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是太過分了。
天天收稅收稅,沒有一天不收的。
天天剿匪剿匪,土匪依然到處流竄。
老百姓還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唯一不同的是,官兵是明着收稅,勒緊褲腰帶,滿足他們的要求,人還能湊合着活着。
可是那些土匪,他們是胡亂搶劫,胡亂殺戮。
此時看到里正少爺過來,簡直是他們的希望之光。
雖然官兵說昨天晚上的土匪是他們抓獲,可是這些百姓們根本不再相信他們的謊言。
他們剛來的時候,聲稱是來剿匪的。
可是土匪越剿越多。
直到此時,他們才能相信,除了里正少爺能救他們,根本就沒有人可以救他們。
“里正少爺,你一定要幫幫忙!”
男加女女圍住了伍皓。
“早上也收稅,中午也收稅,要收攤了還是收稅。”
“再這樣下去的話,家裡根本就吃不上飯!”
“就是啊,以前褚蘭縣,還是南下北上的交通要道。”
“來往的客商也多,過路的行路人也多。”
“那個時候,只要手上有點東西,都可以變賣。”
“可是看看現在,早就很久沒有客商來了。”
“地裡的玉米快要有收成了。”
“我們指望着再過個十天半月,漿粉更多一些。”
“可是守也守不住。”
“放在地裡被土匪搶了。”
“收回家裡被官兵繳了。”
“我們老百姓哪裡還有好日子過?”
這真的是太過分了。
相當的過分。
伍皓瞥了一眼那些官兵們說道。
“你們的糧草銀兩,不是從國庫裡出嗎?”
“什麼時候輪到你們從老百姓手裡收繳賦稅了?”
官兵頭目賊笑一聲說道。
“里正少爺有所不知吧?”
“平常無事的時候,糧草銀兩當然是從國庫調撥。”
“但如今土匪橫行,我們也是提着腦袋幹活的。”
“如果此時不多弄點銀子,等着哪天腦袋搬家,家裡人也不好活。”
“不是有撫卹金嗎?”
官兵頭目冷笑一聲說道。
“里正少爺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撫卹金會有幾個?”
“那幾個撫卹金,能養活我們一家老少嗎?”
話雖然如此,但也不應該如此搶掠。
伍皓突然間想到一件事情,提出質疑。
“你是哪裡人?”
那官兵頭目似乎有些吃驚。
“你問這個做什麼?”
伍皓忍不住說道。
“假如你是北張縣的人,如今到褚蘭縣來搶東西。”
“那如果褚蘭縣的去北張縣當兵,到北張縣搶東西。”
“如此以來,不是大家互相搶對方的家財嗎?”
似乎有些道理。
官兵頭目愣了一下。
伍皓還以爲他想通了,正準備再勸說幾句,忽然間聽到那官兵頭目哈哈大笑起來。
“里正少爺說的雖然有道理,可是也是沒道理的。”
“雖然大家都是互相搶,可是總有搶的多,總有搶的少。”
“總有一些不敢搶的!”
“那便宜的還是咱們兄弟。”
我去!
這是官兵們應該說出來的話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官兵和土匪有什麼區別?
甚至比土匪更加惡毒。
伍皓心中一股怒火油然而生,厲目說道。
“即便是如此,別的地方的事情我管不了。”
“這褚蘭縣的事情我是管定的!”
立刻回頭命令大鬍子。
“馬上給我招兵買馬!”
“老子出錢,成立護衛隊!”
“好。”
大鬍子剛準備去行動,老百姓們驚慌起來。
“這樣一來,我們不是又要多交一份稅金了嗎?”
這位里正少爺也是想趁火打劫了。
官兵頭目哈哈大笑。
“里正少爺想搶的話,早說就是了。”
“何必拐彎抹角的搞這麼多事情。”
這把伍皓給氣得不輕。
但話說得的確如此。
如果不徵收賦稅,這些錢總不能從他伍府裡出吧?
就算他想出,要養那麼一大批兵馬,他好不容易藏起來的那些錢財,恐怕不用三年兩年就揮霍光了。
說不定半年就沒有了。
可是如果徵收賦稅,的確又加重了老百姓的負擔。
“姑爺,這件事情到底應該怎麼辦?”
伍皓沉思一下,問大鬍子。
“你招來的人,能守住褚蘭縣嗎?”
大鬍子毫不猶豫的說道。
“對付張奎蘇明興這樣的,根本不在話下。”
“就算是封意江手下的人,我也沒放在眼裡。”
有這句話就妥了。
伍皓立刻說道。
“馬上張榜出去!”
“在我們這裡交了賦稅的人,可以保證不受土匪侵犯,不被官兵騷擾。”
“好。”
大鬍子剛要離開,突然間又被伍皓喊住。
“那些人現在手上也沒有多少銀兩,如果有人願意打欠條的,也可以。”
“可是姑爺……”
“不用擔心,只要你們能守住褚蘭縣,其他的事情都好解決。”
“好。”
雖然聽起來很荒唐,可是反正是打欠條的事情,管他成不成,先打了再說。
很多老百姓都願意打這個欠條。
家裡早就一貧如洗,已經沒什麼可搶的了。
每天的收成,除了交納的賦稅,和被土匪搶走的,根本就吃不飽肚子。
如今就看看里正少爺到底是怎麼做事的了。
褚蘭縣突然間出現一股新的力量。
這些人居然都不是褚蘭縣的人。
他們看起來比土匪更加的強悍,卻比那些官兵仁義。
走到每家每戶,挨個收了欠條,連一根針一根線都不拿,掉頭就走。
有人感慨的說道。
“這些新義軍真是些好人。”
有人不屑的說。
“算了吧也就是裝裝樣子而已,現在看起來挺好的,到頭來和那些人還不是一樣嗎?”
說得似乎有些道理。
反正受苦的總是老百姓。
但想來想去似乎也沒什麼損失。
就算是打下欠條,家裡已經一無所有了,除了把這條老命拿去,還能拿他們怎樣?
這些人想通了,也就不管不顧了。
隨便吧。
沒想到,老百姓們已經不抱任何希望的時候,這些新義軍的出現,卻大大的改變了褚蘭縣的格局!
晚上再也沒有任何土匪出現。
或者說,即便是他們曾經出現過,可能早就被那些新義軍給收拾了。
雖然沒有看到過屍體,但有人看到過血跡。
雖然那些新義軍把屍體處理的很乾淨,但避免不了會留下一些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