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點多,趙蒙在幾個彪形大漢的陪同下,風塵僕僕的趕到了酒店。
不僅楊靖沒睡,郭大寶同樣沒睡。
趙蒙在見到楊靖和郭大寶之後,第一個動作並不是握手或者擁抱,而是衝着楊靖就深深的鞠了一個躬,“小楊,抱歉了,這件事是我的錯,我的這雙招子被矇蔽了。”
楊靖不動聲色的向旁邊一躲,淡淡的說道:“趙先生,這件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們還是一塊問問林丹吧。因爲他,我們差點就永遠的留在了北極。”
聽到楊靖對趙蒙的稱呼,郭大寶無奈的微微搖了搖頭,趙蒙則是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但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沒有吱聲。
場面一時之間尷尬到了極點。
可偏偏誰也說不出來別的。在這種情況下,誰能指責楊靖說的不對或者做的不對?林丹是趙蒙極力推薦的人,楊靖以前也很信任他,可偏偏,就是這個堪稱心腹的林丹,最終卻做出了那樣的事。
人家好心好意的帶着你出去尋寶,你小子卻幹這種二五仔的事情,人家楊靖心中能沒火氣嗎?
或許這件事不是趙蒙指使林丹這麼做的,但一個識人不明的大帽子,趙蒙是無論如何也摘不掉了。
郭大寶出聲打破了這份尷尬,“小靖,老趙,走,我們一塊問問那小子去,看看到底是什麼讓他敢做出這麼膽大包天的事情來。”
楊靖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趙蒙低聲說道:“小楊,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待的。”
楊靖沒有吱聲,而是掏出了手機遞給了趙蒙。
趙蒙一愣,低頭看了看手機正處在錄音暫停狀態,於是就按動了一下啓動,結果那天林丹和科沃斯基的交談聲立刻就從手機中播放了出來,趙蒙越聽臉色就越憤怒。
楊靖淡淡的說道:“這是那天我無意中錄下來的,我認爲這個應該對你有用。”
趙蒙強壓着內心的怒火點了點頭,說了聲“多謝”。
幾個人來到了關押林丹的房間,自從下了船,郭大寶的人接手了林丹之後,林丹的身邊就時刻有四個人看着,不管是睡覺還是上廁所,都有人看着他。
郭大寶把趙蒙和楊靖領了進來之後,就把那四名看守林丹的人趕了出去,屋子裡只剩下楊靖、郭大寶、趙蒙和林丹四人。
林丹一看到趙蒙,立刻就跪了下來,哭的一塌糊塗。
“蒙叔,我對不起您,我辜負了您的期望,做出了這種欺天滅祖的事情。我、我這都是被鬼迷了心竅,我......”
趙蒙看着林丹,臉上也閃過了一抹難過的神色,但隨即就消失不見。
“林丹,我今天代表咱們舊金山洪門前來查詢這件事。雖然楊靖先生不是我們洪門人,但你身爲洪門人,對朋友卻做出這種事情,你可知罪?”
“蒙叔,我知罪,我知罪。可是我那都是被鬼迷了心竅才做出的這種事情啊,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麼會這麼做的。楊哥對我好,我知道,可我就是不知道怎麼就做出了這種天誅地滅的事兒啊......”
趙蒙冷冷的看着林丹,看了好久這才問道:“林丹,你也是咱們洪門的弟子,你應該知道做出這種事情你將會面臨着什麼樣的懲罰。你的所作所爲是咱們洪門的第一大忌,沒有人能夠救得了你!所以,如果你想減輕刑罰,最好把你的同夥全都說出來,這樣我會和刑堂吳堂主說一說,看看能不能減輕你的罪責。林丹,這是你最後的機會,把你所知道的全都說出來吧。”
趙蒙說這番話的時候,那真叫一個大氣凜然,渾然不像是摻和到這件事中的表情,楊進自從得到了聖戒之後,各方面的感官都變得極爲靈敏,而且直覺告訴他,趙蒙並沒有參與到這件事中去。
所以,楊靖想了想,衝着趙蒙說道:“趙叔,這件事兒牽扯到你們內部的事情,我就不過多參與了。我和郭叔在外面等結果吧。”
聽到楊靖改了稱呼,趙蒙臉上微微露出了一抹笑意,但他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再說什麼。
楊靖拉着郭大寶走出了那間房屋,趙蒙帶來的四名大漢立刻走進了房間,房間門隨即就被關閉。
楊靖和郭大寶來到了走廊盡頭的窗戶前,郭大寶推開了窗子,隨即又掏出了兩根香菸,把其中一根遞給了楊靖。
