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八兩銀子。
確實肉疼的很。
真的值當爲了那個小丫頭花這麼多錢嗎?
一百六十八兩銀子,可買很多年輕漂亮的小丫頭呢。
稍微小一點的,五兩銀子就能買一個。
略大一點,十幾兩銀子就能買一個。
若是十五六歲,上來就能幹活的,二十幾兩銀子也夠了。
這些丫頭買來就能幹活,也不是吃閒飯的。
她們在主家幹活,除了老爺夫人和少爺小姐們身邊的丫鬟之外,其他的人都是粗衣粗布,用不了幾個錢。
吃的飯也是莊裡拿過來的,更是花不了幾個錢。
她們在府上幹上幾個月,就能把這些銀子給賺回來了。
如果說三十兩銀子能買一個最年輕漂亮的丫頭,一百六十八兩銀子,差不多能買五六個丫頭。
何必爲了這一個,浪費這麼多錢呢?
正在猶豫中,忽然間就聽到掌櫃的說道。
“伍小郎自己在想什麼呢?”
“是怕少夫人不滿意嗎?”
“伍小郎儘管放心,這幾匹布是咱們四娘坊裡最好的綢緞。”
“但凡您能找到比這個更好的,我一文都不收您的。”
看到伍皓手中的銀票,掌櫃的用力奪了過去,邊奪邊說。
“聽說小郎的夫人貌美如花,這些布料穿上去,夫人一定更是絕世美顏。”
“想必是值得的。”
伍皓嘟囔了一句。
“有什麼值得?”
“她穿什麼在我眼裡都是一樣。”
“看得清清楚楚。”
峽谷裡的那一幕真的是刻骨銘心,永難忘懷。
無論殷追穿的什麼衣服,在他眼裡都是他那一睜眼的瞬間,白雪皚皚之中,那具完美無瑕的軀體。
“小郎在說什麼呢?”
聽到他嘴裡嘟嘟囔囔的,掌櫃的聽得不甚清楚,探出身子去問了一句。
“沒說什麼。”
既然銀子已經付出去了,他也懶得再去計較,對跟在他身後的那些看家護院們說道。
“把布匹搬回去吧。”
那些看家護院們似乎並不樂意。
他們畢竟是一等一的高手,一生之中,只管殺人放火,何曾幹過這種下等人乾的雜活呢?
伍皓眼睛一瞪,惡狠狠的說道。
“怎麼?”
“你們不幹,難道讓本少爺幹嗎?”
“可是趙侍郎並沒有吩咐我們幹這個活。”
“呵呵,是嗎?”
伍皓不屑的說道。
“既然他把我府中的看家護院和雜役們都趕到了莊上去,那你們這些狗奴才就得幫我做這些事情。”
他眼睛一瞪說道。
“你們最好老老實實的給我幹!”
“我雖然打不過你。”
“但是我可以殺了追兒姑娘。”
“你敢!”
其中一人一聽這句話,勃然大怒,眉毛立刻就豎了起來,手就抓住了劍柄。
伍皓從容不迫的說道。
“我不但可以殺了她。”
“我還可以殺了我自己。”
他輕蔑的說道。
“你們雖然是高手,但就算你們日夜不睡,也總有疏忽的時候。”
“只要本少爺一個不想活了,看你們怎麼辦。”
丟下這句話,他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根本就沒把這些高手放在眼裡。
茄!
什麼高手?
一羣頭大手長腿長刀長的傻瓜而已。
那幾名高手面面相覷,他們一時之間真也沒有什麼辦法。
“小娘子,我回來了。”
一進門,伍皓就大大咧咧的說道。
“我這可是浪費了六個丫頭的錢給你買的。”
後面那幾個高手就把布匹給搬了進來。
伍皓得意洋洋的說道。
“這是四娘坊最好的綢緞!”
“褚蘭縣最好的綢緞!”
“本少爺可是花了一百六十八兩銀子買的呢。”
他一個人絮絮叨叨,追兒姑娘彷彿沒聽見一般,直接就奔着那些布匹過去了。
她扒拉着那些布匹仔細的看着,看着看着眼睛都紅了。
伍皓一臉的吃驚,脫口而出。
“怎麼?你是不滿意嗎?”
“如果你不滿意的話,我馬上派人快馬加鞭去京城給你買最好的布匹!”
“不不,如果你不滿意的話,我親自去錢塘江給你買最好的布匹!”
看到追兒姑娘眼淚汪汪,淚珠兒盈滿眼眶,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伍皓的心裡一下子碎了。
他真受不了這麼漂亮的姑娘哭得這麼慘兮兮的。
“好了,別哭了。”
“我馬上給你買就是了。”
“你要多少給你買多少。”
“我伍皓哪怕是傾家蕩產,也定然使你滿意!”
沒想到這話剛一說完,追兒姑娘哭聲更大了。
這下伍皓慌了,焦慮起來,用力一跺腳說道。
“別哭了!”
“再哭我就把這些布扔到河裡去餵魚!”
沒想到這一招還挺管用,追兒姑娘一下子就不哭了,抱着那些布怔怔的說道。
“我又錯了。”
“她不在這裡。”
“可是她在哪裡?”
伍皓也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好奇的問了一句。
“你來這裡是爲了找什麼人嗎?”
聽到他這樣問追兒姑娘突然就閉嘴不言,默默的看了他半天。
伍皓意識到自己的問話有些唐突。
“算了,姑娘家的事情,都是些很煩人的事情。”
“我也不想多問了。”
“走了。”
他擡腿就要走向門外,突然間後面聽到低低的一聲說道。
“皓哥哥,幫幫我吧。”
這聲音。
這個酥。
酥得伍皓腿都軟了。
只覺得此時追兒姑娘只要再說一句:皓哥哥,你願意爲我去死嗎?
自己馬上就會把腦袋擰下來給她。
簡直是胡思亂想。
我這都在瞎想些什麼?
爲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姑娘。
不,一具素不相識的千年女屍,我居然肯把自己的命都捨出去嗎?
我伍皓是不是傻了?
以前在學校的時候,那叫一個吝嗇。
給同班的女同學打一壺水都是不可能的。
算了算了。
可能這就是千年女屍的魔力。
伍皓控制不住自己的雙腿,轉過頭去看着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說道。
“追兒姑娘,但凡你有什麼需要,我伍皓鞍前馬後,定當爲你效力。”
“我就知道皓哥哥是個好人。”
女人的聲音柔柔的,彷彿來自地府的天籟之音。
怎麼說呢?
有一絲絲的陰柔,聽在耳朵裡,卻像踩在天堂上的雲團裡一樣柔軟無比,十分享受,情願死去。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只能聽到自己的聲音說道。
“你叫我幹什麼,我就爲你幹什麼。”
“爲你去死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