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鐵柱打了個冷戰,惱怒道:“大姐,你怎麼把話翻過來說?那天明明是你主動的。”
巧兒小嘴巴一撅道:“俺不管,反正你不娶俺,俺就告你弓雖女幹,讓你蹲班房。”
趙鐵柱徹底無語了,巧兒的話已經把他逼到了死角。他沒得選擇。
巧兒的話步步緊逼:“你說,你娶不娶俺?快說啊?”
趙鐵柱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事到如今,不娶巧兒也由不得他了,孩子都出來了,這不坑爹嗎?
一股責任感從他的心裡悠然而起,趙鐵柱使勁跺跺腳:“罷罷罷,事已至此,我娶了,你先回家,明天我讓爹到你家提親。”
巧兒高興壞了,猛地抱住鐵柱,吧唧吧唧在男人的臉上親了七八口,歡快地就像一隻小鳥。
“鐵柱哥,你說的是真的?”她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趙鐵柱說:“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說娶你,就一定會娶你。”
巧兒倒在鐵柱的懷裡,臉蛋紅紅地說:“那好,俺……等你,明天讓你爹到俺家來提親。”
趙鐵柱離開以後,巧兒羞答答走進了家門,她無法抑制那種發自心底的快樂,同樣忍不住哼起了流行歌曲。
小妹妹送情郎呀,送到了那大門東,偏趕上老天爺颳起了西北風,颳風不如下點小雨好呀,下小雨我的郎多呆幾分鐘。
小妹妹送情郎呀啊
送到了大門南,順懷中掏出一呀嘛一串錢,這串錢給我地郎買張火車票啊,這串錢給我地郎一路打饞尖。
小妹妹送情郎呀啊,送到了大門西,一出門看見一個賣梨地,我有心給我地郎買上三五個呀啊,又一想我地情郎哥不愛吃酸東西,又一想我地情郎哥不愛吃酸東西。
小妹妹送情郎啊…………”
巧兒走進屋子的時候,嘴巴里還是情不自禁地唱,她娘李寡婦趴在炕上睡覺,撅厥着個腚,傻呆呆看着閨女。
李寡婦看到巧兒美滋滋的樣子,白了閨女一眼,問:“三更半夜的你瞎嚷嚷個啥?也不怕把狼招來?”
巧兒說:“娘,俺高興。”
“高興個啥?是不是吃了蜜蜂屎?”
巧兒一瞪眼:“娘,看你說的,俺找到婆家了,俺要出嫁了,你說是不是應該高興?”
李寡婦一聽感到莫名其妙,上次南崗村
村長陶大明來家裡提親,巧兒還撅着個小嘴,一副不滿意的樣子,還要死要活的,今天怎麼忽然就想開了?
但是李寡婦很興奮,噓口氣說:“你終於想開了,不枉孃的一片苦心。”
接下來,巧兒的一句話立刻就把李寡婦從熔爐扔進了冰窖裡。巧兒一點也不害羞,說:“娘,俺要嫁的人不是南崗村的傻子,是鐵柱哥,俺愛上鐵柱哥了,俺要嫁給他,慶華叔明天就會來咱家提親。”
“啊……”李寡婦一聽,渾身機靈靈打了個冷戰,一股怒氣從心裡悠然而起。
她大喝一聲:“不行!我
不同意!他趙鐵柱算個什麼東西?憑什麼配得上我的閨女?他敢娶你,老孃就打斷他的腿!”
李寡婦心裡那個窩火啊,她惱恨了趙慶華一輩子,今天自己混的生不如死,都是這個臭男人給害的,坑了我一輩子,決不能讓他兒子再坑俺閨女。
所以她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
李寡婦怒目而視,眼睛裡冒出一種仇恨的眼光,恨不得把趙鐵柱一口給吞了。
巧兒卻嘻嘻一笑,拍拍自己的肚子說:“娘,不同意也由不得你,因爲俺……已經有了。”
李寡婦一愣:“有什麼了?”
“有孩子了唄。”
“啊……誰的?”
巧兒說:“鐵柱哥的,其實俺倆早就好了,俺肚子裡懷上了他的種……快兩個月了。”
李寡婦一聽,“啊——”地一聲怪叫,白眼一翻,向後躺倒,她氣的昏死了過去。
巧兒嚇了一跳,趕緊撲過去攙住了娘,可是李寡婦已經不能說話了,白眼上吊,呼吸急促,臉色發青,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巧兒嚇得心驚膽戰,她害怕娘會氣死,於是就急的大喊:“救人啊,救命啊,俺娘不行了————”
巧兒丟下李寡婦就往鐵柱家跑,娘不行了,當然要找醫生了。
趙鐵柱回到家的的時候,他爹趙慶華跟他娘已經吃過了飯,發現兒子回來,鐵柱娘趕緊舀飯,將熱氣騰騰的飯菜端到了兒子面前。
鐵柱一邊吃一邊說:“爹,我要成親了,你給準備吧。”
趙慶華聽到兒子這麼說,心裡一喜,就問:“誰家的姑娘?”
鐵柱說:“巧兒,芬蘭嬸子家的閨女?”
