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雲城內城極爲繁華。
這地方是真正的寸土寸金之地,所住之人非富即貴,而灑金大道就是這內城最長最寬也最繁華的街道。
此刻南宮冬雪正帶着董書蘭和虞問筠以及蘇蘇漫步在灑金大道上。
“這灑金大道名字的由來據說曾經在修建這條街道時候,有上百架馬車拉着金銀而來,這些金銀灑落了一地,於是這灑金大道便以撒得最寬最遠之處爲準,修建成了而今的模樣。”
南宮冬雪伸手向兩邊一指,笑道:“姐姐妹妹你們看,這裡幾乎能夠買到全天下最好的東西,當然除了傅公子釀造的西山天醇,以及兩位姐姐所生產的這褻衣褻褲……”
她的臉兒忽然微紅,低聲說道:“兩位姐姐實在太有眼光,那褻衣褻褲穿着實在舒服,妹妹想這東西一定會熱賣。只是金陵距離這裡可有些遠,這貨源的供給上面,恐怕會有問題。”
她擡起頭來,看向了董書蘭,“姐姐可有考慮就在這觀雲城設置兩處作坊生產這東西?”
南宮冬雪已經和董書蘭虞問筠以及蘇蘇相處了足足七天了!
她在知道董書蘭她們在這灑金大道購買鋪子想要營銷那些商品的時候,便主動去了鏡湖山莊,倒是沒有和傅小官多說些什麼,而是不顯山水的當上了董書蘭三人的導遊兼顧問。
這一來二去,而今四個女子已經很是熟絡,說起話來也早已隨意了許多。
只是這一口一個姐姐,叫得董書蘭和虞問筠心裡有些慌。
“不瞞妹妹,我們是想要在這裡設置兩處作坊,只是位置還未曾選好……”
南宮冬雪嘻嘻一笑,在街邊買了一串冰糖葫蘆兒遞給了蘇蘇,說道:“我倒是有一處地方,要不現在帶你們去瞧瞧?”
“另外聽說你們想要購買一些田園,明兒個我帶你們出城也去看看,反正這春陽正好,就當踏青。若是姐姐們有什麼好的營生可記得帶上妹妹,我存了一些體己銀子,放着也無啥大用處,不若就投給姐姐們,我便跟着姐姐們分潤一點,豈不是兩全其美?”
董書蘭心想這南宮冬雪可是左相的孫女,傅小官就算真當了太子,以後也是得要靠這些重臣們扶持,便笑着點了點頭,“妹妹若是不怕虧損,那便投了,可得先說好,做生意這種事情,我可不敢保證定會賺錢。若是把你那嫁妝都給虧沒了……你可別怨恨了姐姐。”
南宮冬雪頓時燦爛,歡喜的說道:“妹妹哪敢怨恨了姐姐,說來……妹妹可是佩服姐姐得緊,姐姐打理得一手好財,可不像我這般……”
她嘟起了小嘴兒,露出了女兒態,“我對這些可一竅不通,幫不了你多少忙,也就帶帶路,提供少許信息罷了。”
蘇蘇舔着冰糖葫蘆兒走在最後面,她的視線落在了南宮冬雪的背上,帶着幾許敵意——蒼蠅不叮無縫的雞蛋,這女子口腹蜜劍,怕是又打的傅小官那廝的主意!
這傢伙,何時才能消停呀!
……
……
傅小官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心想難不成是這花粉過敏。
此刻他並沒有在觀雲城。
武靈兒邀約了他,他帶着大師兄蘇珏和三師姐蘇柔隨着武靈兒出了城,來到了離落原上。
天空湛藍通透,卻並不高遠。
遼闊無邊的草原彷彿一張錦繡的地毯,它向遠方鋪去,鋪到了天邊,鋪到了遙遠的雪山腳下。
隨着春風吹拂,草原彷彿碧波盪漾,各色各樣的野花,一叢叢,一片片,裝點在這遼闊地毯上,便是濃墨重彩的精美畫卷。
武靈兒穿着一襲紫色衣衫,騎着她的那匹俊美棗紅馬,此刻與傅小官並立在草原上,彷彿立成了兩尊雕像。
娘子軍和血衣衛停留在較遠處。
蘇珏和蘇柔此刻也停留在較遠處。
這廣天闊地裡,彷彿就剩下了他們兩人。
“大師兄。”
“嗯。”
“你看他們。”
“我看着呢,怎的了?”
“多好的一對人兒,奈何這造化不公。”說着這話,蘇柔幽怨的瞥了蘇珏一眼,這不解風情的傢伙!難不成要到七老八十纔會開竅?
蘇珏正了正冠帽,很是認真的說道:“造化爲兄妹,何來不公?”
蘇柔啞然片刻,“可武靈兒求的是夫婿而非哥哥!”
“三師妹,求夫婿不過爲了兩情相悅,魚、水之歡。而哥哥,卻是血肉相連,親情長存。故,三師妹所言不妥,若論及造化,親情是勝於愛情的。”
蘇柔瞪了蘇珏一眼,垂頭繼續繡她的鴛鴦。
這一番對話,傅小官和武靈兒自然沒有聽見。
此刻傅小官正在看着這高原風光,覺得這地方風景着實美麗,放眼眺望,令人心胸爲之開闊,就連這些日子的頹廢之感,彷彿也消散而去。
只是武靈兒帶他來這地方,顯然不是爲了看風景,這妹妹,她想幹啥呢?
“我喜歡這高原上的大草原。”
武靈兒說話了,傅小官點了點頭,“我也挺喜歡的。”
“我喜歡站在遠處——就像站在這裡,遠眺那處巍峨的神山……”武靈兒拿着馬鞭的手向前一指,又道:“那就是神山大雪山,我們來的晚了一些,未能看見日照金山之壯美。”
傅小官看向了那大雪山,實在高遠,哪怕這春陽明媚,可那大雪山依然被雲霧籠罩,難以見其真面。
“我曾經發誓,我要嫁的人,他需要像那大雪山一樣偉岸!”
傅小官怔了怔,說道:“哥一定給你找個像大雪山一樣偉岸的男子!”
武靈兒忽然轉頭,一縷春風拂面,幾絲秀髮飛揚,掃在了傅小官的臉上。
她看着傅小官,臉兒微紅,眼神堅毅。
“我不要你當我哥哥!我也不要你幫我找男人!”
傅小官愕然一驚,直愣愣看着武靈兒,腦子頓時宕機——這是幾個意思?
“我要成爲你的女人!而不是你的妹妹!”
“……這怎麼可以?”
“這爲什麼不可以?”
“你瘋了!”
武靈兒忽然笑了起來,笑得花枝招展,笑出了眼淚兒,笑得這迥野悲涼草黃風無語。
“就不能當做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嗎?”
傅小官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極爲嚴肅的說道:“可事實就是這樣,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