的撓啊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