楊靖愣了一下,隨即苦笑着點了點頭,接過了這支香菸,郭大寶用打火機點燃了兩根香菸之後這才說道:“小靖啊,我以我的人格擔保,老趙這人沒問題。剛纔聽到你改了稱呼,我心中也是挺高興的。”
楊靖雙肘支在窗臺上,把嘴裡的煙吐了出去,“郭叔,其實一開始我確實對趙叔起了戒心,不過剛纔看到趙叔的問詢,我的直覺也告訴我他沒問題,所以我就沒有待下去的必要了。我相信趙叔能夠給我一個滿意的交待的。”
“嗯,你能這麼想就對了。老趙明面上是聯華集團的總經理,暗地裡是舊金山致公堂總堂下屬的‘當家’,更是舊金山洪門上一代龍頭的親生兒子,他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他也是被林丹給矇蔽了。”
“郭叔,聯華集團我知道,可這個‘當家’是怎麼回事?難道趙叔現在是舊金山洪門的龍頭?”楊靖有些不解。聯華集團他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那相當於舊金山致公堂設立的一個對外的堂口,只是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才取名叫聯華集團。
至於致公堂,其實就是舊金山洪門的另一種稱呼。
洪門的起始現在誰也說不清了,但舊金山致公堂卻是在1848成立的,是洪門二房“洪順堂”的嫡系。
這些東西,楊靖在舊金山的時候聽說過不少,他甚至還親自去過舊金山洪門致公堂總部。
舊金山洪門致公堂的總部位於舊金山唐人街呂宋街的一幢四層小樓上,它的總部設在最高一層。就連“洪門致公堂”的招牌,都隱藏在一片“酒館”、“飯店”的招牌中,很不起眼。
要不是當時是趙蒙親自領着楊靖去的那裡,楊靖真不相信這裡就是致公堂的總部。
華夏的洪門是一個充滿了傳奇色彩的組織,不僅歷史悠久,更是誕生過許多著名的人物。“國父”孫先生就不用說了,孫先生不僅是國父,還是洪門的“紅棍”——洪門專司武力的頭領。
著名的黃花崗七十二烈士,其中有六十八名都是洪門的弟子......
當年華夏推翻滿清的北伐戰爭、抗日戰爭的時候,舊金山洪門致公堂可是沒少給華夏出力。
可偏偏,就是這麼一個赫赫有名的組織,其總部竟然是如此的毫不起眼。
至於趙蒙的身份,楊靖也曾聽郭大寶大體的說過,楊靖知道趙蒙是聯華集團的總經理,但並不知道他竟然還是洪門致公堂的‘當家’,至於趙蒙是洪門上一代龍頭的兒子,楊靖就更不知道了。
郭大寶笑了笑解釋道:“當家,並不是洪門的龍頭。洪門是一個很嚴密的組織,幫裡的執事分爲‘內八堂’和‘外八堂’。內八堂就是指龍頭,也叫山主,有正副之分;‘坐堂’,也就是左相;‘陪堂’,也就是右相;‘禮堂’,是專門執管禮儀的;‘執堂’,專門掌管總務的;‘刑堂’,這個我就不用多說了吧?除了這內六堂之外,還有兩個客卿堂口,分別叫做‘盟正’和‘香友’。這八個堂口合起來總稱爲‘內八堂’。”
“至於我剛纔說的‘當家’,是‘外八堂’中的一個堂口。外八堂分十排,這裡我就不一一解釋了,不過因爲第四排和第七排都是婦女散將,不入堂,因此扣掉這兩排之後,其餘的八排就被稱爲‘外八堂’。‘當家’是第三排,主要職責就是掌管糧晌的,在現代來講,就是專門給致公堂搞錢的。老趙在這個位子上已經幹了十多年了,成績斐然,深得舊金山洪門致公堂的一致認可。據說,這兩年老趙就會升任左相一職,待到這一代龍頭退下去之後,老趙極有可能接替龍頭成爲洪門致公堂的新一代龍頭。”
郭大寶這麼一解釋,楊靖這才明白原來趙蒙竟然這麼厲害。
“呵呵,你覺得老趙有這樣的身份和地位,他會爲了你那區區的寶藏而做出那種人神共憤的事情嗎?老趙只是被林丹給矇蔽了。別說老趙了,就連我也被那小子給騙了。唉,挺好的一個小夥子,又聰明又肯幹,你說怎麼就做出這種事情來了呢?”
楊靖苦笑着搖了搖頭說道:“郭叔,其實我爲這件事也想了很久,我覺得林丹或許是受到我的影響才做出這樣的事情。在這次出去之前,我曾經讓趙叔幫我處理一個寶藏中的黃金和鑽石以及一些債券之類的東西,這件事您也知道。我覺得很有可能是林丹這小子眼紅了,在知道我這次出海依然是尋寶之後,就悄悄地策劃了這次行動。”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其實說起來,這都是財帛惹的禍啊!”楊靖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