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靖辦公室自動感應燈的亮起,這讓劉斌知道老闆從保險庫出來了,於是他連忙帶着兩名保安走過去迎接。
劉斌的歲數可不小了,要按道理來講,楊靖得叫他一聲“叔”。因爲劉斌也是國棉廠大院的出生長大的,而且小時候他和楊靖的老舅李龍關係還很不錯。
只不過在十六歲那年,劉斌出去當兵了,在部隊一待就是十二年,快三十那年才從部隊轉業回到地方。
1992年劉斌十六歲當兵走的,要是按照當時當三年義務兵的時間,他應該在1995年冬天退伍的。而在那個時候,退伍兵還是比較好安排的,最起碼當時天衢的一些工廠企業或者事業行政單位,如果找一找人還是不愁安排的。
可是劉斌憑藉着一手出色的機修本領在部隊裡混成了一個志願兵,這一當就是十二年。於是等他轉業的時候,已經是2004年的年底了。
那個時候專業軍官都不好安置,別說他這種專業的志願兵了。於是在部隊上本來混的挺好的劉斌,轉業之後竟然直接步入到了失業大軍的行列。
從他轉業到兩年前的2017年,他一直在社會上飄着,做過砂石料生意,給別人開過大車,自己開過物流,反正是乾的事不少,也賺過一些錢。
可是在四年前,他老婆得了一種幾乎已經宣佈爲死刑的病——重症肌無力,爲了給老婆治病,劉斌把房子、車子全都賣了,最終也沒有留住她老婆的命。
把自己的棺材本都用來給老婆看病了,而且經過兩年的看病生涯,劉斌以前的那種銳氣也消失的差不多了,他也不願意再出去自己做生意了。最終,在老舅李龍的幫助下,他到了天衢保安大隊上班,一個月掙兩千多塊錢的辛苦錢。
後來楊靖的博物館修好了,需要找一些知根知底的保安人員暫時執勤,於是李龍就想到了劉斌,然後就把劉斌召集到了這邊來。
現在劉斌帶着保安大隊的幾十口子人日夜在博物館值班,除了保安大隊給開的兩千多塊錢工資之外,劉斌因爲歲數比較大,人也很沉穩,再加上他領導着這三十多口子保安,所以楊靖每個月額外又給他多開了四千塊錢,這也讓劉斌對於楊靖那叫一個死心塌地。
雖然也是年過四十的人了,但劉斌卻從來不曾把楊靖當成晚輩。
“老闆,出來了?在下面的感受如何?”不過劉斌畢竟是和李龍關係很好的朋友,所以有時候劉斌也會和楊靖開一些玩笑。
“呵呵,感覺還不錯。尤其是一個人在下面的時候,才能感受到這座博物館的脈動。這二十億花的,值!”三億美元差不多就是二十億國幣,所以楊靖才這麼說。
“要不要你也下去感受一下?”楊靖開玩笑的問道。
劉斌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你快拉倒吧,下面空蕩蕩的,大白天一個人下去都瘮得慌。”
其他兩個保安還有楊靖一塊大笑了起來。
楊靖問道:“現在外面還有不關門的店嗎?肚子餓了。”
跟着劉斌來的一個年輕一些的保安說道:“可能國棉廠對面的大辮子燒烤還沒有關門,那是一家老店了,晚上通常都會通宵營業的。”
楊靖點了點頭,從錢包裡拿出了十張一百的票子遞給了那個保安,“那你拿着這些錢,過去讓老闆多烤點好吃的,順帶着買幾箱啤酒回來,咱們宵夜的幹活。”
那保安有些爲難的接過了錢,看着劉斌。
劉斌苦笑着說道:“老闆,我們現在正在值班期間,按照規定是禁止飲酒的。”
“呵呵,沒關係,不是還有三個小時就交班了嗎?我陪你們一塊擼串,咱們一塊等交班的人來。”
既然楊靖這麼說了,劉斌也不好說別的,衝着那位保安點了點頭,那個保安興奮的小跑着回去,又招呼了倆人,三個人一塊向外走去。
現在博物館內還是空無一物,保安值班就是爲了避免裡面已經安裝好的設施被人破壞。
而現在都這個點了,估計也沒有哪個人閒着蛋疼來這裡搞破壞的。於是,值夜班的八個人就打開了博物館的大門,在門口準備開始大快朵頤。
那個保安挺狠的,他沒有把燒烤買回來,但是卻把大辮子燒烤老闆的兒子給“抓”來了。這小老闆騎着一輛電動三輪車,三輪車上拉着炭烤盒子,還有各種調料以及最主要的食材。
畢竟是九個人燒烤,這個點店裡也僅剩下一桌客人,有老闆盯着是沒問題的,於是小老闆就乾脆把一套燒烤用的傢伙事兒全都給拉了過來,準備現場燒烤。
趁着小老闆在那裡燒烤,一個保安騎着小老闆的電動三輪車,找到了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超市,在裡面買回來六箱青啤。
九月底的凌晨,天雖然還沒有矇矇亮,可溫度卻是不高不低,在外面燒烤恰到好處。
楊靖也難得放開了,羊肉串、羊腰子、羊鞭、肉筋、雞翅......有啥烤啥,一口啤酒一口肉,那叫一個痛快。
喝到高興之處,楊靖甚至還親自烤了兩個羊排,當然,他用的是美國烤法,跟克里斯他們學的,拷出來的羊排又是別有一番風味,把一羣苦哈哈的保安吃的眼睛找不到眉毛。
這一頓說不上是宵夜也說不上是早餐的飯,一直從四點多吃到六點半才結束。早晨不到六點的時候,住在大運河休閒周圍的一些老頭老太太來這裡晨練,結果看到一羣穿着保安服飾的大漢陪着一個年輕人在那裡吃吃喝喝,喝空的啤酒瓶子到處都是,這些老頭老太太們都傻眼了。
這幫傢伙這是玩的哪一齣?這麼早就吃早飯?還喝啤酒擼串,這小日子過得也太舒服了吧?
