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官回頭一看——
賈公公!
賈公公佝僂着身子,腦袋從門縫裡伸了進來,那雙昏花的老眼一瞧……喲,這麼熱鬧的?
他的身後跟着那迎賓小姑娘,這小姑娘今兒晚可不得勁兒——前面看走了眼,那裝扮成老農模樣的大爺居然是個大叔,居然是禮部的尚書!
說來也是奇怪,那位尚書大人明明是想要見櫻花姑娘的,爲何在見到之後卻偏偏找了那麼一番幼稚的說辭狼狽而去?
難不成這羣人裡面還有比他官兒更大的?
一定是這樣!
迎賓小姑娘篤定裡面那少年肯定是極大的官兒,看上去有些面熟,難不成是這虞朝的某個皇子?
想不起來,小姑娘一直在尋思能不能找個機會進去再瞧瞧,可她身份卑微,哪裡能夠隨意進得了櫻花姑娘的雅間。
可剛纔發生的事又把她嚇了一跳——這個老太監居然也急吼吼的穿過大堂直奔二樓而來。
和那位尚書大人差不多,拉都拉不住,這就讓迎賓小姑娘鬱悶了,人家尚書大人來還情有可原,尚書大人畢竟是個男人,你一個太監,跑這青樓來……難不成這就是姐兒們曾經笑談的過過眼癮不成?
你要過眼癮隨便在這樓裡找個姑娘,偏偏這老太監也一口咬定要見櫻花姑娘——
這自然讓迎賓小姑娘對櫻花姑娘無比佩服:頭牌就是頭牌,連太監都慕名而來,這是何等樣偉大的成就!
這老太監看起來一副風燭殘年的模樣兒,可她卻拉不住啊!
非但拉不住,她還被這老太監給帶到了這雅間來了,可別得罪了櫻花姑娘,不然以後的日子定然不會好過。
就在她無比忐忑的時候,便聽見這老太監說話了:
“啊,諸位抱歉,打擾了諸位雅興。可事發突然,請小官大人隨老奴一行。”
傅小官的酒意頓時醒了三分。
賈公公既然找到了這裡,定然不是小事。
他拱手抱拳一禮,“諸位,想來是陛下又要問問我新政的事情,我就先走一步,你們可得喝個痛快。”
衆人心智傅小官肯定有要事,起身拱手辭別,傅小官帶着徐新顏跟着賈公公匆匆而去。
這雅間裡纔想起了一片嘆息之聲。
秦墨文爲自己倒了一杯酒,“這小子當真是很忙的,他念着虞朝,這是虞朝之幸,可惜我不能留在上京。你們是幸運的,能夠在上京和他多多接觸,收益良多啊!”
一番感慨,秦墨文獨自喝了一杯,其餘人等深以爲然,無不佩服於傅小官之敏捷才思還有過人的治世之道。
此刻傅小官一走,這酒自然就喝不下去了,秦墨文懶洋洋伸了個懶腰:“要不,今兒就到這裡,散了吧……”
他的雙手忽然定格在空中,臉上的神色一滯,“哎呀我去,這小子就點了點銀票沒有付錢就跑了啊!”
……
……
賈公公和傅小官出了國色天香,他意味深長的看了看徐新顏,在傅小官的耳旁低聲的說了一句:“倒不是陛下尋你,是武朝的消息。”
傅小官心裡咯噔一下,“胖子、我爹如何?”
“無恙,細處咱們去您府上說。”
傅小官沒有再問,只要胖子沒出事那就好。
他和徐新顏登上了馬車,賈公公駕着馬車直奔傅府而去。
離宸軒裡燃起了三盆炭火,傅小官和賈公公在茶臺旁相對而坐,徐新顏想了想,這太監是個她都看不透的高手,而且這太監既然這麼急急忙忙的找他,定然是有要事相商,自己在這裡並不合適,於是她退了出去,回了棲雪堂。
傅小官煮上了茶,賈公公這才說道:“年三十晚,武照提前產子,於當夜率領三萬血衣衛突襲了觀雲城皇城,這是剛剛送達的情報,請殿下一看。”
傅小官一驚,這麼說武靈兒還當真懷孕了?並且還提前給生下來了?
“早產?孩子可還活着?這孩子的爹是誰?”
傅小官接過情報連問了三個問題。
“確定是早產,若是按照女皇陛下入鏡湖別院的時間算,理應生在三月。而且這是路癡水雲間親口說的,錯不了。水雲間接的生,他的醫術精湛,那孩子雖然不足月倒也無恙。至於這孩子的爹……”
賈公公擡眼瞄了一眼傅小官,傅小官的視線正好落在這紙上,神色自然,只是眉間略有些沉重,沒有絲毫慌亂……這麼看來,殿下是當真不知道了!
傅小官倒沒有留意賈公公這句話並沒有說完,他此刻正看着這份情報:
“年三十晚,陛下早產,休息半個時辰便披甲出征。
隨行者以卓別離遊北斗爲首,統御三萬血衣衛,以及一千娘子軍,於醜時進入觀雲城抵達內城皇宮。
叛賊兵部尚書齊人率兩萬血衣衛與女皇陛下在城樓前一戰,戰至正酣,忽有一萬便裝血衣衛殺將而來,幸得兩位聖階高手出手,穩住了陣勢,雙方血戰半個時辰,女皇陛下身先士卒終取得上風。
便在這時,宮門忽然大開,足足五萬將士殺將出來,將陛下所率領的血衣衛和娘子軍團團包圍。
這是北部衛戍軍,他們居然瞞過了天機閣的蟻羣潛入了皇城,給了女皇陛下致命一擊。
血衣衛拼死保護,遊北斗勸女皇陛下暫時退去,然女皇陛下卻高舉長刀殺人敵陣。
三萬血衣衛而今僅剩三千,他們跟隨着女皇陛下,以卓別離爲先鋒,破開了敵陣,眼見即將抵達宮門。
那宮門忽然關上,陛下陷入絕境。
就在這時候,武大郎殿下趕到,我方三名聖階大開殺戒,三千血衣衛以及一千娘子軍戰至最後一兵一卒,歷時又兩個時辰,將所有叛軍斬盡。
天機閣閣主周同同翻越觀雲臺而上,號令三千天機閣諜子,衝入皇宮,封鎖了所有宮門,打開了皇宮的大門。
女皇陛下入宮,鮮血盡染。
武大郎殿下親去了後宮,半個時辰之後,有槍聲響起,奚太后殞命。
至此,以奚太后爲首的叛黨全軍覆沒。
天色已亮,禁錮在此的羣臣參加了陛下數月未曾再召開的大朝會。
陛下在大朝會上暈厥,送入後宮,水雲間親臨,言陛下傷勢過重,有性命之憂,需靜養數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