其實趙鐵柱跟巧兒在麥秸垛裡的那點事,早就在村裡傳的風言風語,自然也傳到了趙慶華跟鐵柱孃的耳朵眼裡。
兒子大了,是時候娶媳婦了,趙慶華跟鐵柱一般大的時候,鐵柱都滿月了。
梨花死了以後,鐵柱一直萎靡不振,他不想看着兒子消沉下去,他希望鐵柱能從跟巧兒的這段感情裡擺脫出來。
巧兒也不錯,那孩子乖巧,懂事,長得也漂亮,非常的勤勞能幹,就是瘋野了一點,說話顛三倒四,像個假小子。
做人父母的,那個不想看着兒女幸福?
趙慶華就很高興,吧嗒抽了一口煙,笑眯眯說:“你終於長大了,好,不用等到明天,今天晚上爹就給你去提親。”
正在哪兒說呢,忽然,巧兒風風火火跑了進來,女孩子氣喘吁吁,臉蛋紅撲撲的,因爲劇烈地喘息,她胸前的兩隻玉兔來回的晃盪,晃得趙鐵柱哈喇子差點掉碗裡。
“巧兒,咋了?”看到巧兒急急慌慌的樣子,趙鐵柱感到了不妙。
巧兒二話不說,上去拉住了鐵柱的手:“鐵柱哥,你快去看看吧,俺娘……俺娘不行了,正翻白眼哩?”
“啊?”趙鐵柱跟趙慶華同時吃了一驚:“巧兒,別急,慢慢說,到底咋回事?”
巧兒平靜了一下,終於把剛纔跟娘說的那番話,又跟趙鐵柱學了一遍。趙慶華跟鐵柱立刻就明白了。
趙慶華不慌不忙,抽完了最後一口煙,把煙鍋子在桌子腿上使勁磕了磕,然後纏起來別在了褲腰裡,這才說:“沒事,沒事,你娘這是急火攻心,一口痰堵住了氣嗓,一針下去包好。巧兒,你在這兒陪着鐵柱吃飯,我去一趟。”
趙慶華背上醫藥箱子就出了門,他不敢讓巧兒回家,他知道李寡婦醒過來一定會教訓巧兒的。
李寡婦是被巧兒的話給氣得,這時候說不定殺了鐵柱的心都有,所以鐵柱更不能去。
趙慶華打定了主意,大步流星趕到了李寡婦的家。
走進屋子以後,趙慶華髮現李寡婦果然快不行了了,嘴巴里噴出了一口鮮血,噴在窗櫺上,窗戶紙都染紅了。
女人平躺在炕上,白眼球翻動,跟只半死的豬一樣直哼哼。
趙慶華不慌不忙打開了醫藥箱,拿出皮囊,將皮囊打開,抽出兩根銀針,一針紮在了李寡婦的人中穴上,一針紮在了她的腦瓜頂上。
銀針刺入穴道,過了不多會,李寡婦終於緩緩醒了過來。
一眼看到趙慶華,李寡婦的心裡百感交集,惱恨,怨毒,焦急,惱怒,一股腦地涌上了腦海。
她咬牙切齒,上去揪住了趙慶華的脖領子,眼珠子發紅,怒道:“趙慶華……你……你養的好兒子,竟然睡了我閨女……老孃給你拼了!!”
趙慶華的表情非常尷尬,兒子把人家閨女睡了,也讓他很不好意思。
但這是他希望看到的結果,上次提親李寡婦就沒有答應,還逼着自己跟她上炕。
這次好,兒子先斬後奏,直接把巧兒給睡了,看你李寡婦有什麼辦法?
他笑笑說:“芬蘭,孩子們的事兒,咱們就不要攙和了,讓他們自己拿主意吧,兒大不由爺,女大不由娘啊……。”
李寡婦嘴脣哆哆嗦嗦道:“你……你放屁!我把閨女養這麼大……容易嗎?動動嘴皮子就把她哄家裡了,沒那麼便宜的事兒?”
趙慶華說:“你養閨女不容易,我養兒子也不容易啊,我這麼大的兒子不也交給你閨女了嗎?這叫平等互換,誰也不欠誰?”
李寡婦都快被氣死了,她怎麼也想不到趙鐵柱會先斬後奏,搞大了巧兒的肚子,這小子做的忒他媽的絕,
她恨不得抽趙慶華倆耳刮子,怒道:“你滾!給我滾!以後不許進我家門,要不然我就跟你拼了,滾啊!!”
李寡婦開始向外轟趙慶華,趙慶華也有點害怕,怕李寡婦一口氣喘不上來真的給氣死。
“芬蘭,你別生氣,我知道對不起你,我會想辦法彌補你的,對不起!”趙慶華還想解釋點什麼,可是李寡婦卻抄起了炕頭上的布鞋,劈頭蓋臉衝趙慶華砸了下去,大喝一聲:“死一邊去!滾——!”
趙慶華嚇得抱頭鼠竄,針頭都來不及幫李寡婦拔下來就溜出了屋子,一溜煙的跑回家了。
(本章完)