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行九人中,要論登山經驗最豐富的,無疑就要屬歲數最年輕的王長友了,但對這一片山區最熟悉的,自然就是旦增次仁。
“老闆,這座山是可以繞過去的,不過要繞過這座山,最起碼要多走三公里的路程,而且這邊的路不太好走,所以我建議咱們最好是在這裡選擇一個好地方紮營。”旦增次仁用不太流利的漢語說道,一旁的王長友也點頭說道:“旦增說的沒錯,這個時間點最好不要前進了。”
既然兩位專家都發話了,楊靖自然也就遵從專家的意見,在河谷西側稍高的向陽山坡上選擇了一處較平坦的地方開始紮營。
旦增次仁是帶着獵槍來的,這年頭別說華夏還沒有開始禁槍,就算是以後禁槍了,像旦增次仁這種生活在大山中的獵人,也是可以持有獵槍的。五十六個民族大團結可不是隨便說說的,在某些方面對於少數民族確實是非常照顧的。
不過旦增次仁在看到奧斯丁他們五個人高馬大的保鏢變戲法一樣的拿出手槍進行檢查的時候,臉上全都是羨慕的神色。
劉長川有點遲疑的問道:“老闆,您的這些保鏢帶這種制式槍支行不行啊?”現在華夏雖然還沒有開始全面禁槍,但普通人要想持有這種制式槍支可是不行的。
楊靖笑了笑說道:“應該沒問題吧,他們都是專業的保鏢,也有美國的持槍證。再說了,在這種深山老林中,你們只要不說,誰又知道他們持有制式槍支呢?劉工,安全第一啊。”
王長友年輕一些,而且上過正兒八經的大學,所以他倒是沒什麼意見,只是對於奧斯丁他們的槍很感興趣,旦增次仁同樣對於這種制式槍支也很感興趣。這些槍可都是國外的經典手槍,國內很少能見到。
只不過王長友和旦增次仁註定要失望了。在美國有兩不借,一個是借錢,一個就是借車,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但實際上,在美國還有一樣東西比借錢和借車還要難,那就是借槍。
美國不禁槍,所以私人持有的槍支數量是很多的,但是在美國,那些美國人寧肯借給你車或者錢,也不會把自己的槍借給你的。
更別說奧斯丁他們是專業的保鏢,他們的槍對於他們來講就相當於半條命,除非他們死了,否則他們可是絕對不會把自己的配槍交給外人的。
不過奧斯丁他們對於旦增次仁的那把改裝獵槍同樣很感興趣,因爲旦增的這把獵槍雖然是改造的,但卻是用大名鼎鼎的莫辛納甘步槍改造而來的。
“這是我的爺爺當年去支援蘇聯的時候,一名蘇聯紅軍送給他的一把槍,不過因爲這把槍的膛線都磨的差不多了,我父親重新給這把槍換了一根自制的槍管,就連子彈都是自制的。”旦增次仁看着奧斯丁他們輪流欣賞這把槍,很是自豪的介紹這把槍。
當年二戰的時候,其實華夏疆省的民衆沒少支援蘇聯打德國鬼子,很多疆省的民衆驅趕着犛牛,帶着糧食翻過天山,翻過帕米爾高原,千里迢迢的把糧食送到後世的中亞五國,然後再把這些支援的物資運送到前線。
很顯然,旦增的爺爺當年就是那批援助蘇聯紅軍的人之一,所以他才能得到這把經典的莫辛納甘步槍。
“這可是一把好槍啊!”這是奧斯丁最終給出的結論,雖然別人聽不懂,但另外四位保鏢臉上的表情證明了奧斯丁的這個判斷。
安營紮寨完畢之後,就是做飯了。不過在這一點上,這一行人包括旦增次仁在內都不如劉長川和王長友。
他們倆不愧是常年從事野外作業的人,就連做飯這一塊都是利索的很,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一頓算不上豐盛,但味道卻異常鮮美的晚飯就做好了,尤其是飯菜中都加有辣椒,即便是不怎麼吃辣椒的奧斯丁他們,一個個也都吃的滿嘴流油。
夜晚的崑崙山溫度會迅速的降低到零度之下,但守着篝火,身上倒也不怎麼覺得冷。
這個時候在這裡仰望星空,你才能感受到什麼叫做真正的“星空”。在這個幾乎沒有任何工業污染和光污染的地方仰望星空,漫天的星星以及那一條橫跨天空的玉帶能讓你看醉了。
奧斯丁他們幾個老外也都看傻眼了,這個時代的美國污染可是很嚴重的,他們在城市周邊幾乎看不到這樣的星空。打個比方,三十年後華夏的孩子就和現在的奧斯丁他們差不多。
三十年後生活在華夏中東部的孩子哪兒見過銀河啊?你問孩子銀河是什麼樣子的?你問他們北斗七星是什麼樣子的?十個孩子之中得有九個都是一臉懵逼的樣子。很多時候就連天空中最亮的那幾顆星都看不到,更別說銀河了和北斗七星了......