一個年逾古稀頭髮花白的老爺子甚至還好心的提醒:“小夥子們,少喝點,大早晨的就喝酒這可對身體不好......”
一羣喝嗨了的保安都鬨然大笑,把老爺子笑的有點不知所措。
還是楊靖好心解釋道:“老爺子,昨天晚上我們加班了,忙活了一宿,這不到四點多才吃飯嘛。”
“噢、噢......那你們繼續,你們繼續啊......”
看着老爺子利索的遠走,楊靖笑呵呵的說道:“今天就到這兒吧,收拾收拾,一會兒你們就該交班了。”
幾個保安一塊動手,很快就收拾利索了。劉斌一邊收拾一邊問楊靖:“老闆,等這博物館真正開業的時候,我們還能不能留下來?”
“怎麼?想在這裡長幹?”
劉斌身邊的一個保安笑着點頭說道:“當然想從這裡長幹了。在您這裡幹活,雖然盯得時間長了點,可不算累,也沒什麼危險,冬暖夏涼的條件好,比那些從銀行幹保安的同行還要舒服。最關鍵的是,您給的工資啊,我們這些苦哈哈,都想跟着您幹。”
另外一個保安也說道:“是啊老闆,只要您願意留下我們,那我們保證把博物館給您看好了,別說裡面那些價值連城的寶貝了,就算是一顆螺絲釘我們也能保證絕對沒人能夠帶出去的。”
楊靖略一猶豫,就說道:“要想從我這裡長幹倒是沒問題,不過你們還得經過專業的培訓纔是。咱這裡是博物館,操作那些專業的保安設施必須要經過嚴格的培訓纔可以上崗。而且,這裡別看條件舒服,但要求也是極嚴的,如果要是犯了錯,那直接就會開除的。而且,以後等博物館開起來之後,我可不會長時間在這邊盯着,會有專業的經理人在這裡盯着,而且那傢伙要求是很嚴格的。你們能受得了嗎?”
劉斌笑道:“嚴格是好事啊,這是博物館,和銀行金庫一樣重要。再說了,嚴格還能嚴格到哪兒去?這幫兄弟都是當兵退伍的,當年我們這幫兄弟在部隊的時候,那才叫嚴格呢。老闆,嚴格要求是沒錯的,這幫兄弟也能撐得住。”
劉斌這話倒不是亂說的,當初楊靖讓老舅李龍從保安大隊找信得過的保安人員前來博物館值班,李龍除了找到劉斌之外,更是把保安大隊中那些風評比較好的保安全都要了過來。最關鍵的是,這些保安全部都是退伍軍人,家庭底子也都非常乾淨。
要不是這年頭像他們這種文憑不高的退伍軍人工作不太好找,他們也不是做生意的那塊料,他們又怎麼會來做保安?
不過話說回來了,這年頭好像有很大一部分退伍軍人都會在退伍後選擇做保安......
這些人基本上都知根知底,而且大都在附近居住,長期僱傭他們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畢竟楊靖打算等博物館開起來之後,把暗盾安保公司的一些專業安保人員調過來。可是也不能全都用暗盾的人,本地的保安必然要佔據大比例纔是。
那既然他們都想留下來,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大不了讓劉斌這個知根知底的人當華方保安的頭兒,到時候和暗盾的人磨合磨合,說不定就能磨合出一個極佳的安保團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