一直到被凍得有點受不了了,奧斯丁他們幾個才戀戀不捨的鑽進了各自的帳篷。
第二天一大早,又是一個豔陽天,當然,在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山谷中升騰起來的雲霧,真的是讓人有一種走進了神話之中的那座崑崙山一樣。但隨着太陽的升高,宛若仙境般的雲霧很快就消失不見,整條崑崙山再次活了過來。
別說是在現在了,就算是到了夏季進山,也不用擔心會有洪水、泥石流之類的災害爆發的。中段的崑崙山太乾旱了,這裡一年之內都見不到幾次小雨,生活在這裡的居民,就指着雪山融水活着呢。
從紮營的位置向南方看過去,可以很輕鬆的看到那座鐵克勒克雪山。這座海拔超過了5400米的雪山在這裡已經屹立了數千萬年的時間,是附近方圓幾十公里之內最高的一座山峰,山頂上終年覆蓋着厚重的冰川,這座雪山距離紮營地的直線距離不過才十多公里而已。
營地下面這條阿其克河的源頭,就在這座大雪山的山腳。每年春夏的雪山融水會給這條河流帶來充沛的水量,養育了下游上千名民衆。
吃過了一頓簡單的早飯之後,一行人拾掇完畢就開始繼續上路。
要想越過阿其克河東邊的那座海拔超過三千米的大山,只能從這座山東南的那條山谷進去,正如旦增次仁所說的那樣,光是繞這座大山,最起碼就要多走三公里的路。
要是在平地上,三公里也就是半個多小時的時間,但在這種大山之中,三公里足夠一行人走兩個小時的了。就好像昨天,他們一行人在相對好走的河谷中走了不到十五公里,就足足耗費了將近一白天的時間,現在走這種更難走的山谷,耗費的時間就更長了。
劉長川還是一路走一路記錄着一些數據,他的任務就是確定這條線路是否能夠修建公路。
至於王長友,現在還沒有到他出力的時候。
倒是旦增次仁和奧斯丁他們倆做了一件漂亮的事情。
這條山谷中有一條很小的溪流,溪流小的甚至連這條山谷都衝不出去在路上就自然的乾涸了,但就是這麼一條小溪,也成爲了很多動物們的重要水源。
小溪在山間平坦的地方形成了一個方圓有五六米的小水泡子,擔負着先鋒身份的旦增次仁和奧斯丁,就在這個小水泡子的旁邊看到了一羣正在飲水的盤羊。
盤羊是一種很機警的動物,所以在距離七八十米的位置,旦增次仁和奧斯丁就停下了腳步,再向前,這羣盤羊就會跑掉的,因爲這羣盤羊在飲水的時候,那頭健碩的公羊一直站在高處警戒。
奧斯丁他們攜帶的都是手槍,在三十米之內,手槍的威力還是很大的,可是一旦距離超過五十米,這玩意兒就沒法用了。
倒是旦增次仁的那把獵槍派上了用處。
這把槍雖然經過改造了,不再發射7.62毫米步槍彈,但現在也是可以發射口徑接近六毫米的小口徑步槍彈,就連子彈都是旦增次仁自己做的——沒錯,這個年代的獵人所使用的子彈,大都是自己造的。
盤羊雖然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但在這個年代,在這種深山中,尤其是面對藏族獵人,那些保護條令暫時是沒有什麼用處的。對於這個年代的藏族獵人來講,野生動物只分爲可以吃和不可以吃這兩種。只要遇見可以吃的動物,錯非是大熊貓,否則這些獵人都會開槍獵殺的。
別說這些獵人殘忍,相比起那些盜獵的人,這些獵人其實已經很仁慈了。一個獵人一年才能獵殺多少野生動物啊?那些該死的盜獵者在最瘋狂的時候,甚至會端着機槍對成羣的藏野驢、野牛進行掃射,幾分鐘就能幹掉上百頭野生動物。
這些盜獵者當然不是爲了吃菜這麼幹的,他們純粹就是爲了那些野生動物的皮毛。
相比於那些瘋狂的盜獵者,這些土著獵人真的是仁慈的很。
旦增次仁的這把槍雖然改造後遠遠不如原本的莫辛納甘能夠打中四五百米之外的目標,但在二百米之內,這把槍還是可以做到指哪兒打哪兒的。
因此,一聲清脆的槍聲響過,把跟在後面的楊靖他們嚇了一小跳的同時,那一羣正在飲水的盤羊頓時四散逃散,只有一頭健壯的盤羊蹣跚了兩步之後,一頭紮在了那個小水泡子之中......
ps:鞠躬感謝“初吻給了手”500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